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y,性是本能的一部分,那是正常的,你该享受,不要试着去控制它。”erincard正坐在对面,一手拿着记事板,一手拿着圆珠笔。
我回过头直直看她棕色的眼睛,“有些东西是不受控制的。”
“你该试着矫正你的批判系统。你有按我说的做吗?”
“刚告诉你了,在梦里。”我耸肩。
“不,我指现实生活中。”她放下记事板和笔,给我倒茶,动作询问是否要加奶,在我摇头后继续道,“从没想过找个男朋友吗?固定的?固定的对你有好处。”
“你是指那种幽默风趣的、可能会养条狗、偶尔喝点啤酒、喜欢诗集的男人?”我抿了口热茶,一路从口腔到胃,整个人温暖起来。
“如果这正是你喜欢的。”erin挑挑眉,又严肃起来,“joy,梦,是潜意识中的*和恐惧伪装后的预示。你的梦是*和恐惧并存的。”她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想开诚布公。但是,有些时候,我们该置身事外,让自己休息一下。”
“你不累吗?”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只是眼神放空的看着她身后的书架,上面排了一层弗洛伊德和荣格,还有一小盆盆栽。一团深绿正挡在深红色书脊前面,反差怪异又好看。
“joy?joy?”
“今天就到这里吧,erin,谢谢你”我顿了一下,“和你的茶。”
一路开回家,由汽鸣喧嚣的城市到间或几辆车的高速,我机械的打着方向盘,拐进路边不仔细便难以发现的被树遮挡的路。
“妈妈,你为什么生气?”孩子总是很敏感,他们能最先感受到身周亲近之人的情绪波动。
母亲板着脸回头,“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的声音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以便可以安抚她的情绪,尽可能避免随时迎面而来的耳光,“什么,妈妈?”
果然,一耳光甩了过来。
左脸火辣辣的痛,眼泪不自觉的立刻模糊了双眼。
在以前,哭,是可以让她软化的。她会觉得良心不安。
可是次数多了,这个环节会被省略。
“去外面站着,如果想不起来做过什么,不准进来,不准吃饭。”她转过身,系了围裙。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反衬出来的她高大的身影,因为头皮一阵阵发麻,连她从购物袋里往出拿食材的动作都是慢吞吞的。
她做的东西最美味。
我扭身走到门口,轻手轻脚从衣柜里拿出大衣。
“谁准你穿衣服了?”
那天我站在冰天雪地里整整一个小时,唯一庆幸的是穿着羊皮靴不至于冻了脚。
大片大片雪花往下落,掉在毛衣袖口上。
那时我才发现,雪片是好几个六角雪花堆在一块的,在已经昏暗的时间,天边只剩一个模糊的红色边缘,却还亮晶晶的反射着光。
眼泪已经结成细碎冰茬冻在眼周,但我没察觉,只是一边因身体对寒冷外部环境进行物理反应的一阵阵发抖,一边观察着马上步入深夜的世界。
我在驾驶位上坐了半晌才下车。
看着窗子上镶嵌着的彩色玻璃。下午时分,里面一定被折射成各种颜色的光填满,朦胧得仿佛天堂。
拿着钥匙,站在厚重的对开式大门前踌躇,犹豫着今晚是不是该跟bunny和sam挤在那间小木屋住。
“你会下地狱的。”
我细细听着脑海里的话,将那根小小的铁圆柱插\\进门把手,咔嚓一声拧开锁。
躺在浴缸里,周围安静得过分,衬得水珠滴在水面上的声音异常清晰。
“进来!”
