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兵家地,一水分南北。作为关中闻名的白马渡渡口每日里船来舟往,数以不计的各种货物或东去或西运,繁忙而热闹。这里更是漕帮总舵之所在,所谓漕帮,就是一群靠漕运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水上也有水上的规矩,而立这规矩的就是漕帮。
渡头上,数十名汉子刚刚装满了一船的货物,坐在水边遮阳遮雨的棚子下面歇息,这时,又有两艘大船靠了岸,船老板下船后径直找到渡头上的漕帮管事,耳语几句,继而管事来到这些汉子面前,说道:“今儿人手不多,哥几个再劳累下,把陈老板的货卸下来,运到北边仓库。卸完这两船货一总歇。”汉子们答应着,或卷起袖口,或直接脱掉了上衣,两艘货船上伸出了几只跳板搭在岸上,汉子们肩扛装满货物的麻袋,在跳板上起伏奔走,忙碌开来。这时候,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靠岸停下,走下一名白衣公子,这公子面色消沉,眉头紧锁,似有无尽的苦恼,正是新近丢妻丧父的东方白。
“xiǎo jiě还没有消息吗?”葛振江于厅堂里来回踱步,隔上一段时间就对身旁的管家问上一次。管家应道:“还没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少爷也亲自去出马,相信很快就有消息。”葛振江含糊“嗯”了一声,脚步却不曾停下。自葛新月失踪以来,已经八天了,这八天里,葛振江似乎瞬间老了十余岁,头上更添几多白发,脸上皱纹又深几许。只见他时而摇头低叹,时而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忽自语道:“不行,我得亲自去找月儿。”管家急忙劝道:“不可啊老爷,您若出去了,家里帮里一摊子的事,少爷又不在,出了点事谁做主啊?”
“老爷,东方少爷来访。”这时,一名下人停在厅前禀道。葛振江一愣,问那下人道:“他人在何处?快请过来。”东方白进厅之后便跪了下来,垂泪道:“东方白无能,弄丢了月儿,还请伯父责罚。”葛振江连忙将他扶起,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月儿打小被我宠坏了,娇蛮任性。可恨那独孤小山,自恃武艺过人,杀我东方兄弟,掳走月儿,若是苍天有眼,叫他落入在我漕帮手里,老夫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泄心头之恨。”东方白依旧垂泪不已,泣道:“家父在天有灵,定会保佑我等手刃仇敌。”葛振江道:“贤侄莫要太过悲伤,嗯?你这是……”葛振江本是因为葛新月下落不明焦躁不安,此时方注意到东方白肩挎包袱,未及细想,气愤道:“莫不是关中剑派的势利小人……”
“不是。”东方白连忙道:“是小侄自行离开的,与他人无关。派中四大长老都欲推举小侄继任掌门,小侄自知无法胜任,只想寻一安静之所,苦练武功,报仇雪恨。此次前来,一来负荆请罪,二来就是向伯父辞行的。”葛振江只道他在关中剑派受了欺辱,碍于脸面不肯讲,也便不提,只道:“如今兵荒马乱,天灾**,哪里去寻什么安静之所?贤侄向专心练功,不如就留在我这儿,过会儿老夫安排下去,定不会教闲人打搅。老夫武艺虽较东方兄弟多有不如,只要贤侄愿意学,老夫绝不藏私。”东方白踌躇片刻,想来也确是没甚么好去处,又见他眼中满是希翼之色,当下拜谢道:“如此多谢伯父了。”葛振江将他扶起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想当年,若不是蒙东方兄弟搭救,老夫早已是冢中枯骨。可恨天不佑英豪,可恨呐!”葛振江说罢叹气连连,神色间颇为伤感。
东方白在白马渡住下了,三天来,除了睡觉吃饭,一直在练功,不曾停歇,大有浪子回头之势。同样是三天,对葛振江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葛新月一直没有消息,似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葛振江毅然放下了家里帮里一切的事物,去寻女儿,抱定决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月落乌啼,葛镇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再一次的失望让他又苍老了许多。“老爷,中午的时候,关中剑派的金无畏来了,问他做什么他也不说,只说要等您回来,亲自和您说。”管家迎上葛镇江,将日里发生之事分了主次向他禀告。
葛镇江眉头一皱,思虑片刻忽自语道:“莫不是月儿有消息了?”继而问管家道:“他现在在哪?”管家道:“还在前厅。”
葛府客厅之内,金无畏坐于椅上,手旁一盏香茗已是凉透,却丝毫未动,望着逐渐黑暗的天际正欲起身离去,却见葛镇江一身风尘步入厅来。葛镇江先是拱手道:“不知金掌门大驾,怠慢之处,还请海涵。”在东方白离开关中剑派之后,金无畏被众人推为关中剑派新任掌门,是以,葛镇江称呼他为“金掌门”。金无畏起身拱手还礼,连忙道:“不敢不敢。葛帮主日理万机,倒是金某冒昧前来,打搅了。”这二人客气了一番,分主客坐下,已有下人端上了新茶。葛镇江开口道:“不知金掌门前来有何指教?”金无畏未语先叹,继而开口道:“帮主如此称呼金某,教金某万分惭愧。金某本是派中一闲散长老,无大才,对剑派亦无甚功劳,只因东方掌门被奸人所害,东方少爷又离家出走,群龙无首之下,金某不得已厚颜暂代掌门之职。后经派中弟子打探,东方公子移驾至此,是以,金某前来恳请东方公子回派中主持大局,还望葛帮主通融。”葛镇江本以为金无畏带来的是葛新月的消息,满怀期翼之心,他听得金无畏讲完,一颗心再度落回冰窖,不由得面上冷淡了许多,继而吩咐了管家去请东方白,对金无畏道:“关中剑派之事,老夫怎可干预,若是东方白愿意回去,老夫自是不能强留。”金无畏连忙谢道:“多谢葛帮主成全!”
