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长赞道:“先生果真好本领,再吃我一招试试。”说罢已是纵身跃起,围这余观潮四周疾走,他步伐甚是迅捷,忽东忽西,刚见人还在北面,只是身形一晃,留下一道残影,又突兀出现在南方,众人只觉眼花缭乱,似是有十数人绕这余观潮周遭奔走,清虚疾走间突然出剑,更似有十数把长剑同时递出。余观潮不慌不忙,蓦地伸出右手两指,向前点去,竟是不偏不倚点在柳飞霜剑脊上,“咔”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余观潮拱手道:“道长剑法高绝,承让了。”却见清虚道长面色忽红忽白,冷哼了一声将手中断剑弃了,退身而回。这时就听这厢有人高呼:“跟魔教妖人有什么道义可讲,大伙儿并肩子上,宰了癞皮狗和老匹夫。”他这一呼,便见数十名各派好手执刀舞剑冲了上来。余观潮眼见情势危机,退至方子通身侧道:“教主,眼下形势,还是走为上策。”方子通双目赤红,却是死盯着黄裳恨道:“我不甘心!”不想一时气急攻心,竟是连呕了几口血汁。余观潮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教主身系神教存亡,切不可意气用事,这五年尚且忍了,何争眼下一朝一夕?”方子通岂是不明白这个中道理,只恨眼见大仇得报,却横生变故,奈何!他身躯一阵摆晃,竟是又从口中呛出血来,玉面之上更无半点血色,苍白如纸,他似是用尽周身气力,终是点头应允了。余观潮当下再不迟疑,聚力于双掌,接连轰击在地面上,霎时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各派好手突逢如此变故多是站立不稳,跌倒于地,一片混乱,余观潮借此机携着方子通几个起落逃脱而去。待各派好手缓过神来,四下环顾,早已不见了方子通、余观潮踪影,方注意到黄裳与沈婉君二人。沈婉君从地上艰难爬起,虽是虚弱至极,仍是彬彬一礼,道:“感谢各位大侠出手相救。”
各派好手之中多有识得黄裳者,其中一人叫道:“是黄裳!”又听他身旁一人道:“不错,当真是这狗腿子。”先开口那人又道:“黄裳这狗贼为朝廷鹰犬之时,没少祸害江湖中人,杀了他为昔日惨死于他手的同道报仇!”身旁那人接口道:“不错,当年我师兄就是死于他手,杀了他。”一时群雄激愤,欲置黄裳于死地。
“你们不能杀他,他也是身不由己。各位大侠,请听小女子一言……”沈婉君极力劝说众人,只是她一仟柔女子,人言轻微,各派好手竟无一人理会于她。黄裳自修习道家功法后,虽非堪破世间一切,却也是清心寡欲,心如止水,见沈婉君如此相护,亦是大为动容,当下双目赤红一片,含泪欲滴又自强忍住,只道:“时至今日,婉君还能如此对我,黄裳已是此生无憾了。我死之后,想必他们自诩正道,不会过分为难于你,你要活下去,我才会安心。”沈婉君大哭,搂抱住黄裳手臂,泣道:“不,要死就一起死。婉君相信有来世,希望还能再遇到裳哥,朝夕相处,像小时候一样。”黄裳见苦劝沈婉君无用,握她手道:“好,来世再相遇时,定要朝夕相处,白首到老,再不管什么功名。”复遥想人生近三十载,浮沉半生,竟是被如此众多人士所不能容,何其悲也?如是想,不由生出必死之心,当下豪气盖云道:“既然非要黄裳一死以谢天下,黄裳又岂会任人摆布,不挣扎一番?今日就领教尔等名门正派的手段。”他也不等各派好手冲将上来,便扑入人群中,掌打腿踢,竟无三招之敌。一时间群雄授首,死伤颇多,有人见黄裳武艺高绝,心中又妒又恨,更是死命扑上,更有人四下里奔走,抽冷子放暗器。黄裳只道今日必死,下手更不留情,左手一圈,刮起一阵罡风,将袭向周身诸多暗器震落,右手呈爪,直插入一名天山派好手头脑之中,顺势一带,将他抛飞老远,又飞起一脚,踢在一名华山派道士脖颈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脖颈断裂,头颅无力歪向一边,倒地气绝。他出手如电,瞬间又杀了几名和尚道士,这时便听一年长僧人大叫一声:“贼子安敢如此!”手中禅杖亦向他头顶击落,黄裳也不管他是何人,蓦地欺身上前,撞在那僧人怀中,直将他撞飞了出去,肋骨断了数根。