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罗茜问道。
我隐去了在罗烈记忆中,看到一次顾鸣将被蒙着眼睛的清默带去罗老二家做各种实验的画面,只告诉他们,“罗二叔在最后一次与顾鸣合作,并一次性杀死了很多妖怪之后,他和顾鸣就再也没有什么来往了。
后来的事,就像罗烈说的那样,只是事情的经过比较复杂。妖魂们为了复仇,兵分两路,分别去了当地的猎妖门和顾家。
而之前罗烈手,有个自称猎妖门门徒的人来找罗二叔,不仅是为了请他出手帮忙,也是希望解决完这件事后,能与顾鸣和猎妖门再次合作,该杀妖怪杀妖怪,该研究不老不死药就继续研究。
起初,罗二叔拒绝,是真的不想在与猎妖门和顾家有任何关系,毕竟他深爱的妻子也算是为了这件事而死。但在那位门徒离开后,他思前想后,终于答应了。”
我顿了顿,叹息一声:“式神带着罗二叔的遗体回去后,除了那份带血的遗书,还有一句只有罗烈才能读懂的秘语。”
“谜语?”罗茜疑惑地看着我,“什么谜语?哪里有谜语?烈哥哥怎么没对我们提起过?那你知道谜底是什么吗?”
“不是猜谜的谜语,是秘密文字的秘语。就隐藏在那些血字当中。”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罗烈的话里,十分有三分真,两分假,另外五分,他压根就是不想对任何人提起。”
罗茜点头弱弱地哦了一声,神色也变得非常复杂。
“这谜语,应该是隐藏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吧?”李子航问道。
“是的。”我解释道:“那些血字的字形,看上去非常潦草,大概那会儿是受了重伤,自知命不久矣,才匆忙蘸着自己的血写下的。所以,全文都是在交代遗言,没有多大的价值。但最有价值的一句话,是隐藏在一处并没有显示出来的地方。
就是那句‘不是我们能管得起的’,‘我们’和‘能’中间空出了两个字的距离,而这两个字是用秘术写上去的,就是‘凡人’二字。罗烈知道他父亲的书写习惯,所以他破解了这个秘语,之后秘语就自动消失了。”
“所以,这句话的完整意思就是说,‘这些事都不是我们凡人能管得起的’?”李子航道。
“没错。”我解释道:“罗烈明白这不是单纯的妖魂复仇,而是幕后有人操控。而这个人的身份,要么是神仙,要么就是修为高深的妖魔类。但无论如何,都证明了一点,那个人是个能力非常强又惹不起的大
bss,而这个大
bss与猎妖门和顾鸣有仇,罗二叔插手这件事,自然必死无疑。”
“那罗烈知道幕后大
bss是谁么?”李子航问道。
“不知道。”我继续解释:“他既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都有着什么样的仇怨,更不知道他父亲死前都发生了什么。但他是个聪明又很会明哲保身的人,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当然就不会插手了。”
顿了顿,我接着说:“其实,有一点我倒是跟罗烈想到一起了。”
“你想到了什么?”李子航和罗茜同时问道。
“顾家的整体失踪,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着他们不解的神情,我解释说:“因为如果他们真想杀顾鸣,而顾鸣也真的死了,最多也就算是家破人亡、人死房毁的结果。有什么必要非得把顾家的房地都给变没了,搞得像是从来都没有在那块地上建过房屋似得?
