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葛新月没能睡多长时间,小树林内多有蚊虫,很是烦人,又奈何驱赶不尽。想她一富家xiǎo jiě,本应在深闺香阁内熟睡,露宿荒郊却是生平头一次。黑夜褪去,东方渐白,没有了蚊虫的叮咬,葛新月心想终于能安睡一会了,不料刚刚睡着,众鸟啼鸣,直惹得她心烦更添气躁,忍不住骂了一句:“坏小鸟,就不能让人好生睡一会吗?”鸟儿们似乎是听了她的话,纷飞而去,小树林一下子安静下来。独孤小山却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小声对她道:“姑娘,快起来!有人来了。”
葛新月皱眉道:“来就来呗。”她睡梦正酣,眼睛都懒得睁开,只一瞬间却又如火烧眉毛般跳了起来,惊道:“有人来了?是来抓我回去的吗?”继而惊觉自己声音过大,急忙捂住嘴巴。待凝神细细听来,便听树林四周满是“沙沙”之声,却是有人小心行走于林间踩在落叶上的细微声响。树林子不大,这些人的行进速度不慢,不多时就离独孤小山、葛新月近了。独孤小山虽不知对方是何人,欲行何事,只是避无可避便扬声道:“都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声落,四周涌现出近百名汉子,他们头扎白巾,身着白衣孝服,手持利剑,却是关中剑派弟子,领头的是四大长老中之一的胡德方,他见独孤小山犹如瓮中之鳖,面上难免有些得意,手指独孤小山喝道:“小子,还不束手就擒?就算你躲到老鼠洞里,关中剑派也会把你挖出来。仗着身怀武艺,不做好事,竟敢来我关中剑派抢亲shā rén,欺我关中剑派无人吗?”
“什么?shā rén?难道……难道东方白死了?”葛新月惊呼道。放眼四周,人人戴孝,面现悲愤,不似作假。“东方白真的死了!?”一念方起,她不禁心慌意乱起来,心道:这下可糟了,独孤小山当时只是把他打昏过去了而已,难道是躺在地上久了冻死的?天啊,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命短,以后爹爹怕是再也不能原谅我了,可真是有家不能回了……葛新月越想越怕,不禁呜呜哭泣开来。胡德方冷眼看着她像是失心疯了一般自语哭闹,急忙打断了她的胡言乱语,喝道:“哪个说是少爷死了?死的是掌门。”
“东方掌门死了?”这下子却是轮到独孤小山惊诧了。胡德方恨恨道:“你杀的人你会不知道吗?”“我没有杀他。”独孤小山说道。胡德方冷笑道:“神龙剑客的弟子果真不凡啊,才人江湖便shā rén抢亲,做了还不敢认,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许你侮辱他!”独孤小山吼道。随即凛然说道:“大丈夫行走于天地间,说没有,就没有。”
“没错,他没有杀害东方伯父,我可以作证。”葛新月亦开口说道。
“你住口!”胡德方喝道:“若不是看在令尊面上,定将你打入猪笼,浸于荷花塘中。你这么做对得起新婚丈夫,对得起令尊吗?”