正是黄裳杀得天昏地暗之时,众人只见四周忽的石移木奔,尘土弥漫,眼不能视,耳畔风声疾啸,刺耳欲聋而不能闻其它,更觉天地倒悬,如坠深渊,似是置身于某种奇妙阵法之中无意触碰了机关,各派好手纷纷跌倒翻滚或是被木石等物撞击而飞,心下惶恐至极,心道是方子通带了人马复又杀将回来,慌忙结阵迎敌,忙乱了一阵却哪里见得半个人影?黄裳和沈婉君亦觉眼前树影重重,头昏脑胀,不自觉被一人拉住了手臂,武功高如黄裳者,竟不知那人用的甚么手段,他心中一惊,就要与那人过招。那人四旬上下,身穿道袍,高髻束发,是个道士,他见黄裳误会忙说道:“道友,是我。”黄裳本是杀红了眼,闻言方注意是好友段续之前来相救。段续之道:“跟我来。”说罢挽着二人手臂于滚滚烟尘中穿插出去,行至一间民居之中,房屋中间的空地上正燃着一堆干柴,火苗跳跃,黄裳心中一松,竟是瘫倒地上,只道了声:“多谢段兄救了我二人性命。”段续之扶他坐于一方矮凳上,方道:“道友客气了,赶快照顾这位姑娘吧。”黄裳谢过,再去瞧沈婉君,只见她躺靠在身旁一张土炕上,身躯抖的极是厉害,面上满布汗水泪痕,气喘吁吁,衣物下摆已是被血浸透,他急道:“婉君,你怎么样?”沈婉君似是油尽灯枯,艰难道:“裳哥,我怕是不行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黄裳失了分寸,哀求段续之道:“黄裳知段兄精通岐黄,还请施妙手救救婉君哪!”段续之道:“道友且安心,贫道自当全力以赴。”说罢,自袍袖中取出数只银针,一一扎在沈婉君身上几处穴位上。黄裳亦从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条,为沈婉君擦拭面上汗水,她的脸极烫,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娆的红媚。段续之施针后,说道:“这位姑娘怕是要临盆了。”果不其然,沈婉君断断续续叫痛起来,面颊之上细汗密布。
夜空中黑云密布,朔风狂吹,时而伴有雷鸣电闪,似是天神震怒,要惩戒这世上有罪之人。黑云压得愈是低了,伸手而不见五指,然凡事总有例外,却见遥远东方一颗星子破云而出,跃于天边,那星子出奇的明亮,任凭黑云再是浓密亦遮掩不住,只需举头望天便可发觉。后有野史记载,靖康二年四月十九,天煞孤星降世于人间。又有记载,天煞孤星万年一遇,是为灾星,孤星坐命者克父母,克亲朋,克仇敌,注定孤苦一生,无与人为伴。
荒山**之中,嘶喊声声,若是让胆小之人处之,怕是要肝胆俱裂。好一番挣扎,沈婉君终是产下了一婴,是个男婴,此时她已是力尽虚脱之极,只是痴痴望着孩儿,眼神涣散,终是嘴角牵动,宽慰一笑,竟又流出了两行清泪,黄裳低声唤她道:“给他取个名吧。”沈婉君思虑片刻,缓缓道:“就叫他孤儿吧。”黄裳絮絮念道:“孤儿,赵孤……”
沈婉君似是累极,缓缓闭上了双眼,任凭黄裳百般呼唤,再不曾醒来。段续之为其把脉之后,对黄裳摇头不语。天明的时候,一座新坟添于这不知名山岗之上,坟前立有一木碑,上刻“至爱沈芗婉君之墓”。黄裳怀中抱着兀自睡去的赵孤,与段续之默默立在沈婉君的坟前。山风紧吹,如歌如泣,半饷,黄裳开口道:“段兄,黄裳还有一事厚颜相求。”段续之眉眼低垂,只道:“道友请说。”黄裳道:“黄裳恳请段兄将这孩子抚养chéng rén,不知段兄……”段续之凝视墓碑良久,方道:“半月前,贫道游历关中之时,路经一村,见一对年过半百夫妇膝下无嗣,若是将赵孤放于那处,道友可安心?”黄裳思虑片刻,眼中虽有不舍,终是将赵孤托递于段续之道:“过最平凡的生活也许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劳烦段兄了。”段续之接过赵孤,见这小家伙舒动了下腰身,竟又自顾睡去,问道:“不知道友此后何去何从?”黄裳轻抚沈婉君的墓碑,先是茫然,继而坚定道:“前路渺茫,黄裳心死如灰,不知去往何处,行何事?扪心自问,却始终放不下‘仇恨’二字。有生之日,黄裳只怕是都要为荡尽仇敌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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