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独孤求败之独孤九剑》 第十三章神龙剑客06

    得老和尚开口答允，樊、成、方几家人马在西山寺大肆搜寻了一番，几多香客见这些人凶神恶煞，也都各自散去了。老和尚依旧在大殿里闭目念经，似是这许多事与他无干。他正念之间，突然双耳耸动了一下，上方的横梁上滴下一滴血珠，正落在老和尚的指尖。老和尚心中了然，原来搜寺的那些人要找的贼人此时正藏身于大殿横梁上。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更是慈悲为怀，他自是不会将这横梁上负伤的“贼人”交付出去。老和尚依然专注念经，也未睁眼去寻，却是不经意间将手上的血渍拭去了。“阿弥托佛，罪过罪过。”他突然止住诵经，摇头叹息。

    樊、成、方几家的人马将寺庙翻找了一遍，却也没找到龙戴天的踪迹，那成家人很是恼怒，他复进了大殿冲着老和尚嚷道：“定是你这和尚将那贼子藏匿起来，叫我等好找，识相的快将那贼子叫出来！”是了，这么多人见着龙戴天逃进了西山寺，如今却失去了踪迹，这成家人无理取闹看似也又几分道理。小沙弥叫道：“你这人恁是不讲道理，口口声声说贼子逃了进来，又把寺里找遍了也没找到人，却说是我们将他藏了起来。”那成家人嘿嘿狞笑道：“好，今日老爷就不讲道理一回。”他突然出手，抓住小沙弥的右臂一拧，扳到他了身后，手上稍一用力，小沙弥便疼得“啊啊”大叫：“你快放开我，你这蛮子，啊啊……”那成家人笑道：“你嘴巴越是严实，吃的苦头就越大，快说，把人藏哪儿了？”小沙弥疼得额头见汗，直嚷道：“没有，问一千次一万次还是没有。”那成家人嘿嘿直笑：“小小年纪恁也不老实，老爷若不用些手段，怕你也不学乖。”说着，手上再度加力。

    “阿弥托佛。”那老和尚念了声佛号，突然出手拂向那成家人手臂，只听那成家人“咦”了一声，松开了小沙弥，另一只手在手臂上中指处不断揉搓，好一会儿那条手臂才恢复知觉。成家人沉腰立马，摆开架势骂道：“好你个和尚，出手暗算爷爷，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他展开双臂去抓老和尚肩膀，却是一招“抱虎归山”的招式，欲把老和尚摔出去。老和尚似是不晓得厉害，竟是站着未动，任由那成家人双手箍着肩膀。“起！”那成家人吐气开声，手背上青筋暴起，双臂奋力将老和尚往大殿外摔去。谁知那老和尚丝毫未动，似是脚下生根，扎在地里一般。那成家人兀自不服气，如是再三仍是不能撼动老和尚分毫，却是自己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只得松开了老和尚肩膀。他喘了几口粗气道：“和尚恁也古怪，咱们再来打过。”说罢一拳打向老和尚胸口。老和尚还是没动，挺胸挨了他一拳，那成家人心中冷笑：和尚恁也托大，看我这一拳不将你胸口打烂。只是他突然面现痛苦之色，这一拳打在老和尚身上犹如打在了坚硬的山岩上，手掌疼得厉害。都说和尚以童子之身练金钟罩、铁布衫最为厉害，练得高深了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果然不假。这成家人原本是不信这些传言，然而此时他却是信了一半。“我就不信你身子硬难道脸也硬么？”成家如是想着，一拳向老和尚鼻子打去。拳至面门，老和尚终于动了，我突然伸出右手，五指簸张抓住了成家人的拳头，道：“施主你够了，莫不是要一直胡搅蛮缠下去？”成家人应了声：“没够。”又是一招扫堂腿想老和尚下盘扫去，他连连攻出十数招，都被老和尚轻描淡写化解。旁边的小沙弥却是叫道：“师父，你打这坏人啊！”老和尚似是未闻，依然只守不攻。那成家人见老和尚这般，招式更加疾了，一拳快过一拳，尽往老和尚要害之处攻去，大殿里拳风呼呼，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熄了好几支。

