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之前先用火焰将丹鼎内的冷气驱除,以防止温度变化太大使药材品质打折扣,这一步叫做温炉。”丹无极指尖一道元魂凝火燃烧起来,轻轻一弹,将其送入沐火鼎中,然后双手手印结成变幻,沐火鼎中那道火焰便奇异地自行运动起来,在丹鼎内绕转盘旋。
丹无极道:“这是控火的手法,对于初学者来讲元魂还无法足够强大到能够直接以元魂力催动火焰,必须借助手法使之运动。这个手法是比较高级的,我也没什么低级的给你,毕竟我是一代丹仙是吧。手印比较复杂,眼睛看很难记住,你用念力探查,会有效果些。”
“嗯。”独孤玄心中默念灵算法诀,念力探出将丹无极的双手包裹。丹无极刻意放慢了速度,从头到尾耍了几遍。“记得差不多了。”独孤玄睁开眼,“不得不说的确很复杂。”刚使用念力还不甚习惯,他感到有些疲惫。丹无极点点头:“那你从火符中抽出一缕火焰,演示一下,我来指点一二。”
“符来!”独孤玄盘腿坐下,低喝一声,先前所得的火符子符从他右手衣袖飞出悬浮于前。独孤玄法指一划,一缕火焰从火符中倾泻出来,飘入火元神鼎。顿时那沉寂千百年后的鼎内明亮起来,那一道道奇异的纹路再火焰的扑朔下显得异彩流转,令得独孤玄有些沉醉。
“老头子,仔细了。”独孤玄稳稳心神,微吸口气,双手便结转成印,法指突起,而后峰回路转,上下翻覆,看得丹无极频频点头。却看丹鼎之内,那道火焰却异常的纹丝不动。
“这是……”独孤玄惊愕万分。丹无极笑呵呵道:“莫急,手法是**不离十,只是你忘了将元魂力凝结于手内和丹鼎内,忘了构成手法的变幻控制火焰变幻的联系罢了。”独孤玄恍然大悟。
丹无极道:“你要将元魂力散出充盈于丹鼎之内,再将部分元魂力下放到手掌中。大部分注意力要停留在丹鼎内,手上只要小部分就足够了。毕竟日后久了,便是枯坐,也可遥引炼丹。”
此后的十日左右,独孤玄日日重复着这控火手法,不知重复了这多少遍后,几乎不用动脑去记忆,便可自然而然地一连贯下去,引得丹无极啧啧称奇。而在这全神贯注之下,独孤玄也发现自己的神思更加地澄净孔明,简而言之,就是注意力更加集中了,这让他颇有些喜悦。
第十一日,丹无极将机械地重复控火手法的独孤玄惊醒,苦笑道:“你小子连睡觉都在不自觉地比划来比划去,再这样下去只怕给这手法夺取了心智,成为一个失心人。正好也差不多熟络了,今天开始我教你如何在用火焰灼取药液时用元魂将杂质分离出去。这比较消耗元魂,你要有准备。”
独孤玄忙压住自己还在乱动的手,应道:“一切谨遵老头子教诲!”
