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独孤求败之独孤九剑》 第三章天煞孤星03

    光明教被朝廷破灭之后，方腊被杀，其子方子通逃至西陲，得余观潮等人帮援，聚揽昔日教徒，分“明”为日月，于西陲之地建日月神教，暗中积蓄实力，伺机报仇。金人北归，方子通、余观潮一路尾随，终于在破庙得遇仇人黄裳。

    方子通起身道：“想必黄大人此时很是不忿我等落井下石行径，奈何杀父之仇，灭教之恨不共戴天，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了。”

    黄裳轻叹，说道：“黄裳并不忿恨二位。黄裳是guān chǎng中人，是以，二位不必以江湖道义处之。黄裳可以死，还请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我身旁这位苦命女子。如此，黄裳引颈待戮而无憾。”沈婉君听了，急切间拉扯住黄裳手臂，泣道：“若要是死，就让婉君死好了，裳哥已为婉君做了这许多。若再为婉君而死，婉君更无颜面苟活于世上。若是当年，婉君听从裳哥之言，安心在家乡等侯，没有进京，就不会遇到赵桓那个骗子，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复对方子通言道：“公子，妾身愿替裳哥死，还请公子宽宏，放了他吧。妾身想，若是妾身咬舌自尽，或是碰壁而死，裳哥没了婉君这个累赘，公子怕是留不住不了他的。”

    “自古便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余观潮叹道，又或是在回忆过往，叹息自己。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姑娘还是不够了解男人，如果你死了，黄裳只会拼命，断无苟活之理。”

    黄裳点头道：“他说的不错，婉君，你千万别做傻事。”沈婉君不语，只是哭泣。黄裳又道：“事已至此，二位请出招吧，能死在二位手里，总好过死在金人手里千倍。”

    话已至此，方子通亮出了兵刃，那是一把型如弯月的长刀，通体雪亮，名为“月刃”。“黄裳，你纳命来吧。”方子通也不废话，一刀挥向黄裳脖颈，挟雷霆万钧之势。黄裳有伤在身，虽略做包扎，然那伤又岂是短时间能够痊愈？此时再战，无疑是透支生机，黄裳心中亦是了然，然而大敌当前，哪里由得了他。见方子通攻来，只得强打精神迎战，只见黄裳矮下身子躲避，同时右腿扫出。两人出手极快，转瞬间斗了二十多招，却是谁也不曾伤到谁分毫。方子通刀锋一转，像是无数道月光倾洒向黄裳，又如波涛汹涌覆盖而来，一浪接着一浪，让人避无可避，着实是不负“千叠浪”之名。黄裳双手抱圆，在身前形成一道罡气，阻挡着浪潮。月光散去，那本就年久失修的小庙已是支离破碎，临近崩塌。方子通双手握刀，右脚前探，身子忽如陀螺般旋转起来，犹如大漠里的龙卷风，刀芒不间断从龙卷风中激射而出，袭向黄裳周身各处要害。黄裳将轻身功法“飞絮功”施至极致，纵身腾挪闪避，尽管如此，还是被刀芒割伤了几处。方子通得势不饶人，已是拔身跃起，双手握刀背于脑后，袭向黄裳。武功高如黄裳，面对此招亦有种全身被缚之感，不管是左闪、右避，或是后撤，那把隐于方子通身后的刀仿佛都会如影附至，此招名为“碧落黄泉”，意同必落黄泉。当真是此招一出，天地为之变色，鬼神为之哭嚎。黄裳气沉丹田，聚全身之力打出一掌。高手过招，极为凶险，若势均力敌，斗到最后往往都是内力的比拼。只听“轰隆”一声，破庙已自倒塌，方子通口喷鲜血，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回，摔落在地上；黄裳则是倒退三四步，那青石地面生生被踏出几个深深脚印。然而，打斗并没有就此结束，黄裳身躯未稳之际，忽闻破风声锐利，便见一盘状物向心口疾飞而来，此时他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飞絮功”施展不得，急切间斜身避让，虽是躲过了要害之处，却被那盘状物钉在了肩窝。此物名为“日轮”，如一成年人张开手掌般大小，四周皆是环型锯齿，薄而锋利，能破对手护身罡气。不想方子通年纪虽轻，招数却极为老辣，在败北一瞬间射出这么一件利器。

