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当晚将信送至了关中剑派,他在门前被护院拦住,好一阵呵斥。也不知是这小叫花死心眼,还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竟是执意要将信亲手交给东方林,护院厮打于他,他也不走,赖在门前鬼叫不已。这倒也是个办法,他的大呼小叫吵到了宅院里的管家。管家是个矮胖子,三四十岁的年纪,一双窄小的眸子透漏着精明,他见小叫花赖着不走,也未及深想,只让护院拿了些吃食与小叫花,让他赶紧离开。小叫花却不接那些吃食,道:“我这里有一封信,要亲手交给东方掌门。”管家皱眉道:“你将信给我,我递上去就是。”小叫花只是不依说道:“我答应了那个人,要亲手交给东方掌门,万不能食言。”管家见他说得认真,心道:“这小叫花虽是贫贱,倒也懂得守信,却是极为难得的了。”
见管家沉吟不语,护院又开始推搡小叫花,扬着手里的棍棒唬他说:“再不走就打死你。”小叫花恁也倔强,索性四仰八叉躺到地上,哭叫耍赖。管家叫道:“住手,为难一个小孩子也不知羞么?”两名护院脸红着退下,又听管家对小叫花道:“你随我进去吧,切记要紧跟这我,不要乱跑走丢了,宅子里养着不少恶犬,要是生人靠近了,它们会咬破你的喉咙。”小叫花突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道:“你放心就是,我一定紧跟这你,半步不离。”他此时也不哭了,瞪着门两旁的护院嬉笑道:“这样的大宅子里恶犬肯定是不少的,门前就拴着两只呢,狗眼看人低,乱咬乱叫。”他挤眉弄眼,把舌头伸出嘴老长,待见那两名护院赤红了脸怒视着他,小叫花“嗖”的一声冲进门去,紧跟在管家身后,低眉顺目却又乖巧极了。管家强忍着没笑,却是憋得极为辛苦,一张圆脸似是更加圆了,他在前头穿廊过道,小叫花又蹦又跳跟在后头。
大宅子里,东方林正在教训他的独子东方白,这孩子实在顽皮,适才叫嚷要去尿尿,要小丫鬟帮他解腰带,小丫鬟站在他身后侯着,等他完了再帮他提上,谁想这小子突然转了个身,淋了小丫鬟一身。其实小丫鬟不比他大几岁,只是家里穷,卖了富人家服侍人帮补家用。小丫鬟平时也没少受这位小少爷捉弄,她一向能忍则忍,不想委曲求全反而助涨了那小少爷的气焰,越发张狂起来。小丫鬟掩面哭着跑开了,正遇上东方林,将事情前前后后道了出来。东方林气红了脸,冲过去就要打骂,谁知道这小子一见老爹气势汹汹而来,望着墙壁上母亲的画像,眼里含泪欲滴,尽作可怜相。东方林扬起的手掌轻轻放了下来,叹了口气。东方白的母亲王氏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便亡故了,这也是东方林心中痛得不敢去碰触的伤疤。他虽是关中剑派的掌门,江湖上威风八面,但于教子一途,却束手无策,兴许是他一直忙于帮派之事,而东方白又没有母亲,缺少了管教。管家将小叫花带来见了东方林,小叫花呈上了书信。这时候,派里的几名长老也到了,他们刚才正与东方林谈论帮派里的事情,东方林气急败坏而去,不明就里长老们尾随而至,这才知又是小少爷惹祸了。
东方林展开纸签,只见上面写道:闻东方掌门剑法高绝,冠于河洛,在下倾慕久矣,斗胆相邀于明日城北十里处饮马坡相见讨教几招,掌门德高望重,还望莫要爽约,神龙剑客拜上。东方林看毕了,将纸签递与几名长老,却是陈长风脾气最为火爆,扬声说道:“神龙剑客恁也张狂,今日竟欺辱到我关中剑派头上了,当我等是那些个阿猫阿狗可比的么?”长老胡德方却道:“我看这事也极为好办,我们只需放出消息给樊、成几家,自有他们恶人相磨。”陈长风依旧怒气冲冲,吹胡子瞪眼道:“这怎么行,如此作为岂不折了我关中剑派的脸面?掌门前去应战也好,一则可打压神龙剑客的气焰,二则为关中群豪出头,我关中剑派之声望更上层楼。”胡德方还欲争辩,却见长老金无畏道:“两位先别争了,还是听听掌门如何说。”
