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晟瑞见二人会意,暗暗点了点头,又道:“同道比试,仁义为先,哪派率先得了三皇鼎,也是命数使然,切不可巧取豪夺,更不能伤人性命,若有违者,受诛心劫刑法,处以极刑,你们听明白了吗!”
诛心劫是神州修仙界最为残酷的刑法,受刑者周身大穴遭穿心锁穿刺,但凡受刑,九死无生。
宋晟瑞声音陡然肃穆,目光锐利,二人心下簌然,纷纷应诺。
祝凌武卿出了清风苑,宋晟瑞的话语犹在耳边,刚迈开步子,身边一个人影突现眼前,只听那人笑道:“两位师弟,恭候多时了。”
祝凌抬起头,惊讶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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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晟瑞快步走向厢房,不停的思索着什么,柳月瑶正摆弄花草,见他走来,整了整衣袖,道:“宋师叔。”
宋晟瑞面上换起笑意,无论再过紧急,来到人前,他总是如此从容不迫。
“师侄,不知幽岚宫主有何所托,待凌霄大会结束,我亲自上呈掌门师兄。”
柳月瑶摇头:“来不及了。”她不待宋晟瑞答话,素手从怀中拿出一张烤漆崭新,尚未开封的信纸,递了过去。
宋晟瑞伸手接过,打开一瞧,一行秀娟小字跃然纸上,整洁俊秀,碧玉乖巧,是女子笔迹。
宋晟瑞逐字逐句读完,面上猛然变色,他急急合上信封,左右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贤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家师亲口所言,句句属实。”
“这信上内容,你可看过?”
柳月瑶见他神色如此郑重,对师父心中所写的内容也不禁好奇。
她摇了摇头:“师父告诫我,绝不可擅自打开,我已立下重誓,宋师叔放心就是。”
宋晟瑞手中真气翻涌,信纸即刻便化为飞灰,他颔首道:“贤侄辛苦了,我即刻知会掌门师兄。”
柳月瑶轻摇下唇,道:“可师父说过,弘义真人若要赶来,已是来不及了。”
宋晟瑞苦笑:“若你师傅所言非虚,确实是来不及的,能亲自前去一探究竟的,只有身在西川的本座了。”
“既然信已送到,弟子告退了。”
宋晟瑞点了点头,偌大的厢房只剩他一人,久久站立,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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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凌面露讶色,仔细看着面前这人,这人一身华富,公子扮相,年龄比祝凌稍大,面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一双丹凤眼随着笑容眯成一条弯月,让人一眼便生亲近之意。
华服公子拍了拍祝凌的肩膀,笑道:“祝师弟,自从两年前一别,可真是好久不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祝凌初到郁尧山,与他并战群狼的宋子清,如今多年未见,宋子清样貌变化不大,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引领我们入川的,就是宋师兄?”
宋子清立马苦起脸:“还不是爹爹,差我去做这苦差事,那西川穷山恶水之地,遍布毒虫障物,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儿子。”
原来宋子清便是太清首座宋晟瑞的独子,宋子清少年时生性顽皮,不喜在山上清修,总是变着法儿的偷偷旁下山玩耍,宋晟瑞虽看在眼里,但对这幺儿十分疼爱,眼见他下山只是贪玩,尚未捅出什么篓子,时间一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哪知两年前竟彻夜未归,清晨方才归来,还带着一身血污。
宋晟瑞这下动了雷霆之怒,自此以后严禁他私自下山。
宋子清道:“那日我回了山门,被爹爹撞到,可把我骂惨啦,我本想再去看你。却被爹爹关了禁闭,你不会怪我吧?”
祝凌笑道:“怎么会,若不是你,那日我早被狼群吃了去,还谈什么怪不怪罪。”
宋子清哈哈大笑,两人许久未见,都是倍感亲切,宋子清忽然想起一事,左右望了望,探过头来神神秘秘的道:“祝师弟,前些日子我在川蜀找到一本至宝,乃是出自名家之手,你可知是何物?”
祝凌瞧见他猥亵笑容,不用猜的也知道什么物事,失笑道:“难不成又是什么绝世珍藏,千古难见的春宫图绘?”
宋子清一伸大拇指,惊道:“知我者,祝兄也!祝师弟,我们许久未见,为兄心中高兴,这本绝世珍藏就忍痛送给你了!权当见面礼。”
他嘴上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书册,直往祝凌怀里塞去。
祝凌吓了一跳,忙道:“别!别!”
宋子清见他非但不承自己的情,反而敬若虎狼,心下十分失望,末了还不死心:“祝兄弟,这位大师已决心退隐,这可是《三生欲孽》的最后一部了,真正的绝世孤本啊!为兄花了大力气才求来的,你确定不要?”
祝凌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此书不堪至极,竟然还有数个系列,连忙摆手道:“不……不了,宋师兄独个参详便是……”
这厢二人正自推搡,忽听一人叫道:“祝凌!”
柳月瑶自清风苑缓步而出,她巧笑嫣然,莲步生花,洁白的皓齿映着红唇,在明媚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款款走来,带起一阵幽幽香气。
宋子清瞧见她娇美模样,一时之间竟是呆了,口中喃喃道:“清丽过人,jí pǐnjí pǐn……”
祝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将那图书塞回他手中,道:“柳姑娘,有什么事吗。”
柳月瑶轻声道:“我办完了事,这便要走了。”她嘴角含笑,望着祝凌,好似在等他说什么。
祝凌想也没想:“哦,那你去吧,路上保重。”
柳月瑶原想二人一路也算是同舟共济,好歹也要与自己道个别,谁成想这小子不冷不热来了这么一句,她心头嗔怒,脸色顿时淡了下来。
“好,你也多保重,莫要在大泽被毒物咬死才是。”
她冷冷撇下一句,头也不回的乘风而去。
祝凌哪知道她的心思,见她好端端的又生起气来,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宋子清舔着脸,望着柳月瑶离去的身影,面带色相,垂涎道:“祝师弟,这位姑娘是你朋友?可否介绍与我认识?”
祝凌一脸嫌弃:“宋师兄,你好歹是郁尧弟子,太清首徒,是不是太过猥琐了些。”
宋子清恍若未闻,一脸猪哥,兀自傻笑不止。
世事无常是,怪人尤其多,祝凌无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