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书妤和永嘉公主又在别处游玩了一段时间,回到宫殿里时已是正午,却看见皇后身边的灵秋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在院中等候着,永嘉公主看着这几群人,疑惑道:“灵秋姑姑怎么过来了,难道是母后有事找我?”
灵秋行了一礼后道:“公主殿下,奴婢此次来,是奉了皇后娘娘旨意,带清梨昙主去椒房殿查明玉容公主凤簪损坏一事。”
“凤簪损坏?”
“是,还请公主殿下放人,奴婢身上带着皇后娘娘的旨意,怕是不能在这里耽搁过长时间。”灵秋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眼见着永嘉公主想要拖一拖之间,却直接叫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将楚书妤不动声色的围住,好像防止她不跟着走似的。
楚书妤见到这种状况,心中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人诬陷了,从前听袖宛八卦这宫里的事情,还不觉得有什么,怎么今日落在自己头上了。什么玉容公主的凤簪,自己根本都没碰过她殿里的东西,这个玉容公主能不能不这么多事。
楚书妤蹙着秀眉站在那里,见她不走,灵秋脸色冷冰冰的说道:“清梨昙主还请配合一下,如果真的不是你弄坏了玉容公主的凤簪,那么皇后娘娘查明真相后,自然会放你回来的。”
几个宫女想伸手碰楚书妤,楚书妤心中很是鄙视这种行为,于是面色微愠:“灵秋姑姑,即便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宫女,可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就允许这些奴才碰本昙主的身体,是否有违规矩,姑姑放心,我自然会和你前去椒房殿说个明白,不用这些宫女押着走。”
灵秋一听,这个小丫头还未及笄说话就这样牙尖嘴利,当真是不好对付,但是自己毕竟也是一个奴才,所以只好使眼色给那另外的几个宫女,让她们停手。
永嘉公主攥住楚书妤的手道:“书妤你先过去,不要害怕,我这就去找阳宣姑姑去!”
楚书妤这时思索了一下,拉住永嘉公主的手,然后转头对灵秋道:“姑姑且等一下,我与公主殿下刚刚游玩回来,现在衣冠略有些不整,这样前去怕是冲撞了凤容,请姑姑允许我进到屋子里戴上一只珠钗再过去可好?”
永嘉公主先发话:“这倒是,你快些去整理吧,灵秋姑姑就先在这里等一下。”
灵秋见永嘉公主这样说,也不敢再说什么,自己在宫里的资历再高,那也不过是一个奴才,怎敢和主子讨价还价,她在宫中多年,自然深深懂得这个道理,便由着楚书妤去了。
楚书妤出来后,向永嘉公主微微点了头,由着她们把自己带到椒房殿。椒房殿内,正位上坐着身着凤袍的陆皇后,下旁依次坐着太子妃,淑贵妃,德妃,宁妃,荣妃,华夫人和莲夫人几位位份高的妃子,丽妃由于在宫里养胎,所以这种热闹她早就能躲则躲,生怕自己的肚子有什么闪失。而当事人玉容公主也站在皇后一旁,满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楚书妤不顾这些人的目光,进了正殿,不急不躁的走上前去然后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皇后从她进殿就一直暗暗打量她,上次见她还是在百花宴上,这个女子说自己的脸被蜜蜂给蜇了,怕是要毁容,今日这一看,她的皮肤光滑的如世间最紧致的柔软的锦缎,小小年龄已经位列梁国美人之首,可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在面对这种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下,她还能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以及那种镇定自如的从容,从脸上竟然找不出一丝慌乱。
这个样子让底下的众位妃子也略略惊讶了一下,安雨柔更是在心底惊心,这个女子,现在看上去,竟然比平日里宴会上见到时还要美上三分,听说太子之前是把她列为太子妃人选的,若是她真的被选上了,自己岂不是每次见到她都要俯身下拜,她脸上那阵子被蜜蜂蛰的疤痕,当真是要感谢它们。
“臣女楚书妤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各位娘娘,太子妃,公主殿下。”
皇后没有叫她起身,任由她跪在冰冷的殿中央,带着统领后宫的威严语气响起:“楚书妤,今日玉容公主前来告诉本宫,她即将要出嫁带出宫去的陪嫁凤簪有一颗宝石移位,这可是不祥之兆,而且据公主所说,这根凤簪只有昨日你碰过,你有什么可说的?”
