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门口处忽然有人出声, 顾衡闻声耳熟, 望过去, 进来两个男子,刚刚说话的居然是钟权,顾衡诧异, 钟权今日是跟她告了假的,现在怎么复又出现在这里。
钟权瞥了瞥顾衡跟前的俩捕快,遂走向刘富道, “刘街守, 今儿个你怕是谁也带不走。”
“怎么着, 又来个不怕事的, ”刘富看着钟权冷笑了声,呵斥道,“你又是哪根葱啊,看来我姐夫说的没错啊, 来静溪阁逮两个人还真跟别处不一样啊,个个都胆肥上天了, 是个阿猫阿狗都敢跟爷我大小声,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呀!”说着猛拍了桌子站起来, “爷就先揍到你服气!”说着一拳头猛挥过去。
“小心!”顾衡大惊,脱口而出。
刘富的拳头却并未像顾衡预料的那样打在钟权的身上,钟权居然轻松避开,刘富也似是一愣,连续几招都扑了个空, 气到猛地拔刀,直接拿刀砍过去,不成想却被钟权一挡一踢,那刀居然让钟权直接飞踢了出去,嗙的一声摔到了边上桌腿上。
顾衡愣住,看向钟权,这人是谁,居然有武艺在身,又敢出手收拾衙门的街守,如此之人栖身在她这做个采办到底图的是什么?
刘富看看自己飞出去的刀,恼羞成怒,冲边上的两个捕快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捆了带到衙门去,爷今儿不把你修理的跪地求饶就不姓刘!爷倒要看看你这是仗着谁啊连衙门的人也敢动!”
“仗着我!”门外有人大声说道,转眼又几个捕快模样的人进来,最前面的那人看似是捕头,冲着刘富道,“你就是刘富?”
“郭郭捕头?”刘富呆了片刻,支吾问道,“您怎么来了,小的在下刘富见过郭捕头!” 看看刘富身后带来的捕快,复又面带犹豫的笑道,“郭捕头这是听说我来静溪阁拿人,亲自过来帮忙来了,您来的正好!”说着指指钟权,“这臭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有您在,看他往哪里跑!”
那郭捕头轻笑一声,问道,“刘街守今日为何来这里拿人啊?”
“有人告发这里售卖不洁之食,数人吃了此处的云糕后腹痛难忍寸步难行!对了,证人都在衙门呢,郭捕头回去一问便知,我今日就是过来抓人来了!”
“你口中的证人方才我已经见过了。”
“什么?见过了,”刘富迟疑了下,哈哈笑道,“所以郭捕头才跟着我来抓人了吧,如此甚好,甚好”
郭捕头冷哼一声,说道“刘街守年纪轻轻就做了街守,年轻有为想必定是聪慧异常,怎会没看出那几个证人都是受人指使的呢?”
“什什么?”刘富愣住,“什么受人指使,我我不知道,受谁指使啊?郭捕头为何如此说”
“哼,我不过三言两语,那几人便不禁吓承认是受城南狗腿三唆使来诬陷静溪阁,刘街守居然看不出来,是刘街守太笨呢,还是刘街守其实是知而不言呢?”
“我我,”刘富支支吾吾,“是我笨,是我太笨了,幸亏郭捕头英明,要不然我就中了这几个瘪三的计谋了,我蠢我实在是太蠢了!”
“咱渭城如今之所以商贾繁盛,百姓富裕,功劳簿上可少不了这些安分守己的商户,你身为正阳街守,辨人不明,冒冒失失就来抓人,幸亏我到的及时,要不然又是一宗冤假错案,不仅伤了商户的心,更给衙门抹黑,给知县大人抹黑,郭某倒要问一问,到底是谁给你刘街守的胆子啊?”
刘富闻言大惊,忙扑通跪在郭捕头面前,“小的知错了,郭捕头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一次,不要不要上禀此事,日后我定不敢再如此如此胡作非为,求郭捕头放过小的一次”
“别求我,人家静溪阁平白受了委屈,怎会轻易让这事儿过去,我可帮不了你。”
刘富愣了愣,赶紧移到陈管事面前,“陈管事,您看我刘富瞎了眼了,居然有眼不识泰山,跑这儿来撒野,我给您赔个不是,您度量大,别跟我一般计较!” 说着又拍拍胸脯,“现如今既是我刘富做了这正阳街街守,日后定睁大了眼睛,替替像您这样的商户挡开那些不识数的无赖,您就忘了今儿这一出吧。”
陈氏这才出声,“刘街守言重了,刘街守既然是受歹人蒙骗,我们静溪阁又岂敢怪罪到您头上。”
“哎,这就好这就好。”刘富复又转向郭,小声道,“郭捕头您看,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接着低声在郭捕头耳边说了几句,那郭捕头才又点点头,起身说道,“行了,既然这样,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别再打扰人家商户做生意了,回吧。”
“哎哎哎,回回回,您先请。”刘富眉开眼笑,招呼一众捕快跟着那捕头呼啦一下就出了静溪阁。
顾衡这才呼出一口气,疾步至南枝边上,扶起她,“南枝你没事吧?”