所以我觉得,要么是用了某种结界,将顾家隔离,明明还在那里,但是我们看不见也感觉不到;要么……就是它们真的把整个顾家连房带人的都给挪窝了,所挪之处就在它们的掌控之中。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表示它们不会轻易杀顾鸣,而是要从顾鸣身上得到些什么。”
“那它们想要从顾鸣身上得到什么?”李子航问。
我摇头耸肩摊手:“我和罗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切!还以为你真知道呢!”李子航不屑道。
“呃……呵呵。”我讪讪地笑着,随后叹了口气:“不过目前,我更担心的是清默,也不知他现在醒了没?但愿他没有犯那个‘选择性失忆症’,不然就连想要从他口中获知当时的情况都不可能了。”
“嗯,但愿他没有在那个时候变身成血煞,不然恐怕这事情会更加复杂。”李子航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冰冷。
“是啊,但愿吧。”一想起清默变成血煞的模样,我就有些胆寒。
“诶?叶凡,那你还从烈哥哥的记忆中,知道了些什么?”罗茜好奇地问道。
我摇头道:“探知别人记忆,不一定是全面的,能够被轻易被探知的,是过去经历的一些印象极为深刻的人、事、情感,而不是所有的点点滴滴。因为那些不足够深刻的人和点滴琐事,是很容易被人的大脑暂时遗忘,那自然就探知不到了。”
罗茜应声点头,看神情似乎有些不甘心,还想再问些什么。
我忙对她说:“我所探知的情况,暂时也就那些了,等之后再探知到什么或者想到什么,再告诉你们吧。”
……
当我们回到医院时,已是黄昏。
董晗坐在特护病房外的椅子上,玩着手机。
我跑过去向他询问清默的状况,他告诉我,天不亮他就短暂的醒过一回,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问他自己在哪儿,而是问我去哪儿了。
董晗只是简单的回答他,我们去罗家询问一些有关顾家的线索。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清默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了下头,陷入了深度昏睡状态,直到现在也没醒。
连医生也不明白,清默身体的各项指标还算正常,可就是一直昏睡着,没再醒过来。
“我进去看看他。”我正要推门进去时,突然意识到没看到张彬,便向董晗问起。
董晗说,张彬的学习能力比我们差很多,必须得让他回去做一下最后的复习。
我这才想起,明天就要期末考了,便将李子航和罗茜都劝回去复习功课。
随即,我向董晗问道:“唐宇回来了么?”
“没有。我试图联系过他,但是……”董晗摇头叹息一声。
我有些失望,也在心里有些抱怨,觉得如果他在身边的话,事情是不是会好一些。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董晗拍了拍我的肩,“他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去办,才会走得那么匆忙,相信他办完事也就这两天就该回来了。”
我点头长长叹了口气,便向他索要血玉神珠。
“你的东西,我一定会还给你,但不是现在。”董晗似笑非笑道:“你的私事,我管不了,但我受唐宇所托……呵呵,说是‘托付’,其实就是命令。
我必须要遵守命令,严格监护你的人身安全。那颗血玉神珠,是你贴身保命的东西,而且可使用的次数已经不多,我有责任阻止你去消耗它。”
“可是清默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如果我不用这个去治疗他,他会耽误明天的考试。而上学期的表现,会直接关联到下学期的升学成绩……”
“是他的成绩重要,还是你的保命次数重要?!”董晗厉声呵道:“那些没有参加考试或考不及格的孩子,学校会给他们统一安排一次补考!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清默,的确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可是我重点保护的人是你,不是他。叶凡,你现在必须得明白我的立场,如果让我在保护你和救护朋友之间选其一,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你,哪怕因此而导致我最好的朋友失去生命,也义无反顾!”
“……为了我,这么拼,不至于吧?”我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董晗摇头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去买些东西,你进去陪他吧。”
“我不饿,不用……”
“可是主人,我载着你们飞了那么久、那么远,早就又饿又累了,很需要用美食补充能量。”
我白了一眼变成鹦鹉模样,隐身卧在我肩头的毕方鸟,“你个吃货!”
毕方鸟不屑的哼了一声:“有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我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我。”
“……”我撇了撇嘴,懒得搭理它。
当我推开门,走到病床边,看着昏睡当中的清默,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顿时有些心疼和不忍。
便用床头柜上,托盘中的棉签蘸着纸杯中的白开水,轻轻涂抹着他的嘴唇。
之后,我坐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默默地看着他。
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转念一想,就算说了,他也未必能听见,更未必会有反应。
于是,我不再纠结,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很快,天就黑了。
病房里的光线,也变得非常昏暗。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开灯。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只见董晗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白色购物袋,走进来的同时,按下了门边的电灯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