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识相地直起身来,一拐一拐地低头走去,别惹这个男人,我告诉自己:现在只要尽早离开这里,千万别节外生枝。我在他面前站定,妙娘就站在他左后方,我看了她一眼,心里笃定许多。
张俊师父一脸发臭,除此之外,他其实是个长相英武的男人,在现代也算是高颜值的型男。那群古人,也就是他的徒弟们也进了花厅,但不近前,便是让我一rén miàn对张俊师父了。
「张俊!」他洪钟般说道:「你昨日在鞠场上装疯卖儍、打搅练球,进而顶撞为师,你可记得有此事?」我看着他,心里犯着嘀咕,这时眼角瞄到妙娘,她正一个劲儿的给我打暗号。我只好点点头:「记得。」「你对此事有何解释?」他问。「我…没有。」「啪」,张俊师父往扶手上用力一拍,喝道:「张俊!平日里你不知分寸,俺顾念你尚未成家,心性不定,也便罢了;此次你竟敢在鞠场上撒泼打浪,需知鞠场乃神圣之地,你可认错?」我见他吹胡子瞪眼,正觉好笑,这时一个小个头端茶上前,便是方才唤我师兄的那位,他将茶盏放在几上:「师父,吃茶。」然后顺势转身,便站到师父的右后方。
师父将过茶盏,啜了一口,一面瞪了过来:「唔?」我一惊,口不择言地说:「不认!不,不,我认,徒儿认错。」「如此便好,俺今日罚你,也不算冤枉你了。」说着,张俊师父突然喝道:「来啊,请家法!」后头一排徒弟闻声让开,一人从中间穿出,双手捧着一物,竟是根长有四尺、粗有五寸的长板子。我靠!这是搞学校体罚还是**来的!
来人走到张俊的师父座旁,转身站定,师父说:「张俊!见到家法,还不下跪?」我看着那根板子、眼角扫到点头如捣蒜的妙娘,心想: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两个膝盖便僵硬地弯了下去。「背社规!」他又喝道。啥?什么龟?「社规啊!师父要你把咱们的社规背诵出来!」妙娘急着抢话,被他阿爹回头狠瞪一眼,连忙闭嘴。
张俊师父回瞪我:「你背是不背?」「我…。」啪!他往扶手上又是一掌:「熟记社规,乃本社弟子第一要务。屡次要求于你,你总敷衍拖延,今日不一并惩治,便是为师…!?」「谦社社规,」我大声打断他,挺起腰板、一口气往下诵道:「一戒多言惹是非,二戒赌博起争斗,三戒傲慢生猖狂,四戒酒色成轻薄,五戒欺师行诡诈。有犯者,轻则领受家法,重则逐出社门。弟子甚戒之!」
念完,花厅里一阵安静,静到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张俊师父似是没有料到,干咳两声,啜了口茶,脸色缓和许多。妙娘对我一笑,一面和张俊的师弟将锦布悄悄收起——我当然不知道什么社龟,是他们二人偷偷在师父后头张起那块布,我佯装抬眼默想、实则照着上面绣的大字一一念出而已。
「社规能过,家法难逃。」师父放下茶盏,道:「丁诠,给俺打他十个大板。」那手捧板子的徒弟看了他一眼,口中嚅嗫道:「师父,这个…。」「唔?连你也不听为师的话了?」这丁诠相貌忠厚,年纪比其他人大,许是大师兄之类,听师父这么说,连忙回道:「徒儿不敢!」脚下却无动作。这时我后头的古人们却七嘴八舌地说话了:「师父,你就饶了师弟这次吧!」「是啊,你看他连社规都背得一字不差,想必心里是诚心认错了。」「他在球场上横冲直撞,结果被高二一脚踢昏,也算受了教训。」「师父,正赛要到了,师弟现在受罚,要是害到练球怎好?」
我听了有些感动,看来宋朝张俊很有几个讲义气的好兄弟,不像在咱们国家队里…。不过,这个张俊到底是怎样一个**啊?平时惹师父不开心不说,连这么简单的社规都背不起来?
「好啊!」师父指着一黟人骂:「你们全都学着张俊造反不是?」吓得一伙古人低头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