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某少年管教所。
好吧,他们现在有了一个新的种群名字:少年犯。赵秉峰穿着崭新的灰色囚服,被一个少年犯带到走廊前部的办公室内。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jǐng chá坐在办公桌旁,严肃地看着进来的赵秉峰。身后领路的少年大声喝道:“进管教办公室要喊报告,得到允许后才可进入;另外要蹲下接受管教教育。”那个年轻的管教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说话,然后示意赵秉峰上前蹲下。
赵秉峰没有说话,顺从地蹲下,开始聆听进了监狱的第一课教育。
年轻的jǐng chá姓吴,一边说着进入监狱这个大门派必须遵守的纪律以及些注意事项,一边看着摊在桌上的赵秉峰的案卷资料,眼皮直跳。这是个何等凶狠的少年啊?!一个人打趴了二十几个成年人,四个jǐng chá,其中很多人现在还在医院治疗,他自己却毫发无损!他仔细打量了下面前的赵秉峰,看不出有什么很特别的,面目端正,身形比一般少年要高大些,应该是超过1米74了,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到一般新来到监狱的那种惴惴的神情。那双眼睛有些特别,他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可又好像完全无视自己看向了身后远处。那份沉稳反而让吴管教有些莫名的急躁起来,他草草结束了这次谈话,让一旁的少年犯带赵秉峰回监舍。
走廊大概有个三十来米,左右两边都是监舍。房间呈长方形,从栅栏式的铁门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内所有一切,几乎没有死角。房间中间是桌子,两边是上下铺的床:一边是四张床,另一边是三张床,留下的空间隔了一个半封闭的卫生间。
赵秉峰走进房间,屋内坐在桌子两旁的十几个少年同时抬起头向他看去。赵秉峰随意瞥了眼,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手上的行李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紧靠门边的一张床上。
“别!你起来!”一声尖叫把赵秉峰吓了一跳,一个少年从桌旁跳起来,过来拉住他的衣袖,接着说道:“白天不允许坐床上的,你要扣分,我的床单皱了也要被扣分的。”赵秉峰有点讪讪,站了起来,坐到了对方递过来的塑料凳上。关在这里的应该都是岁数差不多的,16到18岁左右,这个少年却好像还没发育似的,个子瘦小,嗓音尖细。
“你是哪里人?犯什么事?”桌子那端传来一个声音。这是个高大帅气的大男孩,神情甚是倨傲。
隔了近两米长的桌子,赵秉峰清晰地看清了他胸前别着的名片大小的胸牌:番号:4556;姓名:陆秒;罪名:抢劫罪;刑期:八年。
赵秉峰笑了笑,说道:“我是本南区的,打架。”
那少年眉头一扬,说:“南区赵秉峰认识吗?”
赵秉峰愕然:我什么时候那么有名气了啊?!他用手指指了下自己,却没再说话。
那少年身边一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组长问你话,你耳朵聋了啊?”
这时,门口出现了吴管教的身影,他严厉地说道:“在吵什么?陆秒,把新来的床铺安排好,继续组织大家学习刑法。”
少年站起立正,迅速回答:“是!”待门口管教身影消失,他坐下,看了一眼赵秉峰,然后和周围两三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晚饭时间到了,饭菜都装在一个铝制的饭盒由几个少年犯送到各监舍。赵秉峰领到自己的那一份就开始吃了,伙食倒是还不错的,有荤有素。慢慢地赵秉峰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陆秒几人不善的眼神。再看周围,有两三人拿到饭后根本没吃,正在把饭盒内的荤菜挑拣出来放在桌中间的一个盘子里,有一个少年还把饭匀了一半出来。赵秉峰明白过来,他一边努力地咽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自己也不够吃。”
陆秒几个分掉了其他人“上贡”的荤菜,阴沉着脸埋头吃饭。
到了晚上九点左右,统一上床睡觉。赵秉峰坐在门边高低床的上铺,愁眉不展:早知道这里面那么麻烦,还不如跑人了。好像不太可能有大把安静的时间用来修炼啊,得想个办法,不行的话还是要想法逃出去了。陆秒等三个人的动静引起了赵秉峰的兴趣,屋内有长明灯,所以看得很清楚。他们其中一人仔细地剥开几个烟头,把里面的烟丝倒在裁好的报纸上,开始自制卷烟!另一个人轻轻地擦拭一小块牙膏的包装铝皮,擦得铮亮,再小心卷起,用一些棉花絮缠住,陆秒则是站在了桌上,熟练地打开长明灯的灯罩,拧下灯泡,然后伸手接过卷好的牙膏皮向电源接头处小心地碰去。
随着几声轻轻的电流声出现了几道细小的电火花,牙膏皮上的棉花絮顺利被点燃。赵秉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三人这么大费周章,只为了能轮流躲在卫生间抽口烟,真是煞费苦心了啊!问题是,没见他们出门,哪里捡的烟头呢?
不久,整个监区都彻底安静下来。赵秉峰已经将真气运行了无数个小周天,感觉每多沿经脉走一圈,气流就更活泼了也更坚韧了许多。《浩玄造化诀》是这样对前几层定性的:第一层:练气期初期,沟通天地,效法自然,形成气海;第二层:练气期中期,打通任督二脉,形成小周天;第三层:练气期后期,打通奇经八脉,气海液化。
奇经八脉: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所以现在赵秉峰的主要任务是打通剩下的六条主经脉,实现气海真气液化,才算标志着跨入了练气期后期。
因为没有深层次的入定,房间里的突然出现的一些动静引起了赵秉峰的注意。为了不表现的太过怪异,他选择的是卧姿修炼,所以赵秉峰微微睁开眼,侧头向屋内看去。一个人影正撅着屁股在床下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他站起,蹑手蹑脚走进卫生间。赵秉峰认出此人正是今天晚饭时主动把饭也贡献出一半的那个少年。卫生间里传来闷着嘴咀嚼东西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在寂静的夜晚仍然是很清晰的。更何况以赵秉峰现在的耳力,只要他愿意,可以清楚地听到屋外十米内老鼠跑过的声音。
赵秉峰哑然:半夜饿了,偷偷吃东西。再度观察了下其他人,赵秉峰可以断定还有三人是醒着的,不刻意wěi zhuāng的话,睡着的人的呼吸声是完全和清醒者不同的,正是那个陆秒和他的两个死党。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自己,这赵秉峰早已预料到了,他们或许是一直没睡过,在等自己睡着。
陆秒终于忍不住了,本想等那个新来的睡死后,给他来个突然袭击,狠狠地教他些规矩。现在那个躲在卫生间里偷吃东西的外地佬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也引发了陆秒的满腔怒火。他悄悄地起身,拽过那人床上的被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卫生间旁,猛地打开只有半人高的厕门,把被子向蹲在厕所里的少年兜头蒙去。
陆秒夹着被蒙着头的少年,把他拖出了卫生间。另外两人也已经起来了,也不说话,上去就是拳脚伺候。
整个房间的人都给吵醒了,但没人起身,只是竖着耳朵听着低沉的打斗声和被子里传来的闷闷的惨叫声,大家都识趣地装睡。赵秉峰没想管闲事,不过倒是坐了起来,披着被子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