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收拾停当来到陈敬济的面前,他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腰上扎着粗麻绳,国字型的面庞有些黑,锋利的眼神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为什么是肃然起敬呢?
陈敬济从第一眼与醉汉对视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有害怕的感觉,像是迟到的学生遇到了教导主任,要不是这个醉汉对他表现得着实的恭敬,恐怕他会立刻离座逃跑。
一百两啊!果然是救了个大人物。
他想起一百两时,嘴角轻轻的抽搐,肉疼的感觉再次让他的小心肝阵痛起来,不过当醉汉自报家门后,他突然发现花费一百两很值,而且为对方再多掏一百两二百两也是可以的。
醉汉名叫武松,家住在阳谷县,年少打架误伤人而逃离在外漂泊,现在离家已经五个年头。
武松?
陈敬济顿时喜出望外,这可是个武艺高强的大英雄啊!能认识这样的人,岂不是在这个时dài kāi了wài guà,区区一百两施恩给武二郎,以后去哪儿惹事不是遇佛杀佛、遇鬼斩鬼吗?
“陈公子!陈公子!”武松诧异的看着一副呆滞模样的陈敬济,他感觉这位小恩公听到他的名字一下子像是被雷击到,迷恋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后背发凉,难倒对方见到他就一见钟情吗?
呸呸呸!
“敬济!敬济!”一旁的三叔陈翔伸手推了推陈敬济的肩膀,他的嘴里大声的呼喊着,“你中魔障了?”
二人的声音响亮,惹到一位刚到场的女子注目,女子的年龄在十四、五岁,长的花容月貌,紧身锻打的白色练武服束着修长的身材,她的秀脸上没有笑容,生气的模样颇有味道。
陈敬济终于从yy的状态里醒来,他瞅了一眼站在店小二身前的年轻女子,视线又投到武松的身上,两只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口袋,嘴里嘟囔着:“钢笔在哪儿呢?我要大神的签名照!”
“签名照是什么?”三叔陈翔在一边诧异的问道。
回过神的陈敬济突然想起来,他在的这个时代里没有钢笔、照相机,守着大神不能留念实在是蛋疼的很。
“咳!”店小二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把陈敬济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这里没你什么事,下去吧!”三叔陈翔的脸色一变,他摆了摆手说道。
店小二微微一笑,他双手抱拳作揖,身体没有移动道:“列位客官,我家主人来了,想与你们管事的人说话。”
“主人?”陈敬济瞅了一眼冷脸不说话的女子,他的视线又投向武松,嘴里却说着怪话:“赎人的银子不够吗?还要多少请你们说句话,小爷我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三叔陈翔听到后一哆嗦,眼神变得有点恍惚,他朝陈敬济连忙使着眼色,暗示侄子不要随便乱说话。
店小二哈哈大笑,他说:“公子的口气挺大,你出来行走多久了?难道没听过我们扈家庄一向不差钱?”
不差钱?
好熟悉的话啊!
陈敬济的眼睛上下的打量起店小二,除了一身打杂的衣服遮掩外,这个男子倒是个不寻常的角色。
说不寻常是指气质,陈敬济在陈家的护院武人的身上见过同样的气息,虽然他没有练过武,但看人的眼光却不输给任何一位年岁长的老人。
“你是谁?”陈敬济问道。
“小人名叫王英,这位是我家酒肆的小主人。”店小二说着用左手掌指向女子介绍道,“她叫扈春梅,在我们扈家庄尊称为扈三娘。”
扈三娘?王英?
“你是矮脚虎?”陈敬济脱口而出,他一直觉得后世小说写的不合理,将不起眼的小角色娶了大měi nǚ扈三娘,**丝逆袭女王怎么能出现在社会等级分明的古代,这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当!
“公子也听过小人的外号?”王英惊讶的反问道,“我以为个子矮就是扈家庄的人知道,想不到外面的人也听说了。”
王英的口气像是在炫耀,丝毫没有在意个矮的短处。
陈敬济朝默默不语的扈三娘作揖,客气的问道:“xiǎo jiě有什么事?”