“我没事,”南枝摇摇头,朝顾衡安抚的笑笑。
“掌柜的,南枝姐姐,”二喜这才破涕为笑,“吓死我了。”
“二喜,你带南枝到后面歇歇。”顾衡吩咐她,“然后去跟张婶说一声,没事了。”
“哎!”二喜大力点头,搀着南枝,“走吧南枝姐姐,姨母她们肯定正担心着呢,咱得赶紧去说一声。”说完转头问顾衡,“掌柜的,你不一起回去吗?”
顾衡摇头,“我找陈管事有事,你们先回吧。”
顾衡转头看向边上的陈氏,陈氏正跟钟权说着些什么,她未作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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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隐约听见陈氏跟钟权说道,“替我谢过六爷,这次又让他费心了”
陈氏瞥见顾衡走近,转向她,笑道,“顾掌柜,让你受惊了,方才想必吓着了吧?”
顾衡点头,“我的确是吓着了,顾衡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我虽确信我顾记的糕点没有问题,却也担心因歹人诬陷而连累了静溪阁。”
陈氏闻言一愣,遂笑道,“顾掌柜不要怪我没提前让你心里有底,刚刚事出突然,虽然我知道必然是一场误会,也未来得及及时告知你。不过我知道即便顾掌柜你跟我都被他带到衙门去,也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顾衡不敢,顾衡只是有些许后怕,不过既然陈管事本就胸有成竹,是顾衡多虑了。”顾衡抬眼看看钟权,微微笑道,“钟采办昨日与我告假,说家中有事今日告假,刚刚回来的倒是及时。”
钟权闻言轻笑,“铺子里有事,我身为下人怎能弃之不顾,幸好陈管事差人来报,我才来的及时,不过终归还是郭捕头眼亮心明,没让那歹人得逞。”
顾衡点点头,好吧既然这两人都不想让她知道更多,那她也不会傻到追问,最起码她知道这静溪阁是有后台的,这钟权果然是为静溪阁做事的,而且似乎比陈氏更熟悉静溪阁的后台,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担心钟权会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顾掌柜,”陈氏似是怕顾衡还有顾虑,出声安抚她,“今日之事你不必多想,我们静溪阁在这几十年了,什么事儿没遇上过,你只管专心于云糕之上,日后我也断不会让这些污糟之事影响到你以及顾记糕点铺众人的。”
顾衡道谢,“那多谢陈管事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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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风波虽然过去了,到底是影响了静溪阁的生意,云糕的定量一下子就比原来少了一半,原先每日都供不应求,现在倒好,灶房里突然闲下来不少,余氏很是担心,怕这半个月辛辛苦苦攒下的口碑就这样被毁了,顾衡倒是看得开,前阵子太忙了,让大伙儿歇口气也好,再说她正好抽这个空教大家做冰糕。
冰糕做法与云糕只有乳油操作的区别,所以教起来也不难,只是多了一道每日去静溪阁的冰窖取冰的活计,大木箱里以棉被隔温,再加上数斤冰块,着实分量不轻,顾衡干脆让钟权从外面找个木匠做了个木推车,车上是个封闭的大木**,木箱内测奉上厚厚的棉被,里面按格放上冰块,试用了一下隔温效果倒还不粗,顾衡基本满意。
“掌柜的,”南枝从前院送云糕回来,未去灶房直接到顾衡这来,递过从陈管事那拿来的预定单,“陈管事说明日的云糕定量要多些,城东有户人家老人做寿,定了不少生辰糕。”
顾衡点头把单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递回去,“幸苦了,你直接安排下去让她们做吧。”
南枝一愣,“我?掌柜的你是说我直接安排她们做吗?”
“没错,”顾衡点头,“南枝,我们这个小作坊虽然不大,但挂的依然是顾记糕点铺这块牌子,即便现在在渭城我们连铺面都没有,但我相信迟早会有的,若你愿意,我想让你做咱铺子的管事,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我”南枝呆愣了片刻,“可是我没做过管事也不会做管事,张婶佟婶她们都比我能干,掌柜的为什么选我”
“哪有谁天生就会做管事的,你初掌事我会让庆婶帮你,若有难处尽可找我,我不在渭城之时,你若实在有难处,尽可找陈管事出面。”顾衡拿出验收云糕的印章和新的雇佣契约,推到南枝面前,“我既然让你做管事,自然是相信你能做好,当然我也有我的底线,这是做管事的雇佣契约,你拿去仔细看看,若都能接受,这验收云糕的印章我就交到你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文灵感又来了,决定申榜码字,有追文的筒子请积极留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