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生独自站在集训地操场后面的山坡上,看着远方黛色的山峦,听着近旁呼啸的松涛,心里很不平静。自打开完鬼子的征粮会,刘泽生已经知道,鬼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尽管他竭尽自己的全部力量,队伍的训练也尽如人意,但这些看似生龙活虎的精壮汉子却没有一个上过战场。虽然,按照玉琪的提议,每个队员都活宰过猎物,算是见过了血。可那毕竟和杀人是两码事儿!真真的,让他有些担忧。没有办法,新兵蛋子的过程凡人都得经历。唉……
王毅这个洋买办二弟,经过自己见缝插针似的训练,也真给带出来了。格斗、攀登、枪械、各种战术项目的动作与配合,都玩的有模有样儿。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接受能力超强。而且身体素质优异,假以时日,也是个兵王类的人物。哈哈!洋买办加兵王,这是个什么组合,太厉害了!玉琪这个三弟,是个天生的军人。但凡军事上的事儿,悟性极强,再加上一身功夫,简直是部战斗机器。
刘泽生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很不错了,比之自己原来的团队,有过之无不及。嗯,有句话叫什么……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大概就是在说自己了。惭愧!惭愧!
对了,要开打了。娘的,队伍叫什么呢出师无名岂不是笑话……我刘泽生此番率队出征,只为驱逐倭鬼,没有他图。不受任何人指使,只受命于天,为百姓挣命……嗯,就叫独立大队,抗日独立大队。
刘泽生左掌右拳互击一下,大笑数声,迈步向坡下走去。
松树台集训地,作训室。泽生、玉淇还有三位小队长在座。
泽生:“鬼子的征粮计划再过十几天就开始实施,这将在全县掀起一个大的风潮。上百万斤粮食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强迫老百姓交出,非出人命不可。”
玉淇:“大哥,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看着鬼子这么折腾。”
其他三个队长也附和。
泽生:“这次风潮牵扯面很大,但凡中国人都不会坐视,各种势力都会参与进来。我们做好各方面准备,瞧准机会,小股征粮队,咱就抢他娘的。大股征粮队,咱们也搞他个联合抗战,找其他抗日队伍联合行动,总不能让小鬼子舒舒服服的征粮。”
玉淇:“对,就是征回去,也一把火烧他娘的,让小鬼子喝他娘西北风去。”
众人大笑。
泽生:“好了,在抗征粮之前,我们有个真正的作战任务,也是对我们全体人员训练成绩的一次考核。任务完成的好,说明我们成绩优良。完成的不好,说明我们的训练成绩差,任务失败,我们的集训队整体不及格。集训就得重新开始,不能出山抗战。”
玉淇等人面面相觑。
玉淇:“什么作战任务?搞的这么邪乎?”
泽生:“剿匪。”
“剿匪?”玉淇等人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
泽生:“对,剿匪。这股土匪不能小视,他们盘踞的巢穴地势险要,人数是我们的数倍,武器也比较精良。山寨守备配置周密,而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玉淇:“大哥说的是哪股土匪?咱们周边方圆百里有好几股子土匪。”
泽生:“哪股最凶狠?最恶劣?”
玉淇:“要说最近几年闹的最凶的应该是黄石岗,听我爹说好像叫什么屠夫杜深。”
一个小队长:“是这个人,这几股土匪中最凶最坏的一个,老百姓提起他,恨的牙痒痒。”
泽生站起身走向沙盘,其余人也随着来到沙盘周边。
泽生指向插着两面小旗的两座山。
泽生:“黄石岗距离松树台八十里地,基本上是山路。按我们现在的训练水平,正常情况应该多长时间完成奔袭?”
玉淇:“二十四小时之内,包括外围情况侦察。”
泽生:“好,第一小队明日午时之前,完成对黄石岗外围的侦察。其余小队做战前准备,具体战斗任务,待后下达。”
玉淇等人全部立正接受命令。
几天后,松树台集训地,作训室。泽生、王毅、玉淇在座。
玉淇:“二哥,你要是再晚来些时,就赶不上打黄石岗了。”
王毅:“哪能呢,大哥怎么也不会把我落下的,是不是,生哥?”
泽生:“嗯,最主要还是等这批军服。”
王毅做惊愕状。泽生、玉淇大笑,王毅也笑。少倾,泽生向下按了按手,三人止住笑。
泽生:“马上要有行动了。咱们的队伍还没个名称,你们有什么想法?”
王毅和玉琪两人对视了一下。
玉琪:“怎么着也得响亮点儿!”
王毅:“听大哥的。”
泽生:咱们是燕赵子孙,就叫燕赵抗日独立大队如何”
王毅和玉琪都没有从军经历,自然对军队的称谓没有太多感觉,所以只能以泽生马首是瞻,两人颌首称是。
王毅:“大哥说的有道理,独立大队好。”
玉琪:“大哥就是大队长,二哥就是二大队长……”
没等玉琪说完,泽生笑着挥手阻住玉琪的话头。
泽生:“大队长是三弟玉琪,二弟王毅是参谋长。”
王毅和玉琪均愕然。
玉琪:“这怎么行?”
王毅若有所思的看着泽生,不做声。
泽生笑了笑,拍了一下玉琪的肩膀:“我是你们的教官,谁的官儿能大过我去。”
玉琪:“那是!只是……”
泽生:“就这么定了。”
……
之后,泽生把他暂不任职的想法跟王毅做了个交代。其一,今后一段时间,泽生乃至王毅还需以乡绅的身份公开露面,所以会有许多时间不在部队。其二,今后的发展,部队绝不止如今的状态,到时候再视情况而定。老实讲,泽生的军人心结,尤其是正统的国家军人,还是泽生灵魂中的情愫。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留给玉琪充分的空间由其发展,泽生真看好他。
王毅对泽生的剖白,只是笑笑。对泽生说了一句泽生许久都难以忘怀的话。军人绝不仅仅是个责任和职业,那真正是一类人追寻的命运和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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