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多前世也没少过意气用事,可那都是在一定程度范围内的,从没有为些蝇头小事去以命相搏过。
陈多知道,每一个圈子,每一个世界观、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处事方式。国与国之间是连横合纵或是战争,人与人呢?有些狭隘的圈子,如窃贼以巧技而荣耀、娼妓以魅惑而自喜,要是遇到了什么茬子,绝对是拎刀来解决。
在陈多眼观点里,看到别人或自己遇到了麻烦事情,第一的反应是报警、打官司,去走法律程序。陈多虽然不是绝对的相信法理,但有个国家机器那那里杵着着,这边一个diàn huà,那边就有一帮子公务员给自己冲锋陷阵——自己纳了税了,养了他们凭什么不先用他们?
可这炼狱之界的框架和社会法则,真的跟陈多想的不一样——“报官?”沈和贵、沈二伯、宗玉和沈平几个人一脸惊诧,同时说道:“报什么官?”
陈多看他们似乎把自己看成异类一般的眼神,可又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的,于是便接着说道:“报县衙啊?”
都停是一城,是都停候魏延与太祖赵匡胤一起打江山挣下封地,第一任城主便是魏延。只是,都停虽归魏延,但仍是赵宋的城池国土,都停城也的确有设有县衙,只是……。
“这样的事情去报县衙……?”在沈和贵的脑海里,基本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处理什么事情要去报县衙的,陈多这么一说,沈和贵费劲的想了想才说道,“据说,凡是到县衙告状的,不论对错,都是先打三十板子的……。”
“哼哼。”沈平冷笑了两声道“你当那县衙里的差人能是给我们跑腿的?”
陈多终于知道两个不同世界观的人的观点是有多大差异了。
“陈兄弟从外面流落到我们这里,对我们这里的规矩还不太懂。”宗言虽然不明白陈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觉得陈多的想法却是太不和情理了,于是便打圆场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撂话,后天就跟他们干!”
说罢,宗玉怕陈多言语上再有什么差池,于是便让陈多先回去,自己再去与沈和贵他们商议下细节。
陈多出了宗玉家,刚一进自己家门,就见着宗良和宗言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宁婆婆和婉儿也在一旁,满是惊惶不定的模样。
“没什么事的,宗玉大哥都安排好了。”陈多笑着宽慰下婉儿和宁婆婆,又对婉儿说道:“叔叔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家里还有剩饭吗,给叔叔盛一碗去。宗良宗言,你俩都吃了吗?”
一两句话哪里能宽慰的了婉儿,但陈多既然这么说了,婉儿也就嗯了一声没问什么,一会儿便端出一碗米饭和一碟子菜过来。
宗良宗言都已经吃过了,陈多便把那一碟子菜扒了半碟扣在米饭上,弄成盖浇饭的模样,端着碗招呼着宗良宗言来到西厢。
陈多还没说话,宗言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陈哥,我爹他们怎么说。”
陈多咽了口米饭,反问道:“宗言,要是你和别人结了仇,你咋办啊?”
“你看我这人像是能和有仇有恨的吗?”宗言道,“一般有仇我当时就报了!”
“呃……。”陈多那口米饭差点儿噎着了,又琢磨了一下尝试的问道,“那假如你打不过人家,报不了仇,还能怎么办呢?”
“都停界南,三不管地儿有个九龙山,里面聚了一帮子亡命匪徒,里面真有几个狠角色。”宗言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花点钱,买了仇家的命去!”
“呵呵呵……。”
真不是一个世界观的人,陈多无语了,无奈的呵呵笑了两声才说道:“沈老爷子要带着庄子里的人和张庄的人干架,时间打算定在在后天上午。”
“真的,”宗言一听陈多这话,两眼放光道:“沈老爷子都好几百岁的人,竟然还这么带劲!好!后天的时候干翻张家屯那帮狗日的去!”
“吁……。”陈多长谈了口气,实在是没有话要跟宗言说了,于是便问宗良道:“宗良,这是你怎么看?”
“啧。”宗良咂了下舌头,琢磨了一下说道,“眼下这事也只有这么办了。不过,陈哥,你得当心着那沈平……。”
陈多打心底里对沈平就有揣测,宗良这时候这般说,陈多便问道:“沈平他……?”
“陈哥,”宗良说道,“那个跟沈平一起去张家屯村户的村护叫沈小四,已经拉回来了,你们说话的那时候我去看了沈小四,挨的是不轻,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我问了沈小四上午在张家屯的情形,那沈小四说的倒是和沈平说的差不多,很是给我们沈庄‘撑脸面’……。”
陈多看着宗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便接话道:“‘撑脸面’?怕是张狂跋扈吧!”
沈平到了张家屯,大摇大摆找上了张秀才家门,进门便自坐在上座,出口便是要地要银,张秀才虽非恶类,但也不是善茬,哪里由得沈平在族rén miàn前放肆,对着沈平便也是针锋相对。两人句句不让,争吵的闹翻了天,最后的确是张家的人先动的手,那也是张家子侄晚辈看着叔伯和外人闹了茬子,所以才动了手,而且沈平是练过的,打着跑着,还撂倒了几个,倒没吃大亏。
本来这件事情,对于两边都是棘手,好在总还算有商讨的余地,要是两边一起好好合计合计,沈和贵提出的折中方式,倒也让两边都不算吃亏。可是,事情经过沈平弄的这一出,那可是事关颜面了,现在是谁都下不了台。
“嗯。”宗言答道,“我觉得这个事情闹成这样,和沈平脱不了关系!”
“即使是这样,可在外面看来,沈平还算是为沈庄争脸啊!”刚才问了宗言有仇怎么办,陈多是知道这个社会里的人儿事儿都是怎么回事了,陈多扒拉了两口饭,琢磨了一下道:“眼下总还有明天一个消息可等,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先等等。”
张家屯庄子比沈庄略大一点,但张家屯姓杂、人心不齐,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张秀才把赵二狗子祖宅都买下来的事情了。所以,要是两村打了起来,沈庄赢面还是大一些的。以陈多的心思,张秀才要是能好好思量,或许就认怂了。要是这样的话,陈多虽然会因为自觉的有点恃强凌弱而心里会忐忑不安,但也总好过两边出了人命的好。不过,陈多也知道以这乡野里的人性,怕是张秀才怎么的也不会咽下这口气,即使打输了或表面上认怂了,怕是张秀才也会学宗言那般,买凶过来报仇。
可眼下总还是能等个消息来缓口气。
“还是看着贵老爷子最后怎么说,也等等明天消息吧。”
大方向已经定了下来,沈和贵他们都是开始商议细节了,不出所料,在晚上的时候,贵老爷子就提前差人去了张家屯放了后天约架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