“该住口的是你。东方白不是我丈夫,东方伯父也不是他杀的。你口口声声说他杀了人,有证据吗?”葛新月不愧是为江湖儿女,面对盛气凌人的胡德方,竟是不输半点气势。胡德方一阵语塞,感叹葛新月真是牙尖嘴利,半响才道:“好,要证据是吧?你们且随我回关中剑派,老夫自会拿出铁证。”葛新月冷笑道:“你年纪一大把,却是糊涂得很哪!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傻?跟你回去?说不准半路上你就把我们杀了。”
“好。好。好。”胡德方怒极反笑,连道了三个“好”字。咬牙切齿道:“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杀了他,为掌门报仇。”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关中剑派弟子早已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只待胡德方命令一出,个个不要命般杀向独孤小山。独孤小山心知被人误会,面对群情愤慨的关中剑派弟子更是不愿下重手,只是他一味忍让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面对独孤小山指向致命位置的剑尖这些人竟然不闪不避,旨在能创伤对手,死了也甘。独孤小山极是为难,不得已只得撤招回剑。如若有一天,有人伤害了你很是在乎的亲朋或是别的什么人,奈何你又不是其对手,骨子里的血性是否会驱使你豁了命去也要咬掉他身上一块肉?时候不长,颇为擎肘的独孤小山便好几处受了伤,虽不是要害,却也血流不止。葛新月的“软筋散”药力应当是过了时效,她劈手夺过了一把长剑,一面帮着独孤小山抵御关中剑派弟子,一面气愤道:“你这个傻子,他们想要你的命,你还在那里心慈手软,干脆把剑扔了,让他们杀好了。”独孤小山向来我行我素,哪里是她三言两语能迁改,他格挡住几把长剑,抬脚踢飞了两人,对葛新月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还请姑娘速速抽身离去,莫趟这摊浑水,为其所累。”葛新月心道:“这个傻子,明明是因为自己才惹上了这么多的麻烦,怎么倒成了他连累我?真是个傻子!”当下没好气地道:“你道是本姑娘不想走吗?事到如今,那个坏老头会放过我吗?哎呦……”她言语之时分心,竟是右手臂弯中了一剑,手中长剑撒手掉落。那些个关中剑派弟子也是杀红了眼,也不去管谁是谁了,当下又是数把长剑分心向她刺来。这一会儿功夫,独孤小山又受了好几处伤,鲜血将他的衣衫浸透了大半。独孤小山渐感四肢乏力,头昏目眩,意识继而越发模糊。葛新月的痛呼当如棒喝,竟是一下子让独孤小山回复了神志,一剑平扫,解了葛新月的危机,却被几把长剑刺在了后背上,独孤成长剑回扫,那四名关中剑派弟子竟是不撒剑躲避,握剑更往独孤成的身体深处刺,只是独孤小山的剑锋比他们快了许多,已然划破了他们的喉咙。这些关中剑派弟子可谓是真正的死士,虽身死尤伤敌,那四把长剑却依然还钉在敌人的后背上。独孤小山连呕几口鲜血,入眼一片血色,红的吓人,身体越发的疲倦无力。他心道:“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东方林不是我杀的,若是就这么死了,身上的冤屈怕是再也洗刷不掉。不,我绝不能死在这里。”独孤小山如是念想,体内突然涌出莫大的力量,长剑一翻,似有千万只长剑同时飞舞,神龙骤现。关中剑派弟子见了,各自心惊不已,此招大有关中剑派创派祖师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之势,剑气激荡,遮天蔽地,哪里能够躲闪,一时间血肉横飞,脾碎肠烂。
“这就是神龙三绝剑吗?”胡德方双目失神地望着面前的残肢断臂喃喃道。他带来的近百名弟子在一招之下竟是死伤大半,而身处之地犹如血腥地狱,充斥着支离破碎的躯体。他忍不住伏下身来呕吐,只是早上尚无进食,只吐了一滩的苦水,胡德方吐了半响方舒缓一些,他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抬头望时,独孤小山和葛新月已是不知所踪。
这本是风和日丽的一天,葛新月却是感觉始终有一片阴影笼罩着她,臂弯的伤口兀自火辣辣地疼,她背负着昏死过去的独孤小山奔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汗如雨下。多亏她自幼习武,身体不似别的大家xiǎo jiě般娇弱,试想,背负一个男子,奔走于崎岖山道,哪家姑娘能做到?此时的葛新月哪里还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想赶快找个隐蔽的地方,救活背上这个垂死的傻子。
