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其实我觉得从这里开始似乎才能真正表达我写这文的内在含义,《请允许我背叛》背叛什么?童年那时父母的望子成龙是那个时代的通病,只是我的父亲,那个书香门第出来的父亲在大时代背景下没有走出寒门的遗憾和期愿一股脑的放在我的身上。
是背叛亲情还是上一辈对我的期许?都不是也都是,或者部分是,间接是。乔十月是这里的“我”,而“我”却不全是乔十月。每个人都在生活里扮演着违心和虚伪的自己,当敢于站出来时,我称之为——背叛!)
我上初二时,冬还在六年级。
他每天放学都会在我家门口老槐树下的石凳子上等我,那里是我俩写作业、下象棋、掰手腕的地方,也是我俩说不尽悄悄话的场所。
秋去春来、暑暖严寒,唯一改变的只是石桌上被我们刻上了名字、老槐树见证了结拜。
冬的身子骨弱的跟个大姑娘,每次感冒都不会被落下。身材瘦弱却还喜欢跟我摔跤,从来都是被我压在身下求饶。
冬的脸色日渐苍白,有时候流鼻血不止。母亲会责怪冬的妈妈没有给孩子加营养,甚至杀了我家的鸡仔送给他家。
冬的妈妈是个可怜又坚强的女人,病重的公婆、残疾的丈夫几乎拖垮了那个家庭。
终于,在邻居们的劝说下,冬的爸妈带冬去了市里的大医院做检查,然而检查结果却完全的摧毁了那个家庭仅有的一点希望——再生障碍性贫血,恶性,晚期。
虽然我当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病,只是想多花点钱就可以治好,就央求着父母借给冬家些钱。母亲每到这时就会哽咽,那个长相秀气,自小就在我家跑进跑出的男孩宛如己出,几乎填补了母亲一心想要个女儿的心愿。母亲常常把冬搂在怀里亲上两口,打趣的笑着:这要是个女孩儿得多俊。
冬的父母东挪西借凑了钱领着冬去了北京。临行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治病,打针不许哭。冬信誓旦旦的跟我表示一定要替我去**看升旗,替我看看**的挂像。却没想到这次离别竟是永别。
我日日的守在老槐树下,眼望着公路的方向,每一个由远及近的身形我都会仔细辨别。
冬的妈妈来信说在北京的一个农村找到了娘家的远房亲戚,暂时住在那里,孩子的病情不容乐观,让我们不要太担心。只是短短几句话,没有别的。
北方的冬天说冷就冷,一场突如其来的雪打乱了大人们的所有计划,也悄悄拉开了村庄冬天的序幕。
那个时候很流行一首歌叫做《朋友》,我就写信给了省里的电视台点了这首歌,没想到周日晚上就真的播放了。我知道冬这个时候看不见这个节目,但是这已经足以表达我对好兄弟的思念之情(至今这首由谭咏麟演唱的《朋友》仍旧是我去ktv必点的歌,许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习惯,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怀念或者说是祭奠某个人某件事某个过去某个心情)。
初雪未融,老天又降下一场大雪,整整下了两天两夜,是我记事起见过的最大的一场,满山遍野被大雪封了个严严实实。就是这场大雪给我带来了那时最重的噩耗——冬的爸妈没有把儿子带回来!
我摇着冬的妈妈问:冬呢?冬哪去了?他住在北京不回来了么?冬的爸爸则使劲儿的扇着自己的耳光:我没能耐啊!冬没了啊!
那时我才知道,冬永远不会回来了,他答应帮我看**看升旗,答应帮我看一下巨大的**的挂像都做了,只是没有答应我好好的回来。
儿时的想法有时是最简单和单纯的,死亡在我的眼里没有多大概念,我总认为人只有上了年纪老了之后才会得那些不治之症,才会离开自己的亲人朋友去另一个世界。
那时睡到半夜会忽然的惊醒,然后跑到老槐树下的桌子边坐下,母亲喊我喊不动,推我推不走,只好用她羸弱的身体背着我往回走,我趴在母亲的背上哇的哭了起来。
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折磨着我,又是怎样的勇气让我面对突然失去了玩伴、兄弟,和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要跟我同生共死的挚友。现在想起来,正是由于我对于冬的依恋,催生了我骨子里的**基因,以至于直至今日,我都始终不会正眼看一下女生,再漂亮、穿着再华丽在我的眼里不过只是个女生而已。就像大学里的一个闺蜜所言:你的**是天生的,只是在那个时段休眠在你的体内,一旦被外界刺激,就会显形。
冬在我的生活里彻底的消失了,却在我的世界里永远的扎根。我会几次做梦都梦到他,坐在老槐树下一个人下棋,一个人写字。旁边少了我的笑声和捣乱。我不知道究竟是我离开了他,还是冬撇弃了我,那个冬天就在这样无比的悲痛里画上了句号。
父亲是个有点迂腐木讷的人,他的观点是既然结拜了就是一世的朋友、兄弟,人生在世要对得起自己说过的话、发过的誓。他让我去冬的家里给冬的爸妈磕头认作干爸干妈。父亲对冬的爸爸说这个儿子是咱两家的。
后来冬的妈妈又生了个儿子,也取名叫冬,她是希望他们的儿子回来,一直守在旁边。
2004年,冬的父亲车祸去世,冬的母亲领着儿子在这边再没有一个亲人,不得不回到北面的老家,至此,我和冬的家人就再也没有来往过。看着相貌身材跟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冬的弟弟走远,我打心眼里的祝福他们母子平安一生。
(作者后记:《冬天的故事》第一次成文时候是初中,被老师拿到全年级朗读,哭了好些人,当然其中没有那段关于“**“的文字。后来到了大学,我重新拿出来给别人看,她们便开始讨论我成为lìng lèi的具体原因。或许是这样诱导出来的吧,因为我始终不赞同一些外在的因素能改变我的倾向与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