“臣女昨日的确到过公主的宫殿中,只不过行过礼后就和永嘉公主出了宫殿,没有动公主的任何一件东西,更别说是公主出嫁要带出宫中的陪嫁凤簪这等小物件,臣女不知是谁损坏了凤簪,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楚书妤,你还想抵赖!”玉容公主冷笑道:“难不成本公主满宫的宫女太监都眼瞎不成,今日我已问过贴身宫女,她说昨日你趁本公主与其他小姐交谈时,偷偷动了放在桌面上的凤簪,本公主这里可是有人证的!”
楚书妤笔直地跪在那里,语气平静的说道:“公主殿下,您自己宫里的人自然怎么说就是什么,这算不上证人的。”
“大胆!你的意思是本公主故意嫁祸给你了?”玉容公主看着楚书妤,眼中冒着火,楚书妤亦是毫不畏惧的望着她。
见两人沉默的对峙,淑贵妃坐在椅子上先开口道:“皇后娘娘,依臣妾看来,清梨昙主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叫那嵌在金簪上的宝石移位呢,她素来又和公主没什么过节,且,也不是这种居心叵测之人,这件事定是有误会,万一是”话顿住了,可在座的人都明白她想说什么。
玉容公主见淑贵妃帮着楚书妤说话,心中不满,出声道:“淑贵妃娘娘您不能因为她救过一次九皇弟,就觉得她事事都好,这次我的凤簪只经过她一人的手,我宫中的宫女绝对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更何况,这对凤簪是母后赏赐给我的随嫁物品,损坏过后就是大不吉,我何必因为这个要嫁祸给她!”
“既然这样,公主,臣女想看一下你说的被臣女弄坏的凤簪。”楚书妤顿了一下又道:“还有那个指认臣女是损坏凤簪之人的宫女,臣女觉得当面对质更好一些。”
玉容公主很有把握楚书妤是犯了损坏皇家御赐圣物的人,这个罪名她是跑不掉了,于是手一挥,有宫女拿着托盘放在楚书妤跪着的地面前,楚书妤看了一眼,果然见凤簪右侧面的一颗蓝宝石已偏转到另一侧,原本是七种颜色的宝石,距离各是相等,只有这一颗明显的向边上偏,楚书妤看了看,却没有用手碰这装在托盘里的簪子,而是自然的动了动头上戴着的朱钗,这才拿起托盘中的簪子仔细瞧了一瞧。
等到玉容公主的贴身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殿上时,楚书妤放下凤簪,转头对她说:“你叫什么?”
这名宫女偷偷看了座位上的玉容公主一眼,这才低着头答到:“奴婢奴婢叫小惠。”
“好,小惠,本昙主现在问你,昨日你是何时看到我前去动玉容公主的凤簪,又是什么时辰发现公主的凤簪被弄坏的?你要如实说话,否则必有严惩。”
“回昙主的话,奴婢昨日早上一直在公主身边伺候着,你来的时候,托盘已经都摆在了显眼的桌子上,昙主你当时行过礼后,公主为你赐座,你就随意动了动桌子上的东西,奴婢,奴婢当时没有发现,后来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公主凤簪上的宝石移了位”叫小惠的宫女胆战心惊的说完了这一番话,头也不敢抬着,甚至是越来越低。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臣女当日进入宫殿时,并没有被赐座,一旁的桌子上的确堆着很多东西,可臣女站得很远,即便是公主赐座的情况下,也碰不到那些东西,所以小惠在撒谎。”
玉容公主冷笑:“难不成是内侍局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坏了?还是清梨昙主在质疑母后赏赐给本公主的凤簪原来就是坏的?再有,本公主亲自给你赐了座,你如今倒好,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敢倒打一耙,你真以为本公主是好欺负的么!”
楚书妤跪在大殿上,心里对玉容公主的这套说辞简直是鄙夷到了极点,外表却依旧冷静地说道:“公主这话严重了,臣女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公主大婚的前几日弄坏你的凤簪,至于这凤簪上的宝石为什么会移位,臣女的确不知。”
皇后一双凤目瞥了瞥楚书妤,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害怕,还是现在在强装镇定,见殿内一时无人说话,皇后开口说道:“楚书妤,公主这边有人证和物证,你若是不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那么本宫可不会念及你是楚国公府的小姐,这刑罚是免不了的。”
“皇后娘娘,臣女有一法,可证明自己清白。”
“哦?你可不要妄想拖延时间,等着有人来救你。”皇后心底有些忌惮这个小小的女子,才这样小的年纪就如此镇定,且不看她要说的法子是什么,单就是这份胆量,就是千金小姐里很少见的,她不是自己的儿媳妇,那么将来如果嫁给了哪个皇子,再加上背后的楚国公府势力,那对太子的威胁岂不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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