此时,埃雷已是进了人群,也是跨过了几具尸、体。
“说来,这弗洛伊德绝对是故意的,这强行揽着自己走,这一路上,却对那一具具尸、体毫不避让,反倒是迎着走,存心要我难堪。”埃雷在心里也是忍不禁地骂开了!
只是,那地下矿脉里的残肢碎体看惯了,眼下的这些已是无所谓了!
这一具具形体完整的身躯,大都被扒光了衣服,掏干净了身上的油水,那一身带了些青黑色的扭曲肉块,除了那张脸外,真心没什么可避讳的。
随着走近,埃雷也是见着了形形色色的人。
先前见着的那混战中偷窃的盗贼,此刻傲立在一处草地上,冷眼看着他人搜罗着金银财宝,自个却是没有动手,当真如同伊莱芬所言的“只爱偷窃”!
也有着急火燎地“抢东西”的人,别着个麻袋,弯着腰、低着头,在那急匆匆地奔跑着,其脚下都凝萃着无形劲气,竟是用上了斗气来提速。
还有上次见到过的高山族人,那顶着“酒杯”当头盔的巨人,也在那捡拾着什么东西,只是那东西似乎很小,而他那手指又是那么粗大,折腾了半天,也是没能捡起来,可这大个子却是出奇得耐心,依旧蹲在那,一掐一掐,已不像在捡东西,倒像是在拔草,因为其脚边已累起了一堆草和泥巴!
还有个矮人,个头不到埃雷胸口高,约莫其身高只有一米,却背着一个超大的麻袋,低着个头,不,他那个头,都不用低头,地上的东西,无论见着什么都往麻袋里塞,即便是被人扒下来仍在一边的粗布衣服也是如此,塞得那麻袋已是鼓鼓的了,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在其背上。
随着弗洛伊德的步入,那四散的人都聚拢了过来,也不多,十二三人,却是各色各样,有尖耳朵的,有长着虎皮豹纹的,有纤细如枝干的,也有高大如山的,形形色色,让埃雷看得都有些目不暇接。
“哟!老大,基本打扫完了,就剩下些金蝶翅膀,怎么处理啊?”开口的却是那矮人,只见得其指着旁边那一堆收拾好好的金蝶遗体,眼光闪烁间,就是带着无尽的贪婪。
“我说古瑞德(greed·gold),至于的吗?那身上值钱的玩意都被咱们挖干净了,你还盯着那些翅膀呢,你口袋还装得下吗?”弗洛伊德对这贪心的矮人也有些无语了,只是说道,“那翅膀都是活化黄金,抖抖就成灰尘了,带不走!最主要的是,那里面也没多少东西,不值钱,就扔这吧!纯当给人家留点颜面,改天咱们也好再来不是!”
“哦!”那矮人明显脸色一黯,身子都瘫了下来,只是应了一声就蹒跚着躲到一边去了。
“大家!”弗洛伊德也是收敛了笑容,也是转向了众人,“都发大财了吧!可这财总不能白发!拿人钱财,就得给人生事,所以,按计划,闹腾去吧!”
那十来人听得弗洛伊德,都是大笑起来,却也没说什么,都是拿着自己的大袋小袋,往林际间去了。
“他们做什么去了啊?”埃雷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眼瞅着那一群人彼此推攘着就是消失了身形,便是看向弗洛伊德,问道。
“帮你的芙拉姐和小**去了啊!”弗洛伊德怪笑着就是抱起了埃雷,也往林际间而去,只是方向与那一群人偏了大半,看样子,却是往森林深处而去。
“别瞎说!对了,芙拉姐她们在哪里啊,一直没见着她们!”埃雷端坐在其宽厚的肩膀上,一听这“小**”三字就恼羞地砸了弗洛伊德一拳,“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政治纠纷而已,对于历史悠久而实力雄厚的阿布索伦家族而言,唉,只不过是一堆小苍蝇在那惹事而已!”说话间,弗洛伊德就是进入了林间,也没深入,就近找了棵稍大的树就是在枝叶间坐了下来。
“我们不走吗?”埃雷见此,就是纳闷了。
“不走啊!”弗洛伊德扶着埃雷,让其也坐在了树杈间,却是掏出了一包干粮、一大块烤肉和一瓶酒,愣是开始了野餐,“在这看戏!”
“又是戏!”埃雷浑身一哆嗦,就是惊叫道。
“瞧把你吓的……放心,就是等你的小**!”弗洛伊德扯下一块烤肉,先塞给了嘴馋的怀特,再是分给了埃雷一块,而后便是自顾自地吃吃喝喝起来,“还以为地下走一遭,能胆大点!唉,傻瓜无需浇水,浇水都白费了!”
“你……”埃雷无言以对,只能狠命地吃着,宣泄着不满,也静心等待。
野餐之中,日过正午,太阳斜向了西方——埃雷也是分清了方向,先前那些人都往东去了,那还是来路,通往“西都奥利”城;而自己则被弗洛伊德带往西南边的角落,也不知什么目的。
其间,埃雷问了几次,都被弗洛伊德东拉西扯地躲开了,这之后,埃雷索性靠在了树干上补起了觉,回复有些疲乏的精神,顺道梳理下伊莱芬那长长的故事。
“远古两类、生命类、类人类……魔法、精神力、斗气之力……争斗、秩序、开战……”睡梦里,现实中,都有着埃雷絮絮叨叨地话语,梦境幻、话语真,都有着不知所以的恐慌。
“啪!”迷迷糊糊的,好疼,脸好疼!