时候不长,东方白步入厅来,对葛镇江行了一礼,道:“不知伯父唤小侄前来所为何事?”葛镇江道:“贤侄啊,是这位关中剑派的新任掌门有话与你说。我突然想起帮里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失陪了。”葛镇江离开之后,金无畏将刚才说于葛镇江的话又说了一遍。东方白却道:“金叔叔的好意东方心领了,只是想我东方白以往行事荒唐,文不成,武不就,何德何能担此大任。金叔叔还是请回吧。”金无畏面现气愤道:“老掌门遇刺身亡,尸骨未寒,你就不想杀了那独孤小山,为老掌门报仇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东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二字。奈何我武艺低微,如何去杀那独孤小山?”东方白想起惨死的父亲,双目赤红,忽又念及自身,竟是愈说愈是低声。金无畏道:“武功低微,可以慢慢练。公子在此寄人篱下,何时才有出头之日,何时才能报得大仇?”东方白道:“伯父待我如同己出,何来‘寄人篱下’之说?只要东方勤加修炼,或三五年,或七八载,终会习得绝技,报杀父之仇。”金无畏仰天长叹道:“糊涂啊,少爷。葛姑娘失踪多日,未见踪影,想那独孤小山心狠手辣,葛姑娘怕是已不在人世了,到那时,葛总舵主还会视少爷如己出?再说,漕帮中人无非是一群市井奸商、流民草寇,少爷在此处哪里能习得什么绝技?少爷试想,以少爷之聪慧,若是习得了本派至高绝技《剑器诀》,报仇何须三五年、七八载之久?大仇一日不报,老掌门便一日不能瞑目。少爷啊,听老夫一句劝,回去吧。”他一向能言善辩,一番话经他口说出直教东方白听了热血翻涌,恨不得立马就学会了《剑器诀》上所载绝技,报仇雪恨。只是想及数日前关中剑派众人嘴脸,心中犹豫不决,说道:“金叔叔好意,东方铭记于心,只是东方此时回去,又如何服众?”金无畏见东方白业已动摇,略作沉吟片刻,又道:“这个……老夫倒有一折中之法,只是要让少爷受些委屈。”东方白希翼道:“什么折中之法?金叔叔但说无妨。只要东方能早日报得大仇,莫说受些委屈,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东方白也绝不会皱一下皱眉。”“好气魄!”金无畏赞道:“说来真是惭愧,想我关中剑派弟子众多,竟是无人有少爷这样的气魄、决心。老夫断言,日后待少爷执掌门户,定能将剑派发扬光大,名震宇内!”东方白双目放光,似是已见到自己手刃仇敌,威风八面。他急切道:“金叔叔还是说说你的办法吧。”
“是这样,老夫寻思,少爷回去之后,老夫寻一僻静之所,奉上《剑器诀》,让少爷闭关潜心修炼,待神功大成之日,为老帮主报得大仇,再行接掌门户,到那时,关中剑派上下谁敢不服?”金无畏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东方白越发觉得有道理,当下豪气干云道:“好!就依金叔叔之意。”
东方白一念即起,便不再耽搁,当即便向葛镇江辞行,葛振江再三挽留,奈何东方白去意已决,当夜与金无畏离开白马渡,奔洛河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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