丹无极盘腿坐下:“控火手法一种足以。经过这十日的针对训练,想必你已经将各个手印结成手法会使火焰有何形态,动作及温度上的变化了然于心,提取药液时要记得根据不同的药理药性配以火焰不同的温度形态来最大化地提取。这个久了你就会有经验了,今日我以这百草为例,主讲元魂的震荡去杂法。你散出元魂仔细感受沐火鼎中的元魂力波动,但不要太强,否则会干扰到我。”
二人齐齐闭眼。丹无极又是屈指一弹将一缕元魂凝火送入沐火鼎中,控火温炉一气呵成,接着将手一勾,从那堆百草中抽出一把丢入丹鼎之内,元魂力已四方起伏将其悬浮于鼎中。
“这些百草性柔,但韧,宜温火细烤,久之自然成功。”丹无极淡淡开口,结成一手法,正是属于控火手法中的温火印。独孤玄偷瞄一眼,后者此时长须无风自动,深目微沉,全神贯注下全无半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感,反而给人一种神圣而威严的感觉。
“这震荡去杂法主要以元魂力的波形震荡将其中的杂质震出,将之不断提纯。”丹无极道,“但日后久了,等到你元魂力足够强大时,便可在鼎内控制局部的高温与低温,将杂质燎成炉渣沉下去,将已提纯的药液用低温保存在一旁。这样,一鼎之内炼万药,才是宗师所为。”
独孤玄牢记于心,游丝般的元魂趴在沐火鼎的边缘感觉鼎内的波动,而手不停间,将所感所思及元魂的控制记录下来以备等后遗忘之需。这样便持续了整整一日。
“最后一步,收取归瓶。”丹无极手印一阵,元魂包裹药液飞出沐火鼎收入一个玉瓶之中,而后手印收势,散于无形,丹鼎内的火焰也就断了元魂力的支持而徐徐消散。“有何感悟?”丹无极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他一个元魂体,无**支持,长时间炼丹实在是吃不消,但他随即又神采奕奕地问道。
独孤玄将手中的纸递给他:“所感所想全在于此。你看一下。啊呀,太累了。”打个呵欠,就势往地上一歪,瘫在那儿了。“这……”丹无极细读下去,眼中沉吟之色愈发浓厚,“你不会偷看了我记录百草提纯方法的卷轴吧?”“没呀,我怎么看?”独孤玄懒洋洋地回答。
“那这纸上所写,完全就是百草提纯的丹药步骤,丝毫不差啊。”丹无极道。“我只不过是把感受到的记下来而已。怎么可能一样,本炼丹手法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独孤玄想起一句影视剧的常用开幕词,于是随口改了几个字甩了出来。
“虽说不是炼丹配方的标准书面语,但真论实际内容,确实分毫不差。”丹无极两眼放光,“孤玄,你了不得啊。哈哈哈哈!这观炼丹一次便可知晓炼丹配方,了不得啊!”独孤玄撇撇嘴:“小学时读后感写多了。我只是纪实而已。再说了,我了不得,你那么开心干什么?我不会把这技能传授给你的。”
丹无极把独孤玄拽起来揽着他的肩,老脸快贴到独孤玄脸上,喜滋滋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你去观摩炼丹,你就能知道配方。那么日后我送你去观摩那几个老不死炼丹,这丹方也一定可以到手啦!想当初那几个老家伙把炼制九品仙丹转轮融血丹,生生养魂丹这些可以白骨生肉的丹药的丹方捂得死死的,连瞅一眼都不行,硬说能观摩后参出玄机算我有本事。啊呀呀,把我气得呀。如今有了你,那几个老家伙的丹方,嘿,老头子我吃定了!”
独孤玄摆摆手:“这勾当老头子你比较适合,小子我就不掺和咯。”“你……”丹无极佯装发怒。
“休息一会儿,我就要练手了,老头子,你仔细着看啊!”独孤玄斜躺下,闭上眼睛。“你睡我也睡。”丹无极忿忿然地钻到另一个墙角去了。岂料,一次小憩竟是格外漫长,当独孤玄再次睁开眼睛时候。
“哇,窗外月亮这么亮!”独孤玄打开窗子,立刻被晃了一个睁眼瞎。“午时三刻了,该上路了。”丹无极瞅了一眼,幽幽道。独孤玄伸了个懒腰,有盘腿坐在火元神鼎前:“长睡一日精神爽,今日正是开工的好时候呀!符来!”一声令下,火符展开,一道火焰冲进火元神鼎中熊熊燃烧起来。
“看来这段时间内,大哥对于炼丹一倒也是收获颇丰啊。”灵算馆内正厅内张小宝掐指算道。生在侧椅上的容复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不时咳嗽,看来病根是落下了。
容复道:“独孤先生实乃天地奇才啊,只是我家那个丫头就有些不成器了。”他数月不见容千儿,心中满是担忧。又看向张小宝,嗫嚅道:“灵算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说无妨。”张小宝痛快道。
