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剑和单手剑不过一字之差,然招式却是截然不同的,寻常人练习武技,通常在十八般兵器之中只择一样来练,练多了练杂了反而哪样也练不好,不想龙戴天和樊无忌俱是天赋异禀之辈,两种武技都有涉及。而樊无忌被人众知的是他的快剑,他隐藏着双手剑作杀招来使,定然双手剑更胜一筹了。这番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只见两道青色人影被团团白芒包裹,早已是分不出谁是谁了。樊无忌突然大叫一声:“着!”双剑交错刺来,果然,右手长剑刺出后感觉受阻,像是刺进了对手的身体,他未及去瞧看,左肩上一痛,已挨了龙戴天一剑,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樊无忌心道:“我拼着肩膀受伤却是刺穿了他的心窝,龙戴天必死无疑了。”然事实并不是如此,他右手的长剑确是刺向龙戴天心窝,龙戴天左手倒翻,用剑鞘迎上,他的剑刺进了龙戴天的剑鞘中。龙戴天将剑鞘一摆,他只感一股大力传来,右手竟是握剑不稳,长剑被龙戴天夺了去。樊无忌睁大了眼睛,神情颇为不信,龙戴天是怎么做到的?往往贪杯之人嗜酒如命,无酒不欢;重名之人亦是视名声胜于一切,若有一日身败名裂,当真是生不如死。樊无忌便是重名之人,此时他当真是万念俱灰,只觉天地昏暗,生无可眷,抬剑往自己喉咙抹去。龙戴天哪想他会如此刚烈?眼见着樊无忌自杀当场。他嗜剑如痴,来至关中只为追寻剑道,和一干好手比试切磋,并非杀戮成瘾,非要他人性命不可,然他却真真实实的杀了很多人,如今恐怕是又要多负上一条人命了,虽然樊无忌是死在他自己的剑下,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况且,就算他到处宣扬,说樊无忌是自杀而死,怕是也没人会相信的,很多人都说,神龙剑客shā rén成性,嗜血如魔,败于他手的人哪能活命?
樊家是关中地面上的氏族大户,族中才俊不知凡几,樊无忌更为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的死让樊家人又痛又怜。悲痛过后,樊家与成家、耿家等七八户姓氏大族结成“屠龙联盟”,要杀龙戴天报仇。这七八家氏族结盟,只因龙戴天杀了他们氏族中的人。龙戴天来至关中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只是他向来低简,除去与人比试,他一般都窝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中,他兴致使然偶尔也会去赵家巷听那里的说书人讲江湖轶事。“屠龙联盟”虽是人多势众,实力不容小觑,但识得龙戴天相貌者却不多,纵是撞面相逢,怕也不识。这一日傍晚,云霞在西边天烧得厉害,仿佛空中着了一把大火,瑰丽非常。龙戴天整日未曾出门,他的三餐也是让店伙计送到他房里的,他没由来的想起樊无忌,突然变得很是焦躁,将酒一碗又一碗往喉咙里倒,面目绯红一片。这时有人敲门,龙戴天只道是店里伙计,许是他酒有些多了,店伙计以往敲门的时候都会吵嚷着道出自己是谁,做何事,现在敲门的人却一声不吭。龙戴天又将一碗酒倒进嘴里,颇有些含糊道了声:“门没闩,进来就是。”敲门的人闻言推门而入,那是一个神秘的陌生人,他似是怕被人看见样貌,一身黑衣,且头上顶了一笠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头脸。房里酒味很是浓烈,龙戴天见了这神秘人,醉眼里斗然射出精光,只是这精光一闪而逝,不易察觉,他依旧醉态可掬。来人找了张凳子坐到龙戴天对面,一双眸子在斗篷低垂的布帷后面注视着这个让关中武林震了三震的年轻剑客。龙戴天似乎醉的厉害,他倒出一碗酒,竟是有大半都洒在桌子上,喝酒的时候也浇湿了很大一片衣襟,他眯着眼道:“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一名剑客,往往是剑不离身的,哪怕是吃饭睡觉的时候。龙戴天的剑此时正横搁在桌子上,触手可及,只是眼下他却瞧都不瞧一眼,如同一个烂醉的酒鬼,可着劲儿往喉咙里倒酒。神秘人开口了,他道:“阁下来关中意欲何为?莫不是专门来找樊、成、耿几家的麻烦还是别的?”龙戴天似是未闻,痴笑道:“好酒!”那人突然将头上斗篷取下,放在身旁,轻笑道:“梨花酿确是好酒,只是阁下没醉,何必要做出一副醉酒模样,现在我也未藏头遮面,咱们大可以坦诚公布谈一谈。”龙戴天心里一惊,这人可谓是目光如电,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他见这人四旬上下,浓眉大眼,却是miàn pí白净,粗犷中略带文雅,虽不知这人出于甚么目的,却见他目不斜视,言语间很是平静,似乎并无恶意,况且自己来关中之所为也不过是追寻剑道,找人比试而已,并无不可对人言。