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独孤求败之独孤九剑》 第八章神龙剑客01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一年关中河洛地带发生了百年罕见的洪涝，洪水淹没了庄稼房舍，吞噬了数万生灵，洪灾过后瘟疫又起，河洛千里之地已chéng rén间地狱，处处伏尸，惨不忍睹。瘟疫过后，人们纷纷找寻失散亲人，修缮房舍，忙碌开来。王家村本是避世之所，却也并非与世隔绝，洪灾、瘟疫夺走了大半村民的性命，其中就有独孤小山的养父母独孤信夫妇，独孤小山守孝期满三年，绝然离了王家村，此地已经再无眷恋。临行之前，他回顾住了将近若久的草棚，也是于此处他与龙戴天朝夕面对大半年之久所在，旁边，堆着三座相邻坟墓，埋着独孤夫妇和龙戴天。独孤小山默默流下泪来，哽咽道：“爹，娘，师父，以后小山每年都会回来看你们的。”草棚、父母双亲和师父的坟墓，少年孤单的身影慢慢融入灰暗的夜色之中。

    离了王家村，独孤小山来至镇上，泼皮无赖于此依旧横行于集市，他略一出手，便将他们打翻，往事历历突然浮上心头，想当初他不过是个毛头孩子，如今已是举手投足间已是英气勃发。独孤离了镇子向洛城奔去。洛城是关中地区极具规模的一座大城，城内勾栏酒肆、青楼客栈多不胜数，更有莫多文人骚客流连于此，留下些许前古文字。在这个时节，虽然梨花都已经谢了，青huáng sè的酒晃在微风中飘荡，但梨花酒的香气在城中肆意飘荡，诱人口喉。青huáng sè的酒晃在道路两旁随风轻摆，更有勤劳的店小二站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招揽客人进店喝杯梨花酿解渴。独孤小山入得城来被晃得双目如刺，本以为镇子上够繁华了，不想洛城才是人间天堂。一路上独孤小山四处打听，直奔关中剑派而去。

    关中剑派自唐代公孙大娘时起已在江湖声名鹊起，与少林、无极门、天山并列江湖四大门派，与其他三派不同，关中剑派竟是身居闹市之中。独孤小山行至大门前，却见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处处张灯结彩，不及仔细瞧看，早有一护院模样之人上前抱拳搭话：“这位少侠想必远道而来，辛苦，明日是少掌门大喜之日，且入府中好生休息，待到明日，掌门必定亲自款待。请！”

    独孤小山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少侠”是说自己吗？是啊，一晃眼便是数年光景，当初的独孤小山长高了，长大了，好一个英俊少年郎，虽说衣着朴素，眉宇间却是英气蓬勃，又见手提宝剑，不是少侠是为何？独孤小山跟随那人进了庭院，行了盏茶时间方至客房，那人随即告辞离去。能做关中剑派的看门护院也算是有点能耐或是眼力的，一眼便看出独孤小山远道而来，想必是洛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识得的，面生的无外乎来此混吃混喝的外地人，即便如此，面上的功夫还是做足了。独孤小山放下包袱，在客房里转了一圈，房间虽不大，摆设了卧榻、桌椅、一干洗漱物品后空间却仍显宽裕。独孤成不由得想起了王家村荒郊的草棚，想起了父母双亲，想起了龙戴天。是的，他此行就是要找东方林讨个说法的。

    敲门三声，随即一青衣小厮推门而入，小厮手提食盒，放于桌上，取出些吃食摆于桌上，随即道：“少侠今日且将就些，明日再行款待。”说罢自行离去。独孤小山紧随而出，叫住那小厮道：“这位小哥，劳烦请你带路，在下想要拜会东方林掌门。”小厮颇有些为难道：“少侠客气了，明日是少爷大喜之日，掌门现在甚是繁忙，怕是不能接待。还有，眼下诺多的江湖人物齐聚于此，倘若少侠没什么事，莫要随意走动，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小厮言罢行了一礼转身而去。独孤小山初出茅庐一雏鸟，并不知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道是小厮懒惰，不肯带路，竟是不曾深想，草草吃了饭菜，便出了门去寻东方林。

