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大汉卧在船板上,听着楚先生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没有什么佩服,只有怨恨,在这些被打倒的人眼里,这一刻倒下,就有可能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因为在乱世之中,如果自己被人打倒了,如果不去打倒他那么这一辈子就永远是他的手下败将,受尽人的冷眼和嘲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好人终究是少有的,能够咽下这口气的更少,可是,对于楚先生来说,这帮人终究都只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已。
楚先生和墨文轩跟着这船手走过了大半个船,这船上有足够十日的水和肉食,墨文轩之前是从楚国千里迢迢走到秦国,从未吃过半点肉腥,即使是跟着楚先生这几天,也是未曾尝过,虽然楚先生告诉了他不少大道理,可他到底还是不忍的咽了一口水。
楚先生看着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
不久,那船手把他们带到一门前,便小声叫道:“主人,属下把他们带了过来了。”
门内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想等等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听着船手久久不在说话,于是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叫他俩进来吧!”
“两位大侠,这里已经没有小人的事了,先走了。”
那人听着门里船来的话,连忙先行告辞。
楚先生看那船手走远,就推门而入,墨文轩跟在后头,瞬时暗箭齐发,楚先生向后一躲,先是把墨文轩推到一边,再左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木剑,挥舞着把暗器都接了下来,不伤厘毫,向暗处一看,浮现出一个人影。
“先生还真是待客有方啊!”
楚先生朝那暗处的人说道,那个影于暗处的人闻言,走了过来,笑道:“先生果真是好身手,这般布置尽伤不到先生一毫。”
楚先生笑了笑,道:“先生可曾知道,在这个世上,如果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那人闻言,便说道:“是啊!可是呢?不试试先生的能力又怎么知道可以做朋友呢?”
这个人如果知道眼前这个人连蛟龙都能降服,定然不会这般嚣张的和楚先生较嘴了。
楚先生自出世以来倒也还没有怕过谁,可在别人的船上,也不好与其有什么不好的过节,能忍则忍,得过且过。
“那先生觉得小人有幸和先生成为朋友吗?”
那个人看着楚先生和墨文轩,又看了看一旁,说道:“如果先生看得起在下,自此刻开始我们便是朋友了。”
楚先生看着他,又环视了周围,道:“多谢先生能够看得起小人。”
那人点了点头,眼睛俯视着周围,向楚先生说道:“不敢,不敢,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呢?哦,还有这位小先生,又叫何名呢?”
他看着楚先生和墨文轩,墨文轩看了看楚先生,并没有回答。“小人姓楚,因为家落贫寒,只得其主姓,未能有其名,这是其子,墨文轩。小人斗胆敢问先生的大名?”
那人眼睛微眯着眼睛,眼珠子趁势一转,说道:“在下俗姓陈,单名一个劲字,先生叫我陈劲就好。”
闻言,楚先生眼皮稍稍一垂,笑道:“早闻陈先生大名鼎鼎,如今一见倒也更胜一筹,小人何德何能,怎么敢直呼其名呢?”
“不敢,不敢,阿荣啊!把这位楚先生带到上房去,好生伺候。”门外进来了一人,跪地领命,楚先生看着这一切,眼中一抹平淡,没有带着任何感情的平淡。
阿荣领命后,招手示礼,说道:“先生这边请。”
楚先生点了点头,回道:“倒是有劳先生带路了。”
阿荣看着二人,便领着他们先走了出去,陈劲看了一眼暗处,说道:“他看见你了,而且武功不在我和阿荣之下,可能也不会在你之下。”
暗处的人回道:“看得出来,这个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的话,就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界了。”陈劲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阿荣把墨文轩和楚先生带到一处,虽处船室但却感觉不到半分潮湿,也不见得干燥,在这夏季倒还有几分清凉舒适的感觉,床铺也是十分干净整洁,室内阳光明媚,也有透风透气的船窗,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香甜可口的美酒,要论何处有此景,一是天堂,二是牢房,而且那个牢房还得要有命来吃啊!
阿荣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身衣服,把衣服递向楚先生,说道:“先生衣服早已被水泡湿,主人怕先生这番打扮不舒服,就命小人备好了热水,请先生前去沐浴更衣。”
楚先生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阿荣手中的白衣,就向阿荣鞠了一躬,轻声地说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阿荣摇了摇头,回道:“份内之事不必言谢。”
楚先生接过衣服和阿荣走了出去,在过门口时候,就回头对墨文轩说道:“不必等义父了,你先吃吧!”
墨文轩看着楚先生消失在眼中之后,眼巴巴的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还是没有伸出手来,过了一会儿,楚先生一身白衣的走了进来,看着这一桌饭菜,又看了看墨文轩,说道:“怎么了,不敢吃?”
墨文轩看着楚先生,回道:“义父都不曾吃过,儿又怎么敢先动手呢?”
楚先生笑了一笑,说道:“阿荣先生,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吗?”
楚先生言罢,阿荣才从门口进来,看着两人,说道:“什么样的事是小人可以帮助二位的呢?”
“可以帮我们把这一桌子菜温热吗?”
阿荣点了点头,叫了几个人过来把这一桌子菜撤了下去,待他们全走了,楚先生就走到墨文轩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叹道:“好孩子,好孩子啊!”
墨文轩缓缓地从身上掏出来一条布,那条布上写了两个鲜红的字“有毒”。
“义父是如何便识出来的?那毒又是什么样的毒呢?”
楚先生顿了顿,回道:“那药的名字叫'血泪花',不是七国之中可以种出来的花,只有匈奴的地界上才有,而且十分稀少,这药份量少,对人无害,多了的话,也不会危及生命只是在三天之内全身乏力,内力丧尽,我身上血染素衫,又从蛟龙峡口中逃生,武功必然不虚,如果我不曾加入他们,他们便不会让我活在这个世上。”
楚先生叹了口气,又道:“义父平生有一招闻酒识毒的功夫,可上次在和蛟龙的打斗中到了被水呛到了鼻子时中时不中的,差点就中了他的招,这船上的人,都并非善人,义父不会永远都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朋友的人,多数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