容复半晌才开口:“我有一女儿自从数月前同我一起被容石抓回,就与我失了联系,我现在很是担心她,素闻灵算师料事如神,必定可以知晓我女儿是生是死。生则是否同我一样逃出生天,还是受尽折磨;若死了……但我知道灵算师有灵算师的规矩,我现在寄人篱下身无分文实在无价码请您掐指一算……只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容复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脸上满布难以掩饰的忧虑。
张小宝,道:“容伯此言差矣,你与我大哥有救命之恩,我这个当小弟的替大哥稍稍报偿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何来寄人篱下一说?灵算师非大代价不出手占卜,此是规矩不加,但我张小宝还立有一项规矩,就是亲朋好友有深情厚谊的仗义出手。容伯与大哥相识,大哥当你是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况且我们是有共同革命的友谊的,常言道战友如兄弟,那兄弟之事更得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容复听罢,老泪纵横,拱手道:“大人抬爱,容某此生杀身也无以为报。这是小女八字。”他递上一张纸条。
张小宝法指端正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良久,露出笑容道:“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不知你要先听哪一个?”容复拱手道:“细听大人尊便,容某不敢妄自抉择。”
张小宝道:“一家人不必这么拘礼。不要有这么强的阶级性嘛!关于你的女儿容千儿此间的命运,坏消息是她现在被容石囚禁,日子过的忧郁。好消息是她目前还不知你已经逃走,也不知你是否死亡,所以并无极端行为。还有一点,数月之后她会脱困,与你重逢。但救她于水火的贵人是谁,此系天机,恕我不能说了。”容复忙道:“不敢。大人愿意帮忙,容某感激不尽。多谢大人告知。”
“一切都在轨道上运转,既定的历史正在到来,余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了。”张小宝喃喃道。
就在二人对话期间,独孤玄这边状况百出,已是连续炸了几十炉了。若非火元神鼎坚固不破,怕是独孤玄此时已经魂归天外了,“唉,区区提炼就这么艰难。”丹无极一脸无奈道。
独孤玄扫着厚厚的炉渣,顶这个大黑脸道:“万事开头难,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真是独孤不及老头子急。”“唔,我还是去再扯一些百草回来吧,貌似这些要不够用了。”丹无极飞身出去。
过一会儿,外面传来这边杀猪般的嚎叫:“老不要脸,又来偷我家绿化带里的小草了!”“身为一个身价不菲的灵算师,别那么小气嘛。”丹无极躲着张小宝怒极飞来的菜刀,兜着一大堆杂草向密室掠来,“大不了提取出来的药液给你送一瓶嘛!”“再敢来我要引动天雷把你劈得魂飞魄散!”这边恶狠狠地道。“好怕怕哟!”丹无极摆明不气死人不罢休,特意顿下来扭了扭屁股。
“你站住,我亲自把你劈得魂飞魄散!”张小宝捏着菜刀就冲了过来。“我的娘嘞!”丹无极连忙撒丫子。看着这一老一小其乐融融的画面,独孤玄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要开始了。”独孤玄暗自道,“今日一定要成功啊!”手印迭变,温炉等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嘭!”“嘭!”“嘭!”又连续多次报废之后,终于在独孤玄期待的目光中,两粒晶莹的百草药液悬浮在火元神鼎中,焕发出一阵柔和的绿色光芒。“呼。”独孤玄长吁一口气,用玉瓶将其收起来。
按着太阳穴,独孤玄有些昏沉:“这炼丹果然是极其耗元魂。哦,现在这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我了。”两眼一闭,竟是坐着睡着了去。许久,才与张小宝解决关于原告院子中绿化带的杂草归属权问题这一民事纠纷的丹无极回到密室,见到独孤玄如此,笑道:“的确是累了。”元魂力包裹着他送回房间休息去了。余光飘到独孤玄手中的玉瓶,丹无极点头:“终于成功了,不容易啊,想当年我师父可是为我拔光了一座草原呢。嗯——困了,我也去睡吧!”
只留下空荡荡的密室与丹鼎,还有一堆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