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鸣领着一群大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怡红楼门前。此时正刚刚入夜,怡红楼外车水马龙,来来往往非富即贵。
宋鸣轻车熟路地带头走了进去,就把他直接领到了一个装扮得富丽堂皇的房间。
怡红楼的老鸨和宋鸣一看便是老相识,宋鸣一来,老远就听见她的大嗓门:“今天吹的什么风?把我们的宋公子给吹来了?”
宋鸣感觉到脸上有光,腰杆悄悄地挺直了,笑得眼睛都没了,故作谦虚地说道:“妈妈说笑了,今日我叔叔不在。我带几位大人来消遣一番,妈妈可要好好找人伺候一下。”
“那是自然的,妈妈我什么时候让宋公子失望过。”老鸨媚笑地靠近宋鸣蹭了一下,然后眼尖地看到了一直往后躲的霍昕。
“那边那位小公子怕是第一次来吧,别怕,我们的姑娘不是什么妖怪,就算是妖怪,那也是的妖怪。”
此话一出,马上引来了哄堂大笑。霍昕脸霎时变得通红,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她为了晚上赴这个约,特意让霍云将她的束胸又加厚了几层,唯恐被人发现。
“要不别去了吧。”霍云担忧地缝着抹胸。
霍昕背着手宛如一个老头子背着手围着桌子度步:“不行,这样的聚会以后还有很多次,不能老是不去,这样会惹人怀疑的。”
“那你能不能别绕圈子了,绕得我头晕。”霍云扶额,霍昕已经在那里转了半个时辰了,她看着都不能专心地缝抹胸。
“哦。”霍昕委屈地坐下了,没过多久,就又站起来跑到院子里度步去了。
突然有人把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手,她一激灵,抬头看去,发现是魏言正朝着他微笑。
魏言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没事的,你坐在这里很快就过去了。”
霍昕不喜欢和人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魏言靠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但她仍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安,在这种场合,对自己名义上未进门的夫君。
一阵寒暄客套之后,老鸨唤了一批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进来伺候。
一个身着紫衫的姑娘坐到了霍昕身边,霍昕快被她身上的香气给熏晕了,她还一个劲地往霍昕身上靠,霍昕吓得一直往后躲,魏言在一旁看了直笑。
好不容易在一旁抚琴助兴的姑娘开始弹奏,紫衫姑娘才算放过了她,给她倒酒,霍昕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魏言看他瘦瘦小小被挤到角落的样子实在可怜,举起酒杯向他示意看弹琴的姑娘,想要让他不那么紧张。
“韩老弟,你看那个姑娘不止琴弹得好,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真是个美人啊。”
是弹得很好,霍昕在心里想着,嘴上正要回答,却被眼前的人给惊住了。
为什么杜小倩会出现在这里?环月阁被烧之后不是应该拿着钱远走他乡吗?怎么又会沦落到怡红楼来了?
霍昕心里有一百个疑问,却不敢说出口,只能讪讪地说:“是啊是啊。”
坐在宋鸣旁边的老鸨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炫耀地开口向大家介绍自己新得的“稀世珍宝”。
“我们小倩姑娘不止长得美,琴也是弹得极好的。之前环月阁的阵阁之宝,多少男人拜倒在他石榴裙下。环月阁也是惨,竟然走水了,烧得什么也不剩。幸好妈妈我手快,赶紧把我们小倩姑娘给抢来了,不然指不定便宜谁呢?”
在座的男人齐刷刷地朝杜小倩看去,杜小倩感受到了一股屈辱感,但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
那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圆圆被扔在一间客栈的小房间里,慌忙摇醒圆圆。圆圆出去打探消息,告诉环月阁走水了。
杜小倩的脑海中第一浮现的就是几天前救的那个年轻人,后来在房间里发现的银票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但是杜小倩没法和圆圆借机远走高飞,她是戴罪之身,全家充军,她没入妓籍,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永世不得翻身。
“韩大人,难怪你对身边的姑娘离那么远,敢情是看上我们小倩姑娘了。”老鸨看见霍昕直勾勾地看着杜小倩,拿他打趣道。
霍昕再一次脸红了,她感受到来自右上方一道复杂的眼神,不敢回过头去看她。
坐在主位上的刘大人也被激起了兴趣,他仔细地端详了杜小倩,口中啧啧称好,大呼确实是美人,其他大人也随声附和。
在这时宋鸣发现杜小倩一直盯着霍昕看,在场的姑娘们也都对他笑,心中顿时感到不满。不就是小白脸吗?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就能让美人垂青呢?凭什么抢了自己的风头?
一个促狭的念头从宋鸣脑海里浮现,这个年幼成名,后就了无音讯的神童除诗文之外便从未听说过其他才华,想必书画是不擅长的,何不在这上头杀杀他的风头?
“听闻韩老弟年少素有神童美誉,奈何身体不好从不抛头露面。既然韩老弟这么喜欢小倩姑娘,不如为小倩姑娘绘制一副画像,好让我等感受一下韩老弟的才情?”
宋鸣别有用意地抛出这番话,等着看霍昕的笑话。
“不不不,在下才疏学浅,万万不能在各位面前丢人显现。”霍昕慌忙拒绝,他今天只想好好地待到结束就回家让霍云给她烧洗澡水好好睡一觉,不想再凭白多生事端。
其他大人唯恐天下不乱,纷纷附和宋鸣的话,就连魏言也在一旁笑着让他上前去。
“小倩姑娘不乐意,在下万万不能。”看杜小倩一直没说话,霍昕慌乱之中将她推了出来,想着也算帮过她,应该不会让自己为难。
这样想想也是,宋鸣特意走过去征询小倩的意见,借机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冰山美人。
“我愿意。”杜小倩淡淡地说道,看不出喜怒。
事已至此,霍昕也不能拒绝了。她苦笑地接下了这个任务,起身走到杜小倩面前。
“不过我需要在小倩姑娘面前才能更好地看清小倩姑娘,请问能让我坐到小倩姑娘面前吗?”
杜小倩看向老鸨,老鸨赶忙说可以可以,还让人搬来小矮桌和文房四宝方便霍昕作画。
“如多有得罪,请小倩姑娘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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