黑暗中唯一的光线来自开着的那扇门,熟悉的厉声呵斥从里面传出,我急忙跑了过去。
我知道,没喝酒的母亲还是讲理的,只要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认了就好。
但是我错了。
吃饭时候她必定喝酒,只要父亲不在。
那晚我的后脑撞在木家具角上,一阵阵发晕,也许再加上脸和眼睛肿着,只迷迷糊糊上了床。
母亲早就睡着了。
我也知道了,无论是谁,只要性别是男,就不该对他们笑,更别提打招呼,即使是校友。
“你会下地狱的。”
母亲回房间前恶狠狠的对我说。
我将沾满水的手掌盖在下半张脸上,思考着为什么她会那么对我。
回过神,动了动发僵的脊背,才发现水已经冷了。
深夜,月上梢头,我纠结的站在远远离着床尾的地方,然后环视整个呈圆弧棚顶,又一一看过那四扇拱形窗上的彩绘玻璃,苦苦思索着是该睡在楼下的壁炉前当灰姑娘,还是睡在这铺了鸭绒垫子的舒适无比的床上。
但最后还是拗不过睡意,上了床。
已经两晚没睡,累得难受。
梦境和现实仿佛一念之间,现实熟睡,梦境里便立即苏醒。
闭眼再睁眼,发现自己仍躺在原处,晃荡了下左脚,拴着的哑光铜链撞击着铜制床柱,发出一阵微沉的响声。
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到一边,腰被握着翻转了个角度,接着匍匐在坚硬的身体上。
我掌心贴着他的胸口,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凉。
一颗颗解开他胸口的衬衫扣子,又将手伸进里面,紧贴着他的皮肤。
异常缓慢的呼吸,如果不停留,几乎可以认为他是没有生命的。
我又将耳朵放在他心口听,心脏也跳得十分缓慢,几乎是半分钟一次,有时又是一分钟。
正当奇怪的时候,被他轻轻向上提了提。
温凉的手掌抚了两下我的脸颊,向他嘴唇的方向压着我的后颈。
“你是谁?”我在他习惯性的频率间隙问道。
他顿了顿,换了个角度,跳过了中间的递进过程,转身撑着手臂压在我身上,用力吸吮着我嘴唇的每一个部分,又将我的舌头吸到他的口腔中又吮又嚼,甚至不够似的用手指捏着自己的两颊,好让自己的嘴巴张开方便他的入侵。
灵活的舌头抵进喉咙,让人不自觉吞咽的同时又抽出来轻轻扫过口腔内壁,又痒又甜。
我下意识将两手插\\进对方的头发,柔顺的从自己的指间穿过,太惹人喜爱,但似乎喜欢得太用力,被扯掉了几根。
“我很抱歉。”我因为困倦而微微闭着眼睛,不自觉轻笑着,贴着对方的嘴唇轻轻说,间或啄吻着。
我笑出声,却被自己深夜回荡在我是的笑声惊醒。
睁开眼,下意识捂紧身前的被子坐起身。
身上的衣服再次不见。
我缓缓起身,腿划过丝绸被子,冰凉顺滑,像模糊记忆中他的皮肤。
从衣柜里抽出睡袍,回头拿床上的枕头,皱眉停了会,又转头去地下室,抱了自己的雪白枕头和毯子。
往壁炉里扔了几块干木柴,点燃,拉上隔网,眼睛愣愣盯着橘红色的火焰发呆,直到盯得腻了,眼睛沉沉,缓缓闭了眼睛,就着身上披着的毯子打算倒在身旁的枕头上。
但瞬间又睁开眼,被一个温凉的怀抱接住。
我被抱起横坐在他身上,没被遮挡的腿部皮肤漏出来,贴着他的西装裤,又凉又滑。壁炉里的火焰映着一面暖洋洋,甚至有点发烫,跟他的温度恰恰相反。
他的手悠然的滑过我的小腿,最后停留在右脚上的疤,在上面反复摩擦着。
我往旁边缩了缩,脱离他的抚摸。那块早已死亡的丑陋的几乎被遗忘的痕迹似乎因为他的关注而开始微微发烫。
他不再执着于此,托着我的腿弯往上提了提。
“我还能见到你吗?”我问。
但我并没得到回答。
不,我不记得他是否回答了。
只记得被那双纯粹的蓝刺得眼睛发痛,然后他对我说了什么。
充满磁性的、低沉的声音仿佛一个个小钩子挂在外耳道,让人耳朵一阵阵发痒。
他是paulblack吗?
我的前屋主,房子中的超自然存在?
梦中的身影模糊,无法跟记忆中剪报上的黑白人形作对比。
我该开心吗?
关于很喜欢碰他,也不讨厌他碰这块?
运动产生的内啡肽总会让人愉悦一整天。
心情好了许多,身周空气也逐渐变得明亮而喜悦起来。
我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厨房一边喝sunnyd,一边接着电话。
“嘿!我的乖宝贝,最近好吗?”
这称呼差点让我呛出嘴里的果汁。
“爸爸,我三十岁了。”
“三十岁也是我女儿,我喜欢叫什么叫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旧中气十足、热情洋溢,“还有,我跟你讲,我听了你的劝告,看上一颗卷心菜,正观察着呢。”
好吧,把选第二任老婆比喻成买卷心菜确实是我的不对,他学得倒顺畅
“祝您好运。”我忍着笑。
“今年要回来吗?”他在对面试探性的问。
“不一定”我慢吞吞回答,装作思考的迟疑。
对面沉默了会,又开心的转移了话题,“我的回忆录大功告成,校正中呢。”
他十几年前就信誓旦旦的要写一本,想让我知道他和妈妈到底谁在说谎。因为我一直在因为他们谁在对我说谎的问题而争吵不休。
但能耐心坐下来写东西还真让人意外。他只能静坐一盘棋的时间。
“我去跟朋友喝茶了,看完给我谈感想。还有,你妈妈绝对不敢写,相信我。”
我被他执着的自我洗白逗笑了。
挂了电话,走向窗子,透过玻璃模模糊糊看见bunny和sam站在那儿仰头吹风,突然欣慰起来。
既然已经原谅,为什么还要继续追究呢?
无论如何,那是父母,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