    黄裳取下日轮丢弃于地，点穴止血，突然脚下一软，跌坐地上，他不禁在心中忖道：“只对面出战方子通一人，自己已受了重伤，若是余观潮与方子通联手一起上，怕是现在已经命丧当场。虽说光明教反抗朝廷，十恶不赦，但教中多是走投无路的穷苦人，都是被朝廷逼迫，赵氏朝廷虽为正统，可这许多年来，朝廷又做了哪些？”想及此处，黄裳不禁暗暗懊悔当年性情不稳，受不得激。余观潮扶起倒地不起的方子通，见其面色苍白、呕血不止，急忙取出丹药喂其服下，双手搭其背，运功助他疗伤，不想方子通却是挣脱开来，以月刃拄地，左手抹了抹嘴角汩汩鲜血，欲起身再战，无奈身体不济，如是三番，俱不曾如愿，终是跌坐在地。他双目死盯住黄裳，虽是重伤垂垂却是难掩目中热切，将“月刃”推与身侧余观潮身前，嘶声道：“我还死不了，快去……去杀了黄裳。”余观潮依言提刀向黄裳行去，此时沈婉君哪里能不知他欲行何事？奔过来张臂护于黄裳身前，只待余观潮刀落，她与黄裳共赴黄泉便是。

    “魔教妖人，还不束手就擒？”蓦地一声喊，四周八面涌出不少提刀挎剑的江湖人士，有人取出火折子点亮了火把，火光晃动，只见这些人竟有百十个之多，其中僧道俗皆有，穿着各异，兵刃不同，余观潮只瞧一眼，便认出这些人俱是江湖上各大门派好手。且说方子通建日月神教，招兵买马积蓄实力，自然会与其它门派存有利益冲突，发生摩擦，以致久而成仇。再者，日月神教教众广多，起初之时良莠不齐，多有行事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辈，是以，以少林派、无极门、关中剑派、天山派为首江湖门派多称呼其为魔教。魔教总坛地处险山恶岭之处，必经之路广布机关，剿灭不易，若是能教主方子通击杀从而瓦解魔教当真可谓是一条捷径。

    自西陲到北地何止千里，方子通、余观潮二人于途中早已发觉有人跟踪盯梢，然方子通寻黄裳报仇心切，亦未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不想各派竟是如此看重于他，聚了如此多好手为方子通而来。其中一老道手抚长剑走将出来，稽首道：“无量天尊，方教主、余左使别来无恙？”方子通唾了一口血沫道：“好个江湖正道，即便这般落井下石也要装模作样一番。”老道面上微红，悻悻退了回来，却见他身侧一人叫道：“姓方的，你还狂个什么？要是在以前，我倒还敬你三分，眼下你瞅瞅自己，就像条癞皮狗一般站都站不起，也就只能乱吠一通罢了，你若不服气，就起来和爷爷过上几招，来来来。”他言罢伸手勾指挑衅，面含讥讽，教方子通见了好不气愤，竟是“哇哇”连吐了两口血出来。那人更是得意，口舌愈见毒辣，直欲将方子通上下几辈人骂了个遍，他正说到酣处，突觉劲风吹面，尚未还过神来，只听“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左右脸颊各被掴了两掌。余观潮出手极快，这四巴掌打将下去，那人脸颊继而肿胀起来，牙齿亦掉落数枚，他只觉面前灰影一闪，尚未看清，余观潮早已退回原地。他张口欲骂，却是喉结涌动唔唔说不出声来。却见这厢又走出一人，只见他年逾五十，身着杏黄道袍，背插长剑，面色红润饱满，颚下三缕长须随夜风轻摆，好一副仙风道骨，他自背上取了长剑在手说道：“余先生真是好手段，贫道不才，请先生赐教。”这道人正是无极门的掌门真人清虚道长，适才被余观潮掌掴之人正是他门下弟子，徒弟被打，他若不出手，岂不教天下人小瞧了无极门？余观潮伸手作请状，道：“好说，好说，既然道长都开口了，老朽哪里有不应战之理？”说罢迈出数步，双脚稍分站定，只等清虚道长来攻。老道见了眉心紧促，忖道：“他也太不将我放于眼中，竟是让我先进招，也罢，等下定教他后悔莫及。”他告了声“得罪”，手上再不客气，长剑挽起三朵剑花分袭余观潮天突、膻中、巨阙三穴。这三处穴位居于人体正中，自上而下列成直线，清虚道长是为武林名宿，他如此进招，对方只需向左或是右方躲闪，便可悉数避开。众人不解，纷纷作想道，便是那初入剑道之人怕也不会这般出招，哪料老道剑至中途突然变招，三朵剑花蓦地化作九点寒芒，竟将余观潮退路全数封死。众人心中都叫了声好，心想若是自己换做余观潮，除了硬拼，别无他途。只见余观潮双目似电，屈指在胸前疾点三下，便听“叮叮叮”三声轻响之后，清虚道长蓦地后退三尺，手中长剑剑尖微微颤动，余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