    关中剑派不愧为当今江湖四大门派之一，沉淀百年，其驻派只所在怕是占了洛河城的四分之一，庭院幽广，各色建筑飞檐相连，一眼目不能尽，院落中怪石奇木多不胜数，令人目不暇接，仔细辨来，竟无重复之处，各色人物穿行其中，多半为提刀挎剑的草莽豪杰，其内不泛名声远扬之辈。独孤小山一路走来，突然一阵清香扑鼻涌来，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方浅池，池中一半植了水仙，一半栽了荷花，那半池水仙叶绿花嫩，开放正盛。水仙本是江南之物，不知为何竟也能生长于此？独孤小山之前未曾见过这花，不禁多看了两眼，正望见池边几名长工正往水仙池里注水，那水竟还蒸蒸冒着热气，却是从他处运来的温泉之水。这方池子占地不少，中间架了一道长廊蜿蜒于水上，将水仙、荷花分作两边，独孤小山正欲踏廊而过，却被拦住了去路，护院道：“少侠可是迷路走错了地方？”独孤小山答道：“在下前来拜会东方林掌门。”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我爹的名号是你随口叫的？他老人家是你这个臭小子说见就见的？”闻得声音，几名护院忙躬身行礼，口呼“少爷”。独孤成亦向那“少爷”望去，见其年岁与自己相仿，粉面略带红荤，似是饮酒稍多所致，又观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口窄齿白，甚是俊朗，一身绛紫色长衫更是恰到好处，潘安宋玉之流亦不过如此。这人正是关中剑派掌门东方林的独子，明日的新郎官东方白。东方白手持一把纸扇，不时在左手手心处拍打，饶有兴趣看着独孤小山，轻慢道：“你找我爹有什么事？”独孤小山见他自持身份，出言口无遮拦，更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只冷冷说道：“待见得东方掌门，自会言明。”东方白发笑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今日定要你知道关中剑派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说罢，竟是一语不合动起手来，只见他以扇作剑，指向独孤成胸口。独孤小山见东方白言语老气横秋，心中早已不忿，见折扇奔至胸前，用五步拳中的起手式，左手挥挡，右拳平推击出，正中东方白左胸。他一招出手，直接将东方白打飞出去，撞在身后的两名护院身上，三人一并滚倒地上，“唉吆”成一片。那本意附庸风雅的纸折扇正散开来掉落在独孤成脚边，扇面之上作了一副美人图，手挥琵琶半遮面，芊腰轻荡卖风姿，瞧来甚是风情，若是被风月场的常客见了，势必知晓扇面上之人正是襄阳城中的名妓秋雨姑娘，想来东方浪子常为其座上恩客无疑。

    独孤小山不曾想到这东方少爷看似威武不凡，却只是个绣花枕头，只一招将其轻易打倒，一时间愣住了。另外几名护院急忙搀扶东方白及其同伴或是大喊着搬救兵，这边呼喊声一起，便有些许关中剑派弟子以及江湖中人闻声而来，众人不由分说拔刀抽剑就往独孤小山身上招呼，大有置他于死地之势。独孤小山心道不好，一招不慎竟惹得身处险境，只是他心性使然，也不去作解释。当下四处躲闪，偶尔出拳还击几招，奈何众人不依不饶，他渐渐不支，不由得拔出剑来。神龙三绝剑剑法并无防守招式，意在激流勇进，以攻代守，独孤小山此时倒是多长了个心眼，为不犯众怒，剑锋堪堪避开众人要害，伤人而不害其性命，只见刀光剑影间，众人倒地一片，多是手足受伤者。