独孤小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山洞内,身前不远处一堆即将熄灭的篝火有气无力地散发着点点光芒。向洞口望去,目光尽处,一片漆黑,此时正值深夜时分。独孤小山再度闭上眼,回忆着昏死前的一幕,随即猛地睁开双目,四下里找寻,见葛新月就在他身旁不远处放安下心来,她坐靠着石壁,双手交叉抱肩,头埋于臂弯而睡。她睡得极是不好,虽然此处地势较高,没有蚊虫滋扰,但是也要冷上许多,想她一个姑娘家还是被迫成亲时的一身单薄喜服,在睡梦中不时发抖。独孤小山望着她,没由来一种莫名的温馨感忽然由心而生,很久了,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在父母双亲不在了以后。葛新月在睡梦中搂抱着双肩的手臂又紧了紧,头在臂弯埋得更深了些,山高夜寒,她是极冷的。独孤小山赶忙收回目光,想要加些柴把火堆烧旺些。只是他刚一动,浑身如同刀斧加身,千般万般疼痛,更是挣开了背后的伤口,把后背弄得湿乎乎一片,黏在身上很是难受,他更是忍不住低声shēn yín了几声,却惊醒了旁边的葛新月。
“你醒了!”葛新月满脸疲惫却难掩喜色,那一双肿起老高的眼睛更是泪花涟涟。
独孤小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喉咙干涩生烟,没发出任何声音。而葛新月此时却是紧紧地抱住了他,肆意哭泣。良久,她松开独孤小山,为方才的举动羞红了脸,转过身来搓弄着衣角,不敢抬眼望他。独孤小山也是惊诧得很,不想葛新月会做出那样大胆的举动,在独孤小山的内心深处,他是极其孤独的,没有亲朋,没有同伴,若是有人亲近,他还是乐意的。是啊,生为人,有哪个愿意一直孤独着呢?此时的他更觉面前有一根绳索,抓紧它能够脱离孤独的深渊。而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没有现在这般想开口言语,只是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直憋得脸色苍白才艰难吐出一个“水”字。
“啊!?你要喝水?”葛新月慌忙起身。在火堆旁放置着一只缺沿的破旧瓦罐,也不清楚葛新月是在哪里寻来的,虽是残破,却被洗刷多次,很是干净,里面还装有半罐子的清水。独孤小山喝了水,感觉喉咙顺畅多了,却是适才憋了一肚子的话语犹如烂死腹中,此时一句也说不出,挣扎了片刻,他只悻悻道了声:“多谢姑娘了。”
葛新月在火堆旁将树枝折碎了些,丢进火堆,闻言只是轻“嗯”了一声。火堆渐渐烧得旺了,火苗跳跃着,犹如这山洞内孤男寡女的心跳。独孤小山已是昏迷了两日两夜,这期间,葛新月心力交瘁,直至方才昏昏睡去,不想独孤小山却在这时侯醒转过来……葛新月一直吊在喉咙的心放了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竟不自知在火堆旁沉沉睡去。独孤小山望她兀自沉睡,模样憔悴了许多,本应是一丝不乱的三千青丝蓬松零散着,面上满是泪痕……独孤小山的心猛地像是针扎了一样的疼,他时而愧疚不安,时而彷徨希翼,望着望着竟是一时间望得痴了。
闪电雷鸣,乌云低垂,洛城的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块巨大的黑幕,暴雨下了一整夜,清晨方止,城中长石条铺就的道路经过雨水的冲刷,在朝阳中光滑透亮,使人不忍踩踏。秋风徐徐吹来,片片黄叶洒落。自关中剑派已故掌门东方林入土之后,东方白仿佛变了一个人,日日长跪于其父灵位之前,不言不语。悲愤之情像昨夜的乌云压在每个关中剑派弟子的心头,然而“人走茶凉”这个词更能诠释眼下心思各异的众弟子,他们拉帮结党开始叫嚣再立掌门,愈演愈烈,不得已,派中四大长老出面,并言说掌门之位由已故老掌门之子东方白继任,不想众弟子多有不服,更有不安分者扬言挑战东方白。在他们看来,东方白空有一副好皮囊,实乃一滩烂泥扶不上墙,东方林在时,尚且敬这个掌门独子三分,然眼下东方林故去,他也只是一滩烂泥而已。眼下众弟子又聚在一起,吵闹着与四大长老打口水仗。
东方白是想接替掌门之位的,且不说是为了以后衣食住行,单就于亡父来讲,东方林生前视关中剑派如心头之肉,岂能割舍?只是眼下众弟子吵闹得紧,他一来从未好好练功,以致连一名关中剑派的普通弟子都打不过;二来只顾流连风月,遛狗斗鸡,于派中更无甚声望,勉强去争也无非自取其辱,东方不向来好面,权衡一番竟是悄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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