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昕和宋鸣被分配到了翰林院做编修,状元谢骏则是直接被分配到兵部做侍郎。霍昕听到自己和宋鸣在一起共事,第一反应便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霍云都给逗乐了。
第一天去翰林院应卯,霍昕精心地梳洗打扮了一番,霍云特意还给她租了一辆马车,让她能风光地去。
到了翰林院门口,就看见门外停着一辆由两匹红棕大马拉着的红木马车,车夫在门口恭敬地候着。
吸取了上次的耻辱,霍昕每天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摸摸看自己有没有带银子。她一边掏出银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输了输了,哪位大人这么高调?巴不得让人知道他这么有钱?
车夫刚接过银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声,差点没把霍昕的耳朵给震聋:“这不是韩老弟吗?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霍昕转头一看,宋鸣打扮得油头粉面地走了出来,故作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你这么晚才到,路大人都要生气了。”
霍昕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宋鸣站在那有些尴尬。看到门口停放的马车,他走过去拿折扇狠狠地敲了车夫的头,大声训斥道:“不是叫你早点回家吗?停在这里干嘛?”
车夫唯唯诺诺地应了,一脸委屈。
宋鸣借车夫缓解尴尬之后,像没事人一样招呼霍昕进去。霍昕心里暗自吐槽,面上装得万分感激地随着他去向掌院学士路大人报道。
别看掌院学士只是一个区区五品官员,但是他确是主管皇子的教育问题。换言之,能坐上掌院学士的必是太子党的人。
现在这个掌院学士路铭年纪不大,是四大家族排行最末的路家这一代的族长路平的小儿子。路家虽是四大家族,对于朝中的纷纷扰扰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路鸣为人资质平庸,但胜在老实本分,这也是他能牢牢坐稳这个位置的原因。
路大人年纪不大,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大腹便便的不像是做学问的,倒像是个商人。
他对霍昕和宋鸣两个人循循善诱了一番,便让旁边一个清秀的年轻人带他们过去,吩咐他俩做事。
这个年轻人身形单薄,面色有些单薄,身量也仅比霍昕高上半个头,典型的文弱书生模样。
没等年轻人开口,自来熟的宋鸣已经自发地迎上去,笑眯眯地说:“魏兄,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见面了。今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姓魏?霍昕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年轻人羞涩地笑了,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宋老弟叫我子明便好。”
看到年轻人这个反应,宋鸣更加来劲了,马屁拍得特别响:“这哪敢啊?魏兄才华天下闻名,年纪轻轻便一举夺魁。我这等庸才岂敢?”
你对自己的看法倒是相当准确。不过……姓魏的,闻名天下看来就是他了。霍昕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番,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飞快地推断出了他的身份。
爹爹早年在京的时候交往过一叫魏青的好友。两人同拜在当时的右相傅大人的门下,又是同乡,很快便一见如故。恰逢两人的夫人同时怀孕,便交换信物结为娃娃亲。
后来爹爹因弹劾当时的左相宋舒结党营私,被贬到边疆小城,就再也没有联系。而这位魏青魏大人很快便投靠了左相,一路高升,坐到了大学士的位置,父亲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由于两人从此断了联系,娃娃亲的事情便再也没有提过。
而在爹爹的死传到京城之后,只是委派了一位新的县令,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边疆小官的死哪有怡红楼新进了一个美人来得重要。
虽说是被官府定义为强盗洗劫,但霍昕很清楚,爹爹死之前肯定是要做一件什么大事,才会被人灭了口。
爹爹在临死之前还让自己和哥哥去找他,应该也是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上照顾自己。想到父亲,霍昕不由得一酸,面色也黯淡下来。
“不知这位尊兄如何称呼?”许是看到霍昕脸色不对,误以为是冷落了他,魏言微笑地问道。
“在下韩旭,字义谦。钦州洪安人士。”霍昕忙拱手回道,虽说她对见死不救的魏家充满怨恨,但明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到位的。
“洪安啊,那是个好地方。”魏言感叹道,不像是敷衍客套的样子。
面对霍昕疑惑不解的眼神,魏言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宋鸣唯恐自己被冷落到一旁,赶紧抓住机会生生地挤进了两人中间。
“今日有幸能认识各位,择日不如撞日,晚上小生请大家去怡红楼消遣一番如何?。”
此话一出,霍昕顿时傻了眼。怡红楼是什么地方她虽然不清楚,但这句话里的意味她还是了解的。
作为一个女子虽然早就做好了心里建设,但还是免不了惊慌。她偷偷地用力呼吸感受今天束胸的厚度,稍稍地放下了心。
宋鸣身为一个世家子弟,很快便和其他几位大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不管是不是给他叔叔户部侍郎面子,反正这顿宴席他们是应下了。
在一众大人中,只有两位大人推掉了这次宴席。
一个是路大人,推脱自己年纪大了,不于他们同去。另外一个便是和他们一同中进士的翟科。
翟科,绝对可以说是异类中的异类了。他出身贫寒,资质也很一般,一连考了三次才中举,还是在末尾侥幸得中。
由于他常年只吃两餐,一餐一粥一菜,所以整个人面黄肌肉,看起来苦大仇深。别人中举之后买新袍子,杀猪宰羊,他就只是去菜场上买了点肉沫让妻子煮给孩子们吃。
宋鸣本来以为这么一个人,稍加笼络便能为己所用。没料宋鸣一开口,差点没被气死。
他走到宋鸣的案前,尽力放下世家弟子的架子,和颜悦色地说道:“翟兄,我们今晚要去怡红楼小酌一番,不知翟兄可否赏脸一同前去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当官可不是为了去怡红楼摸摸姑娘小手的。”翟科黑着脸,头也不抬地坐在那里看公文。
翟科不仅拒绝了他,还将他痛批了一顿,宋鸣气得脸都绿了。
霍昕见状忙上前去打圆场,嘻嘻哈哈地给了宋鸣台阶下,宋鸣的脸色总算是有了好转,但这仇也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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