    “住手！”蓦地一声断喝止住了众人。一干江湖豪杰错愕之下，闻声望去，急忙收刀归剑，向那人抱拳致意：“见过东方掌门。”不错，这人正是关中剑派掌门东方林，年近五十，却如正当年，面色光润，声音洪亮，毫无老迈之状。东方林抱拳向众人回礼，道：“感谢各位江湖同道百忙中前来参加犬子的婚礼，更有远路的朋友，不辞劳累千里奔波到此，老夫在此谢过。适才犬子顽劣，发生一点误会，扰了众位的兴致，老夫在此给各位赔罪。”说罢躬身行了一圈礼。众人都道：“东方掌门客气了，我等也是闲着无聊，一时性起切磋一二，倒是惊扰了东方掌门。冒犯之处，还请海涵。”东方林笑道：“无妨。老夫这就吩咐厨房加酒加菜，莫要怠慢了众位豪杰。各位就此散了吧。”众人都道：“谢东方掌门了。”

    待众人散去，东方林对独孤小山道：“这位小兄弟出手不凡，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老了就是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观小兄弟剑法似曾相识，可是神龙三绝剑法？”独孤小山心里冷哼，只道：“难得掌门还记得神龙三绝剑法。”东方林见了，轻叹道：“说来惭愧……小兄弟，请随老夫入厅一叙。”二人当下穿过曲迂长廊，行至一座大厅内，下人沏茶端上，东方林开口道：“敢问小兄弟与神龙剑客是何关系？”独孤小山端坐椅上，未去动那茶碗，只道：“神龙剑客乃是在下师尊。”东方林抱拳道：“原来是神龙剑客高徒，失敬失敬，不知尊师近来可好？”独孤成冷冷说道：“拜河洛群雄所赐，家师业已故去。”东方林径自站起身来，于厅堂来回踱步，长吁短叹道：“天不佑英杰啊，想当年，神龙剑客挑战河洛群雄，无两招之敌，威名远扬，正所谓树大招风，竟惹来一些心胸狭隘之辈的嫉恨，欲除之而后快。可恨老夫当年未经细查，轻信了挑拨之言，命派内高手四下堵截，伤了龙大侠性命……每每想来，悔之不及。今日幸遇小兄弟，师承了神龙三绝剑法，不至于绝迹江湖。”他言语恳诚，似是颇为挂念伤神，对往事亦是懊悔不已。只是独孤小山心存芥蒂，早已将东方林视为妒能小人，只道他害怕龙戴天未死shàng mén寻仇，故意如此说辞，心道：“你说着倒是轻松，当年他被你们毒死了就白死了么？”他如此作想不由得面色更寒，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就是要为家师讨个公道，还请东方掌门赐教便是。”东方林悲戚道：“小兄弟要为龙大侠报仇，老夫自是无话可说，只是眼下犬子即将大婚，可否宽限两日，待犬子大婚过后，老夫任凭少侠处置。”独孤小山倒也不着急与他比试，只道：“东方掌门可要说话作数，莫叫人瞧看不起才是。”说罢转身便走。

    “少侠留步。”东方林突然叫道。独孤小山只道他欲反悔，当下停步冷冷问道：“东方掌门还有事？”东方林道：“来者是客，老夫想略尽地主之谊，请少侠暂居府内，待明日用过喜宴再做计较如何？”独孤小山道：“多谢东方掌门盛情，只是在下无意高攀，还是就此离去，过几日再来。”突想起东方白挑衅，语气越发转冷道：“适才无意间冒犯了令公子，还请掌门莫怪罪才是。”东方林哪里听不出，赔罪道：“犬子顽劣，还请少侠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复又再三邀请，独孤成执意不肯，东方林激道：“莫不是少侠怕老夫阴谋暗算不敢留下来吧？”不想此语正戳他软肋，独孤小山哪里能让他轻瞧了，道：“留下便留下，你有何阴谋诡计尽管施来，我悉数接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