那小叫花见这几人争论不休,一时忘了自己,他杵在旁边也不知该去该留,不禁对着关中剑派的豪杰人物多看了几眼。谁想这一瞧之下心中陡然一惊,那赠银让他送信的人亦在其中!这人正是金无畏,他的右手虎口处刺着一只尖利的牙齿,似是狼牙,尖牙旁还刺着几点殷红妖艳的血珠子,让人一见难忘,金无畏赠银之时他曾见过。小叫花心思电转,心道:“他明明就住在这里,又怎地让我来跑一趟?是了,当时他罩着脸面,自是怕人瞧见了面目……”他越想越怕,竟是揣揣不安起来,管家见了问他道:“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这小叫花自从进了宅子,一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此时却双腿战栗,颇为不安。小叫花只想尽快离开,他见管家发问,连忙手捂肚子,装出一副痛苦样,说道:“兴许是吃坏了东西,我肚子疼,想拉屎。管家伯伯,信我也送到了,可以走了么?”他装模作样极为神似,只是眼神却不自觉瞄向金无畏,管家被他糊弄过去,执他手臂道:“我这就带你出去。”
出了宅子,小叫花又拐七拐八跑了一阵,奔出了老远,此时关中剑派的大宅子已经望不见了,他这才气喘吁吁靠在一面墙壁上歇息,口中喃喃道:“老天保佑,可别教我再撞见那个人了。”小叫花喘息一阵,复起身向前走去,只是他刚踏出两步,就听一个沉闷的声音说道:“老天似是没听到你的祈求呢。”小叫花直惊得张口结舌,连连后退,他望着墙角阴暗处的那道身影颤声道:“谁……谁在那儿?”那道人影从阴暗处走出,他的右手虎口处刺着一只滴血的狼牙,他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小叫花惊恐万分,一个劲的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他举着拳头在身前胡乱拍打,摇头嘶喊:“你别过来……别过来!”金无畏的一双眸子在昏暗中闪动着若由若无的光芒,时而像是黑夜里择人而噬的饿狼,时而又是悲悯怜爱,他一直走到小叫花面前,将他拥入怀里,小叫花在他的怀里脖颈折断,头颅歪向了一边。他将小叫花的尸身靠躺在墙壁上,他很是轻盈,似是那小叫花根本没死,而是睡着了,他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吵醒。金无畏站起身,对旁边的小巷子里轻道了一声:“把他带走。”小巷子里很是阴暗,看不见任何的人影,也不知他是对谁说话,只是他话音甫落,巷子里便走出两人,这两人一身黑衣,连头颅也包裹在黑布里,只露两只锐利的眼睛。这两人一声不吭,其中一人携起小叫花的尸身扛在肩上,两人结伴去了。夜色正浓,一钩弯月渐至中天,金无畏也消失在这抹不开的夜色之中。
日出日落,朝朝夕夕,勤劳而贫困的人永远都是忙碌的,只为“生活”二字。这不,天还没亮,他们早已忙活开来。旭日从遥远东方升起,将光亮抛洒向大地,龙戴天正迎着这初升的旭日走出了客栈,他浑身被染成金红色,似是天宫下凡的金甲战神。他穿过熙攘的人群,买了一只斗篷戴上,虽然识他的人很少,但他还是谨慎得很,不愿节外生枝。卖斗篷的小贩正数着铜板找给他,他却道:“不用了。”也许此去就没命了,还要劳甚子身外之物作甚么。这小贩今日头一份生意便遇到了个慷慨的人,很是高兴,直念叨着:“大爷好走啊,大爷长命百岁,多福多寿,多子多孙……”旁边的商贩和行人都笑,笑他市侩、下才,不就几个铜板吗?至于这样?龙戴天却没有笑,如今时局风雨飘摇,江山动荡,满天下都是可怜人,却也是难为他们了,朝廷失了半壁江山,上下几十万张口张嘴吃饭,还不是靠这些穷苦人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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