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鳄作势欲扑的一刹那,稍稍恢复了点体力的步桀拼尽全力借助地势翻滚到坡下。巨鳄扑了个空,毕竟身体过于庞大笨重,影响了它翻转掉头的速度。步桀利用这难得的间隙,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跑,顾不得杂枝乱草刮伤脸和手,专挑草木密集的纵深之处拼命逃蹿。
看不到前面的路,又不敢跑直线,东拐西绕,步桀晕乎乎连北都找不到了。身后飓风狂飙不止,耳畔时不时传来“咔嚓咔嚓”草折木断的声音,轧草机似的大家伙战斗力超强,始终锲而不舍,直撵得步桀几乎呕血!
天啊,难道说我步桀命运如此不济,今晚当真要成为这畜生的美餐么?持续的超负荷运转让步桀头重脚轻,眼前发黑,耳朵也嗡嗡作响。恍恍惚惚之际,他感觉自己的胳膊猛地被人扯住,用力一带,顺势歪歪倒倒地栽进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清楚了一些,他才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衣裤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所有的关节都好象断裂了似的疼痛难忍。突然记起刚才的情形,分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可是周遭寂静无声,那个人呢?还有,那条死缠烂打的超级大鳄哪里去了?
步桀满腹狐疑地站起来,四下里张望,此刻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可以看清这里是一个不大的洞穴,高不超过两米半,宽不过丈余,进深不超过十几米,越往洞口处越狭窄。目光游移到洞口处,不由吓了一跳,烟雾迷蒙中一个身影儿正半蹲在那里,竟无半点声息。
“你、你是谁?”饶是步桀胆量不小,经历了这番惊心动魄的变故,也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那个人影儿动了动,原是面朝外的,听见步桀的问话回头看了看他,轻轻“嘘”了一声,好象在示意步桀不要讲话。
慢慢走过去,才发现烟雾的来源,原来洞口处一大堆草灰余烬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那个人又往里面填了些落叶碎草,虽然弄不清他这么做的意图,步桀也没有再作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直到那人再次抬起脸庞。
眼前的面孔虽然被烟气加汗水调成了京剧脸谱模样,黑一道白一道,可他还是感觉似曾相识,愣怔了片刻,讶然道:“你?”
弯弯细细的俏眉,略显忧郁的明眸,还有莹润唇边大小方位恰到好处的美人痣,没有一丝一毫人工雕琢的痕迹……尽管他叫不出对方的姓名,可对被自己开车刮倒的女孩儿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意外重逢。
秦潇潇警觉地扒开遮住洞口的杂草望了又望,天色已然微亮,附近并无任何动静,这才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步桀进去说话。两人走到洞穴最里边,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
“我叫秦潇潇,你是步桀对吧?”紧张的情绪一旦松驰下来,疲惫感顿生。瘫软如泥地靠在石壁上,秦潇潇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这下彻底变成大花脸了。
“呃——对!”步桀记起那张名片,同时努力回忆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么?”
“别这么说,我只是碰巧赶上了,拉了你一把而已!你刚才跑得好快呀,练过马拉松吧?”秦潇潇两腮泛起红晕,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事实上失去知觉的步桀一头栽倒在她身上,将她也扑倒在地,她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个大男人拖进洞穴深处。当然,这些细节她一个年轻女孩儿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你家在附近住吗?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秦潇潇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苦笑着反问道:“一言难尽,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先说说你吧,你又是怎么闯到这个地方来的呢?”
“呵呵,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也许听了我的故事,你更不会相信。”步桀的笑容同样苦涩,将双手插进蓬乱的发丝,头疼欲裂的感觉在回忆中延续……
“你太了不起了,竟然能够研究出这种东西!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秦潇潇惊叹着,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崇拜之色,“如果把那些化石中提取出来的基因加以培育,是不是可以让绝迹了数千万年的恐龙复活?那么电影侏罗纪公园就可以变成现实了呀!”
“没有那么简单,仅凭基因提取液是培育不出任何生物的,必须有基因结构相近的载体为前提。况且,假如远古大型食肉恐龙的基因综合体果真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还有兴致去欣赏吗?”
“我……”秦潇潇闻言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向洞口瞄了一眼,“会比它还可怕吗?”
“会比它恐怖上千倍,”步桀脑海里跃然浮现出实验室大屏幕上那个狰狞无比的影像,“无论从智能抑或体能等方面来论证,都是目前地球上所有食人生物所无法比拟的。”
“啊……有这么恐怖!那、那你为什么还要接手这个项目呢?”
见秦潇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色,步桀无言以对,懊悔不已地垂下头,半晌才喃喃道:“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会尽力去弥补。”
“刚才为什么要烧草叶儿?它不喜欢这气味吗?”沉默了一会儿,步桀突然记起方才的困惑。
“应该是吧,动物一般都不喜欢靠近烟火之地,我想最起码烟灰味儿能够干扰它的嗅觉,避免它找到咱们的藏身之处。”想不到这个女孩儿还挺聪明,危急关头想出这个办法,甭管正确与否,一场劫难好歹算是躲过去了。
“咕噜咕噜……”步桀脸一红,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任何东西,加之折腾了整整一晚,此时肚子不争气地大声抗议起来。
看见他的窘态,秦潇潇忍不住笑了笑,变戏法似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小袋熊仔饼,取出一块来,余下的全抛给了对面的步桀。没有水喝,加之水份流失过多,早已口干舌燥,只能艰难地咀嚼吞咽着。
“它好象回到沼泽睡大觉去了,你好点了吗?咱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嗯,等我再看看。”步桀抻了抻脖子,费力地咽下最后一口饼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蹑手蹑脚地朝洞口走去。
外面静悄悄的,太阳已经升起,一抹晨曦尽展祥和宁致,似乎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步桀从洞里钻出来,四下里打量了片刻,见并无异状,回头向秦潇潇招了招手:“快,我们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栖身的山洞,飞快地向丛林深处走去,只恨不能肋生双翅远离那食人凶鳄的老巢。亲们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