阵痛间,埃雷便是醒了,眼睑的黑幕闪烁了几番,便是看见了弗洛伊德的脸,只见其嘴里还叼着块肉,一手把着酒壶,好不逍遥,可另一手扬起,竟是反手再做抽打状。
“喂!打一次还不够,你还想打我第二次啊?”埃雷一个紧张,身子一偏,险些掉下树去,忙不迭地抱住枝干,却是感受着**辣地脸庞,怒了,“打得这么用力……疼死我了!”
弗洛伊德见埃雷清醒了,倒也是放下了手,其间,扬起的手还抖了两下,似乎还很疼的模样。
待得见其放下了打脸的手,埃雷才是松了口气,质问道:“干嘛打我啊?”
只是这质问好没有底气,却是因为埃雷自知眼下的这流浪者,肯定有着诸般借口,甚至是“手闲着,想打人!”这么个无赖的推脱。
“我这是为你好!”出乎意料的,弗洛伊德拿下了叼着的肉块,脸色竟是出奇的严肃,“你小子在胡思乱想,精神容易错乱!我真怕你一冲动,就在梦里种下什么念头!”
“这有影响吗?”埃雷有些纳闷了,脸上的疼痛此刻也轻了,再看着弗洛伊德的紧张样,倒是信了八分,怨气自然没了。
“念语、预言、催眠,这三种常见的精神力应用,你可能不知道!其作用原理便是思维的自我暗示,你在梦里、思索间,任何一个念头,都会给自己一个暗示,给自己一个答案,这答案,会影响你自己的判断,从而影响到你做的事,影响你的生活!”弗洛伊德把酒肉都放下了,眉头皱起,就是看着埃雷,轻摇着脑袋,担忧道,“唉!你这小不点,心性未定,这么多事落你头上,真堪忧!切记,不可多想,答案,等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有!”
“哦,那我当没这回事!”埃雷不明所以,不过也是不多想了,正确来说,是想也没用。
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下意识地往怀里摸去,不料摸了个空,便是笑着问道:“弗洛伊德,怀特,又跑哪闹去了?”
“哦!那狼崽子啊,我派他去接女将军了!”弗洛伊德也是没心情吃喝了,收拾起了烤肉干粮,听得埃雷发问,头也不抬下,便是回道。
埃雷一听,就是跳了起来,冲口便是说道:“我也去!”说话间,这身子就是环在了树干上,几个滑动就是落在了地上。
弗洛伊德听着声音,也是无奈地一甩干粮带,径直自枝干上跳了下来,一巴掌就是打在了埃雷肩膀上,也算是止住了其正欲乱跑的冲动。
“嘿!你小子,这爬树的本事倒练得不错!”弗洛伊德一把扭过埃雷的小身板,眉头一掀,就是笑骂道,“你倒是开跑啊,我倒想看你往哪个方向去?”
“额!”埃雷也是醒过神来,顿时脸红了,讷讷地问道,“弗洛伊德啊,我得往哪个方向去啊?”
“嘿!你小子这么着急,想做什么啊?”弗洛伊德身子一瘫,就是倒摔在了树下,倚着树干便是悠闲悠闲地翘起了腿,方才脸上的严肃,此刻早已成了笑话,配着那些原本就有的泥彩污渍,慵懒不羁间,有着无赖的痞性。
“我……我……”埃雷脸更红了,红扑扑地,比方才被抽打时的红肿还红,“我只是担心芙拉姐她们出事!都不见一整天了,那一整队军队也不见了,可能……”
“脸红了,脸红了!”弗洛伊德吹起了口哨,打起了舌响,更是拍起了手,稀里哗啦之间,充满了嘲讽,“脸红好啊,刚才被打的淤血都被冲散了!如此,等下见面,就不容易看出来,恩恩,加把力,脸再红点哦……”
埃雷嘴角一抽,脸立刻便是冷却了,脚步移动,就是在弗洛伊德身边坐下,学着他的模样斜斜躺下,也是翘起了腿,赌气地不说话了。
“呵呵!瞧你模样,就是一天不见而已啊!唉,这要是两三年不见,岂不是……”弗洛伊德一挺身,却是抽出了酒囊,又是摸上了埃雷的脖子,拉出了其送的小酒杯,给其小小地满了一杯,送到埃雷嘴边。
“两三年?”埃雷把酒一饮而下,却不想此次的酒烈得很,直烧得喉咙、肠胃火辣辣的,不禁胸口一激,就是剧烈咳嗽起来,“咳咳……这什么酒啊……”
“矮人雪酒!”弗洛伊德自顾自地悬壶而灌,烈酒下肚,引来无尽地畅爽,“这才叫酒,烈酒之下,无忧无愁!”
“咳咳!”埃雷狂咽了几口唾沫,消解下难耐的灼烧感,再说话时,却是沙哑了,“弗洛伊德,你刚才说两三年,难道……”
“对得,你得跟我走!”弗洛伊德对上了埃雷的眼睛,咧嘴一笑,却带着不忍地苦涩,“埃雷,不舍得了吧……劝你,少牵扯点人世繁杂!”
“嗯?”埃雷有些不明白,挠头说道,“可月见树·伊莱芬要我基于七大类的立场来思考,要我去经历许许多多的事,然后得到答案!”
“随意!”弗洛伊德一努嘴,贴到埃雷身侧,又给其到了一杯,“再来!”
“……”
“不喜欢啊!”
“……”
“以后,你会爱上的!”
“不会吧?”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