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各怀鬼胎
小冰河期的漠北,冬天很冷,气温可以低到零下40度,所以皇太极当然不会跑去漠北。这么冷的冬天,粮食又不足,连牲口都受不了,何况人,妇女和儿童会冻死,本来后金人就不多,里面好多还是汉人,所谓汉八旗。这跟远东公司打了几仗,得亏自己这边先占了蒙古,有了马匹,全部变成骑兵,跑得快。人员倒是没太大损失,就是物资全丢了。没了过冬的粮食物资,再去漠北,那不是傻子吗?
皇太极不是傻子,皇太极决定往西走,去青海西域。那边有林丹汗,有西域各族,有粮食,有水源,还有人口。只要站住了脚,慢慢积攒力量,后金总有一天会打回来的。但是当务之急是稳住追兵,这些远东公司的龙骑兵太可怕,跑又跑不过他们,因为他们不穿盔甲,只带着枪支和子弹,还有干粮水壶,辎重全用马车拉着,来去如风。但是皇太极看出来了,龙骑兵根本不想赶尽杀绝,他们就在后金的屁股后面追着,后金走得慢,他们也放慢脚步,后金走得快,他们也加快。
皇太极很不理解,为什么远东公司的龙骑兵表现得这么奇怪。还是范文程聪明,他向皇太极进言,这是辽东公司“养敌自重”。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辽东公司怕消灭了后金,到时候大明朝堂该对付他们了。
范文程作为一个汉人,当然对大明很了解,年轻时候跟他哥一起投奔努尔哈赤。相貌堂堂,能言善辩,而且很勇敢,后金入口洗劫北京周边的时候,范文程做过说客,单人匹马招抚潘家口、马栏峪、山屯营、马栏关、大安口五城。因此立下大功,深得皇太极信任,已经变成皇太极的左右手。
范文程这么一分析,皇太极觉得,他说得很对呀。既然如此,这就不着急跑路了,慢慢走了两天,你别说,这龙骑兵还真就不紧不慢跟着,也不打。皇太极感觉有门儿,那要不派人去谈谈,探探口风?
跟汉人谈判,范文程无疑是第一人选。第二天一早,范文程骑着一匹马,一身汉人文士打扮,单人独骑就跑到龙骑兵大营,说要求见主帅。
这主帅当然是上校啦。宾主双方展开了热情洋溢的谈话。范文程不愧后来的满清第一文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剖析这个利害关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后金已经如丧家之犬,穷寇莫追,什么鸟尽弓藏。
委员会诸人透过上校的眼睛看着范文程滔滔不绝,不禁莞尔。这要是换了孙承宗,袁崇焕,说不定真被他说动了心。但是委员会怎么可能在乎崇祯的想法?委员会之所以不干掉后金,当然是有原因的。委员会的目标是征服全球,但是又不当刽子手。但是恶人总得有人来当啊,脏活总得有人来干啊。后金就是这副白手套了。后金这些人,擅长shā rén,极其凶残,后来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就是这些王八蛋干的。
从西域开始,到中亚,西亚,民族特别复杂,宗教派别特别多,历朝历代都很难统治。清朝的时候就是杀杀杀,才把回乱平定下来。委员会当然不能亲自动手这么做了。这是后金的特长啊,先让后金杀杀杀,然后委员会下属的远东公司作为大救星,拯救这些西域和中亚的民族,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这场谈判就变得非常有意思。范文程耐心的给上校解释他所处的“困境”,上校显得忧心忡忡频频点头。最后范文程准备更进一步,收买上校。上校显得很犹豫,但是没有立即拒绝这个掉脑袋的提议。范文程心中暗喜,有门儿。将军不用着急答复,待下官回去跟大汗说说,大汗必然给将军一个无法拒绝的交代。上校则显示出担忧,说什么自己老婆孩子都在辽东,就算自己抛妻弃子跟着大汗干,手底下的兵将也不愿意啊。多新鲜啊,谁愿意在口外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放羊啊,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范文程表示理解,那就退一步,咱们互不攻击。后金军中缺粮,不如将军卖给我们粮食,大汗这一路抢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将军何不发笔小财。嗯,上校笑了,粮食可以卖,你们要不要枪支弹药啊,也可以卖。范文程直接听傻了,不仅可以买粮食,还可以买军火!太好了,就是因为辽东人枪炮犀利,后金勇士才不是对手,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龙骑兵旅和后金之间的贸易,进行的也很顺利。当天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五十辆装满土豆的大车就送到皇太极面前。皇太极找汉人尼堪先试吃,没事,好吃,管饱。这下放心了。再就是购买枪支,弹药,委员会给出的杠杆连珠枪和左轮shǒu qiāng完全是制式的,这些枪在远东公司的地盘上都可以买到,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到时候就说有人走私。至于子弹,委员会就留了一小手,把无烟huǒ yào换成黑huǒ yào,只有底火不变,这样射程减半,而且会有大量的烟雾产生。对于后金来说够用了,这也是委员会根据后世军火交易经常卖“猴版”想出的办法。黑huǒ yào好办,雷酸汞难制,别说后金了,就是满清也没造出来过。
委员会很满意这次谈判,从此以后,后金的军事能力算是握在委员会手中了。把后金驱赶到青海西域,跟蒙古和中亚xīn jiāng的各个种族抢夺生存空间,根本不用委员会出手,这片土地将搅起血雨腥风。委员会可以在后面大发战争横财,两边卖军火,趁机签订各种条约,控制经济命脉。
皇太极也很满意,能收买,何必死磕呢?有粮食,有枪,有生意做,这下后金安全了,至于花出去的银子,抢回来就是了。龙骑兵和大明不敢惹,不是还可以抢西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