“公子为什么要赎他?你不知道他在扈家庄白吃白喝吗?”扈三娘淡淡的陈述,“他就是一个骗子。”
大神怎么能是骗子?难倒就不许人家低调的生活?
陈敬济刚打算解释掏钱的缘由,他扭头瞅武松时,发现其正与扈三娘暗暗的用眼睛交流,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扈三娘与武松很熟悉!
我的亲妈呀,这是什么状况?难倒遇见后世的碰瓷吗?
大神啊!你可不能这么没有下限,让咱粉转路人好吗?
应该怎么办?
陈敬济忽然想起后世读过扈三娘与王英成婚的小情节,似乎这位女豪杰的酒量十分的浅。
他从容的端起酒壶往一个空碗里面倒满了酒,双手端起碗对扈三娘说:“我听人说扈家庄里都是大英雄,小生不知道英雄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想必你们喝酒一定非常的爽快吧!”
扈三娘的眉头拧在一起,她接过酒碗的动作明显不太流畅,似乎有些排斥碗里盛的米酒。
碗不大,但装满糟糠酿造的米酒却有三两左右,陈敬济刚才尝过一小口,那股辛辣刺鼻的清香味虽然赶不上后世贵州白酒的高度数,但多喝几碗却也能使人很快的醉倒,后世小说描写的十几碗的酒量想必是艺术加工,正常的凡人怎么能喝下这满满的三大碗米酒呢?
扈三娘确实不能喝酒!后世的小说与此时的活人一样,她对大碗的酒水很打怵。
但是陈敬济相信扈三娘一定会大口的喝下去,为了维护扈家庄的好名声,她要全部喝光,即便最后醉倒也要去做。
陈敬济与三叔陈翔没有按计划走出扈家庄,他俩与武松被副庄主扈勇强行留下,扈勇是扈三娘的二哥。
“小妹比试输了,这要是传出去对我们扈家庄的发展极为不利,我希望你们能等候我父亲及大哥回来,我们扈家庄要找回输的场子。”扈勇坦诚的说出挽留的理由。
“那就等庄主回来再议。”三叔陈翔急忙开口应允着。
陈敬济没有发言便被三叔陈翔拖进扈家的客房,虽然他不知道三叔的真实用意,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这时候一定要慎重。
扈家庄从来在与外人的比试中没有输过场,无论比什么最后都会赢,这是三叔陈翔对陈敬济说的老实话,因为赢扈家庄的人不是搬进去住,就是已经死了。
靠,这不是耍无赖吗?难怪这个规模不大的村落会住那么多的居民!
那个武松跑哪儿去了?大神也被强迁入扈家庄吗?
这尊大神是纸做的!
扈家的院落很大,如果说扈勇与扈三娘住的房屋算扈家庄的正房,那么村落的其他房屋就是扈家庄的偏房与后院。
陈敬济与三叔陈翔挤在扈家庄正房西侧的一间小房子里,屋内的面积不大,只有两张睡觉的床,脸盆大小的窗户在房屋前后各有一扇,如果他俩不是从房门可以自由的出入,他会觉得被关进扈家庄的牢狱里。
可是即便没有入狱,不能随便的离开扈家庄与关进牢房有区别吗?
扈家庄的庄主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他与父亲去史家庄吃酒去了。
史家庄?他们该不会与史进大官人会面吧?
通往每餐吃饭的后厨会途径扈家庄的练武场,武场有十丈宽窄,十八种wǔ qì摆放在武场一侧。
陈敬济不止一次瞅见扈三娘在用力的练习着,出拳踢腿一板一眼,虽然他不明白用劲的强弱,但他觉的这个姑娘私底下发着狠劲,要再次与他比试高低。
扈三姐啊!
小生赢你真不是故意的!再说喝酒与练武好像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