    两人这厢交手，旁边尚有几名樊、成、方几家的人，其中一rén miàn貌与那成家人颇为相似，不过年少了几岁的样子，却是那成家人的胞弟，他见兄长久久不能取胜，摩拳擦掌想上去助战，却又碍于miàn pí怕人言以多欺寡，落人口舌，一时进退不得，心里好不焦躁。旁边一秀士见了，说道：“这老和尚恁也可恶，只守不攻却是未将成兄放在眼里。”他顿了顿又道：“成二侠，我们也去会会这老和尚，要他知道我樊、成、方几家的厉害。”那成二侠听了果然心动，却仍是放不开的样子，喃喃道：“这样不太好吧，传出去了别人会说我们以多欺少。”那秀士笑道：“成二侠多虑了，古有刘关张三英战吕布，今日我们何不效仿一般。纵有些不知情的妄人说三道四，我等又何须理会。”成二侠听后双眼放光，直道：“妙哉妙哉，方兄所言极是，今日我等便三英战恶僧。”这成二侠将手里长剑交给了身旁一人，赤手空拳冲了上去，而那姓方的秀士却是执了一把折扇，三个人围着老和尚打斗。小沙弥见了，在旁边扯着嗓子叫嚷：“师兄们快来啊，坏人好不要脸，三个人打师父一个！”寺中有僧侣近百，大都习武，此时各执棍棒往大殿里冲，樊、成、方几家的人马却将殿门堵住，与僧侣打斗不休，僧人虽多，奈何殿门不大，又兼樊、成、方几家的人马刀剑较于棍棒锋利，一时半会儿也冲不进去。

    这时，樊鸿举赶上山来，见大殿门口众人打斗一处，拥挤不堪，阻住了进殿的道路，他吐气扬声一声断喝：“住手。”樊、成、方几家的人马都垂下了兵刃，却是仍排chéng rén墙挡住殿门，不让僧侣们进去。樊鸿举拨开人群，入了殿里，见那老和尚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不禁“咦”了一声，不想这小山小庙之中亦有高人！他在旁看了一会儿，却是越看越惊，这老和尚一手金刚伏魔掌乃少林正宗，任凭方姓秀士等三人紧攻滥打仍是不动如山。他突然喊道：“成家昆仲，方秀士还请暂且住手。”三人听了果然停了下来，却也未曾退开，依然呈三足之势围着老和尚。

    樊鸿举向老和尚抱拳道：“敢问大师法号？”老和尚口宣佛号，回了一礼说道：“老僧苦玄有礼了。”樊鸿举一愣，他观苦玄一手金刚伏魔掌炉火纯青，绝非等闲之辈，却不闻少林派何时有“苦”字辈一说。“苦玄，苦玄……”他与心中默念了数遍，却没由来一惊，少林派以“玄”字辈最长，有四大高僧，分别是悲、叶、苦、桥，莫非这老和尚是玄苦？如若真是，那龙戴天还怎么找？樊鸿举心思电转，心道：“既然你自己说是苦玄，我又何必叫破？”他哈哈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等要找的贼子乃是神龙剑客龙戴天，他比剑为由，杀害了我樊、成、方几家数十条人命，眼下数百双眼睛都瞧见他逃进了贵寺，贵寺若是不交人，我等也只能将寺庙焚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贼子。当然，事后我等几家定会出钱出人重建西山寺庙，再塑佛祖金身，得罪之处，还请大师海涵。”苦玄垂首不语，只将经文反复默念，却见樊鸿领着樊、成、方几家的人马走出了殿外，举手一挥道：“烧了！”樊、成、方几家的人马都取出了火折子准备点火，蓦地风声涌动，衣襟飘荡，却见大殿横梁上突然跃下了个人，满身伤痕兀自流血不止，正是龙戴天。

    樊鸿举笑问苦玄道：“大师，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苦玄无言以对，他虽早知龙戴天的藏身之处，只是他会自己现身确是让苦玄始料未及。龙戴天笑道：“龙某一直在这大殿中的横梁上小酣，不想诸位的耳目竟是连那些犬儿都不如，差点将这寺庙拆了，竟是未发觉龙某。”他此言一出，樊、成、方几家的人马人人脸上带怒，樊鸿举道：“龙戴天，不想你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龙戴天神色越发轻蔑，继而竟是转了脸不去瞧他，却对苦玄拱手道：“在下无意给贵寺带来了麻烦，实在过意不去，就此告辞。”樊鸿举见龙戴天不假辞色与他心中暗很，此时又听他大言不惭，连连冷笑道：“你以为还走得了么？”龙戴天傲骨铮铮，一摆衣襟说道：“男儿一怒，千军难挡，龙某视尔等如土鸡瓦狗，我若想走，谁能留住？”他语毕，突然向殿外冲去，樊、成、方几家的人马哪里肯容他逃脱，蜂拥而上，只是被龙戴天东一指、西一指瞬间点倒了不少人，他认穴极准，出手如电，似是压根不曾负了伤。

    龙戴天并非佛教徒，也不是怜惜这些人性命，只是感念苦玄不曾将自己藏身之地告之樊鸿举等人，是故他并未动剑，若不然，怕是这西山寺佛门净土之中已是一地死尸了吧？龙戴天冲出重围，纵声狂笑，几个起落间便跃出了寺院围墙，朝山下去了。樊鸿举气红了脸，口中不断骂道：“废物，一群废物……”待他收拾了残局，龙戴天已是去得远了。樊鸿举兀自不肯罢休，分散了人马去找，才致后来龙戴天与独孤小山相遇于荒山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