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提出“照顾农村独女户生育二胎”的春风早吹遍古家村了,这几日,头胎生女儿的妇女轮流到医院拿掉节育环,梅花也瞒着阿毛去医院拿掉了环。
梅花事先没申请二胎指标,她问过村里计生小组长小唐,先怀上后再申请也不迟。小华四岁多一点,10月怀胎,小华刚好五岁时娃生下来,符合生育条件,而且这次怀上娃的话,那还能说明小华也是阿毛的,毕竟阿毛的种能怀上娃。还有,老天要是保佑生个男的话,自己为古家做大贡献了。
当然,梅花不愿也不敢想怀不上的后果。这次精心准备仍怀不上,小华十有**是陶富文的了。梅花暗地里做足了功课,问娘家堂嫂女人受孕的最佳时间,算好自己的例假周期,还记住了增加受孕机率的小窍门,在屁股下垫个枕头。梅花还多次到古家庙里拜菩萨,她相信菩萨会保佑的。
所有的一切准备妥当,就差和阿毛同房了。
同房的第一步,就是回房间睡觉。梅花希望阿毛主动提出让她回房睡觉的建议,这样的话,一切都顺畅自然了,所以,这段时间,她看阿毛的眼神柔和许多,有时还带着少女的羞涩,甚至坐到阿毛边上,主动给阿毛搛菜。可阿毛真是一根筋到底,大概只从她的神态里领会了表面的那层,就是她从猪粪坑和小华事件中走出来了,心情变好了,就是没有领会深层的真实意思,连续几天除了嘿嘿地傻笑外,没有其他表示。
一个傻男人。
梅花又急又气,但不能明说,只能另想办法,旁敲侧击。有一天,她当着阿毛的面,对母亲比划,小华老是蹬被子,弄得她昨晚整宿没睡。当时母亲也比划,床是挤了点,她这个当奶奶的也没有睡好觉。梅花看着阿毛,心想,意思够明确了吧,只要你动手表示一下让我回房睡觉的意思,我一定点头。也不知阿毛是真的不明白意思,还是不想让她回房睡觉,走到小华面前,手在小华大小腿和自己小腿手臂上丈量着尺寸,对着她比划:“粗,这腿真粗。”她是真生气了,连忙比划:“我一夜没睡觉。”阿毛仍浑然不知用意,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她。
这辈子怎么就嫁了他?!
还是母亲懂媳妇的意思。母亲搡着儿子的胳膊,轻轻地说了句话,阿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复杂了,有奇怪,有疑惑,有惊喜,还有她看不懂的意思。她虽然听不到一点声音,但她完全能猜测到母亲话里的意思,不外乎是:
你娘子想回房间睡觉了。
或者是,你还算是她男人吗?连这点都看不懂?
这么猜测是有理由的,因为母亲在阿毛复杂的脸色出来后,对着她比划:“阿毛不说,我替他说,你回房间睡吧,你总不能一辈子陪我睡。”阿毛这才如梦初醒,兴奋地比划:“你愿意回房间睡啦?你不怪我欺骗你啦?”
这个男人竟然当着母亲的面这么问。
梅花觉得自己太主动了,比划说:“难道我们分睡一辈子?既然你不想让我回房睡,我还是睡门厅。”
阿毛大概为刚才的木讷而辩解,急急地比划:“想,高兴都来不及呢。妈不说,我刚才真不晓得你原来是这个意思。”
“谁说我是这个意思了?”
“我们是夫妻,有话直说,何必这么绕来绕去,我就长了个木脑袋。”阿毛继续辩解,“你骗得了我,骗不了姆妈。”辩解后,竟然厚着脸皮问:“那……晚上……戴吗?”
“你……”梅花急了,马上阻止阿毛的厚颜无耻,“姆妈在,你瞎比划啥?”
“姆妈又不是外人,而且……”阿毛扬起了眉毛,没有比划下去。
这个男人大概跌入蜜罐了,他抓起小华的小手,在女儿手背上高兴地啃了几个牙印。
这一次,梅花的回房睡觉,点燃了阿毛心中的念头。
早早地铺上干净的床单,早早地关上窗帘,阿毛脱得剩下裤头,靠在衣橱旁,眼珠跟着梅花身子转——梅花蹲在门后洗脸和屁股,他眼睛看门后;梅花开门拿热水瓶,他眼睛看门前;梅花把温水端到他脚前,他眼睛看晃动的水纹;梅花坐在写字台前抹蚌壳油,他眼睛看台面……梅花给他端水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自生下小华后,这种待遇没有了,阿毛脑子里想接下来的事了。
往脸上抹油的梅花,透过镜子,其实也在观察阿毛的举动。镜子里,阿毛眼睛亮堂堂的,像着了火,她转过身比划:
“水冷了。”
“不戴啦?”阿毛厚着脸皮。
“你想到哪去了,洗下身跟戴不戴有啥关系?”
“关系大着。”阿毛解释,“你先是回房间睡觉,现在又把水端到我旁边,这个意思我懂。”阿毛仓促地洗完下身,想光着屁股出去倒水,吓得梅花“啊啊”大叫。原来自己还没穿裤头,而且母亲和小华睡在门厅,去灶间要穿过门厅,自己光着屁股出去成何体统。阿毛把木盆放回在梅花身边,嘿嘿地笑着比划:“我不穿了,你去倒。”
“快穿衣服,天还凉,不冻死你才怪。”梅花嗔怪阿毛,把蚌壳油放回抽屉,端起木盆往门口去。
“我心里有火在烧,热着。”
阿毛的这个手势是对着梅花的背影比划的,但在他心里,他已经当梅花看到这个动作了。
梅花倒完水关上房门,阿毛已经躺在床上,心里偷着乐,因为垫絮下面五六个套子不见了,肯定是梅花藏起来了,或者她干脆扔了——以后用不着了。这几个套子在垫絮下压了不下半年了,有时他会拿出来摸一摸,有时会把它看作梅花,对着它发牢骚:
“人家的夫妻都是男人说了算,而我呢,这点都做不了主。”
梅花钻上来后,阿毛急不可耐地把嘴巴凑到梅花前胸。今天,他先用舌头说话,让她觉得回来睡觉是明智的选择。舌头停靠的第一站是前胸,然后是头颈、耳垂,最后停靠在第四站,也就是最后一站嘴唇。这一站,梅花出奇地配合,伸出舌头迎接他,刚开始时两人像一对斗鸡,触碰后马上弹开,然后再触碰再弹开,直到梅花喘气变得越来越重时,阿毛才把舌头卷进她嘴。
“然后做啥?”他的眼睛色迷迷的。
“睡觉。”
“还早呢。”
梅花把枕头压在屁股下面,不再羞涩:“上来啊。”
“不戴啦?”阿毛咬着嘴唇。
“你……”
这个人怎么变得喋喋不休和油腔滑调了?梅花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两颊也顿时绯红起来:“我生气啦?”
她先闻到一股胶水的味道,而且眼皮也让泛着胶水味的手指拉扯得发痛,只得睁开眼睛。一眨眼功夫,这个男人这么快就脱掉了裤头,而且神情严肃,比划的手势一本正经起来:“我很少这么高兴过,所以就和你开玩笑的。”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间吗?她有点不耐烦了,比划:“你要不要?”
“要!”
她再次闭上眼睛,大概嫌梅花下面垫着枕头,想把它拿掉,可抽了两次都没有抽出,比划问,“为啥垫个枕头?”
“这样我舒服。”梅花红着脸,心里骂他,真笨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