龙戴天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暗淡下来,灰蒙蒙的。他从昏暗中收回目光,幽幽说道:“在下自幼居于山林,只是沉迷于剑道一途不能自拔,听闻关中一带豪杰如云,多有剑法惊人之辈,在下慕名而来,无非是讨教几招剑法而已,枉伤人命确不是在下所愿,奈何群豪俱想致在下于死地。”这人道:“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关中豪杰虽广,却有几人是真汉子?”这人感慨一番又道:“恕我直言,阁下追寻剑道却是没错,只是舍弃真豪杰而与宵小厮斗,却是不智之举。”龙戴天道:“哦?莫非阁下才是真豪杰?”这人自是听出他语含讥讽,却是不卑不亢说道:“不敢,我说的真豪杰乃是关中剑派掌门东方林先生。关中剑派雄踞关中百年,更为江湖上四大门派之一,东方掌门一舞剑气荡四方,关中豪杰无人能出其右者,阁下不去寻东方掌门比剑而执一干宵小不放,莫不是柿子捡软的捏便是不智了。”他言语之间似是点拨,又似教唆引诱,说到后来又是以言语相激,却不知他是何目的。
龙戴天坐在那里出神,他并非是如这人所说,柿子捡软的捏,只是他久居山林,虽剑法有成,却不知外面世界的人武功是何地步,自易而难,渐往高去却是小心谨慎所致。此时他听对面这人如此说,不禁激起胸中傲气,心道:“确不该在他们身上劳神。”那人察言观色,见他眼中光芒闪动,说道:“东方掌门剑法高绝,你若是挑战他可要做足了准备。”龙戴天道:“阁下不必拿言语来激,虽不知阁下是何居心,但东方林确是在下这几日要挑战的。”那人起身复将斗篷戴在头上说道:“那好,到时再瞻仰阁下英姿。”说罢就欲离去。龙戴天却叫住了他,道:“阁下留步,一事不劳二主,就请阁下知会东方林掌门一声,明日巳时,神龙剑客于饮马坡相侯,向他讨教几招剑法。还有,我这个人与人比试过招之时,素来不喜有人在旁,阁下届时还是不去的好。”那人驻足道:“口说无凭,还是请立下字据让我带去。”
这客栈虽是偏僻粗糙了些,客房内却是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宋人多有临兴咏吟题字之习,每每三杯水酒下肚,豪兴突至,或咏吟风月,或题字于璧。恰巧这间客房内墙壁上便有前人题诗词一首,只是年久不能见全,依稀可认得“恰如猛虎我荒丘,蜷伏爪牙忍受。”一句。龙戴天当下写了纸签递于那人,道了声:“有劳了。”那人接过纸签匆匆一瞥,收起离去了,只是他心中寻思:龙戴天是如何得知他与东方林熟络的?那人避开客栈中的耳目,悄悄去了,行在路上,他突然惊觉自语道:“是了,我刚才说要去见识他与东方林比剑的。”
天色越发黑了,城里亮起了万千灯火,一如天幕上的明星。他在一条陋巷走着,突然从角落里奔出一个十来岁的孩童,那孩童头发疏乱,衣衫褴褛,将手里捧着的一只破碗凑到他面前道:“好心的大爷,施舍几个铜板吧,我一天没吃饭了,大爷,可怜可怜我吧。”他本是极为不苟之人,生**洁,这脏兮兮的小叫花恁是纠缠,将满是泥灰的手掌去拉那人的衣袖。他却一反常态没将小叫花一脚踢开,任他扯着自己衣衫。他兴许是见这孩童身体极为消瘦,面上菜色甚重而心生怜悯,或是想起了他远在另一边的孩子。他已经年近四十,若是按常论二十岁成家,他的孩子眼下也该有二十岁了吧?只是他因为某些缘由,不得不离开他,一个人来到关中。他见了这小叫花不禁思念起自己的孩子,低叹:“也不知震儿现在怎么样了?”那小叫花只是纠缠,不停嚷着:“大爷行行好,赏几个铜板吧……”他蹲下身来,突然爱意横生,伸手抹着小叫花脸上的泥污。这孩童长相竟是极为清秀的。他突然心中一痛,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了小叫花的破碗里。他突然又想起了甚么,将身上的一张纸签取出,一并放到了破碗里,说道:“你把这个送到关中剑派,交给一个叫东方林的人,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小叫花望着破碗里的那锭银子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白光,早已乐得不知南北了,他生怕那人反悔了似的,一只手捂着碗口,忙不迭叫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我一定给你将信送到,关中剑派……东方林……”他叫着叫着已是语无伦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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