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宿,它现在应该睡得正香吧!”秦潇潇压低了嗓音,仍然能够听得出有点儿微微发颤。
步桀努力地咧了下嘴,想松驰下面部肌肉,结果乐得比哭还难看:“嗯,咱们尽量不要弄出太大声响,免得惊扰它的好梦。说实话,我不大喜欢它的长相。”他暗自下定决心,哪怕舍出自己的性命来,也要保证秦潇潇的安全。
“没人会喜欢。”小声咕哝了一句,暗自纳闷儿这只呆头鹅此刻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紧绷如弦的神经末梢还是略微舒缓了分毫。
两人手牵着手,步桀在前,秦潇潇在后,以极其轻缓的动作下了水,有如电影中的慢镜头。水面从小腿肚儿渐渐攀升,没过膝盖,漫过腰际直达胸腹。
“这水到底有多深啊?我……我快要陷进烂泥塘了!”秦潇潇感觉胸口憋闷,呼吸也急促起来。
“前面最深处大概有三四米,已经接近沼泽中段了,现在我们松开手,快速地游过去。估计等那笨家伙反应过来,我们已经上岸了。”
“不,不要松开手,我不会游泳啊!”
“啊?”步桀大跌眼镜,“你怎么不早说?”
“这水塘看着不深,我、我以为可以趟过去呢。”
“我晕死……”步桀狠狠地一拍脑门儿。
事已至此,步桀只得咬咬牙,扯过可怜兮兮的秦潇潇的双臂往自己腰间一围:“抱紧我,驮你过去!”
“这样可以么?”怯怯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大不了一起喂鳄鱼!”
尽管谙熟水性,但身上拖着个旱鸭子,加之昨晚一夜未眠,只觉得力不从心。游得越来越吃力,还要尽量减轻击水的响动。背后的秦潇潇不时地呛咳着,连连作呕。
“啊——我的脚!”秦潇潇突然的惊叫令步桀冒出一身冷汗,“我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是它,一定它!”
步桀扭转头向水面张望,静寂如常,并无任何异状,当下明白了几分:“淡定!那不过是水草而已,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想把鳄鱼引来吗?”
“呃……”秦潇潇闻听慌忙住口,细细体会脚踝处并无剧痛感,这才心神稍安。可是用力蹬扯之下难以挣脱,遂又拖着哭腔道:“这可怎么办啊?”
步桀踩着水茫然四顾,忽然眼前一亮,半截枯树干正随波逐流,漂浮在身旁约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他当机立断掰开秦潇潇搂住自己腰际的双手,身体迅即后翻,仰卧在水面上,用力探出双脚勉勉强强地勾住了那根朽木,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双手并没有松开,始终紧紧地拉住秦潇潇的双手,以免她发生意外。
“抱住它!别松手,我去解决那些讨厌的水草。”将圆木推到秦潇潇怀里,步桀憋住气扎入水中。浑浊的水立刻刺痛了双目,他用力撕扯乱发般缠住秦潇潇的粘滑水草,掌心火辣辣却收效甚微,身上没有刀剪之类的利器足以斩断这种超强韧性,每一秒钟都令肺部的爆破感陡然愈增!情急之下,他张开嘴巴咬了下去,牙齿——成为他仅有的最后的利器。
刚刚浮出水面,还未来得及感慨原来世界上最宝贵也是最廉价的东西竟然是空气,就听到秦潇潇的又一次惊呼!
“姑奶奶,你、你……又怎么了?”步桀忙不迭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然而无需秦潇潇回答,随即他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巨硕无比的浪头已经汹涌而至,小小沼泽仿佛开了锅。
步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起一脚将半截枯树干踢向迎头冲来的大口,夹起秦潇潇劈波斩浪,手刨脚蹬,泳姿尽失。
魔鬼咬住圆木,摇头摆尾左右甩动,暂且停止了追击。寒光烁烁的剑齿啮合数下,相当于壮年男子腰围粗细的枯树干刹那间便断为三截!
也许细品之下察觉味道有异,全无半点鲜美之感,它勃然大怒,振耳发聩地狂吼一声,听起来好象天降炸雷,直震得步桀和秦潇潇耳鸣目眩、神不守舍。
“来吧,杂种!”步桀拼尽全力将秦潇潇推向岸边,随即转身迎向来势汹汹的庞然大物。
秦潇潇拽着岸边的苇草,满身泥浆地爬上去,吐了一大滩浊水出来,回头再看,水面上什么都没有了,只见圈圈涟漪绕着可怖的漩涡团团激荡。俄顷,一抹艳红玫瑰花瓣儿状从水底浮出,慢慢地散开淡化。
“步桀——步桀——”秦潇潇披散着凌乱的湿发站在岸边,凄厉地呼喊着,大颗大颗的眼泪象串成帘儿的珠子般垂落到胸前、地面。
终于,她颓然地倒在泥泞中,浑身颤抖地呜咽着,近乎再也发不出声音。
“嘭——”已臻平静的湖水突然喷薄爆裂,好似水面下引爆了定时炸弹,骇人的冲击波撕开了整片沼泽!
秦潇潇此时此刻的表情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两只眼睛一张嘴变成三个正圆儿。她认定自己回到了科幻电影中,这怎么可能?
天下无双的魔鬼巨鳄跃上半空,一名骑士正稳稳地坐在它的头顶与颈项之间,双手十指紧紧地扣住它的眼眶,犹如威风凛凛的伏龙天神。
庞大的身躯如乌云压顶,挟着腥风血雨从天而降,秦潇潇如梦初醒,急忙缩颈抱头跳了开去。
“轰隆隆——”山崩地裂一样,不可一世的巨鳄重重地跌到岸上,尘土飞扬,估计五脏六腑摔了个七零八落。即便如此,它仍然没有立时断气,回光返照的力量大得惊人。
骑在上面的步桀被它狠命地甩了下去,双眼汩汩冒血的它面目愈加狰狞恐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与仇人同归于尽。疙疙瘩瘩的粗大尾巴奋力挥起,以横扫千钧的架势抡了过去。
步桀实实在在地精疲力竭,被甩落地上摔得头晕眼花,根本就没提防它会有这么一手,猝不及防,眼见得蟒蛇状的乌黑巨尾挟强劲腥风将将扫至身侧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体轰然翻倒,血泥四溅!
喘息了半晌,步桀方挣扎着爬起,定睛细看,一根尖锐的粗树枝插进了巨鳄的口腔,并深入咽喉要害,树枝的另一端紧攥在秦潇潇的纤纤素手中。
似乎担心巨鳄未死,她仍旧咬紧薄唇,一动不动地抵住对方的咽喉,面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亲们支持继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