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郢砯老祖正训斥着跪在地上的宫娥,对面的炽邢兽满身是伤痛得奄奄一息。还是她太大意了,本以为这地宫机关重重,又有炽邢兽与这么多精心调教的宫娥护着,定能安全,没想到到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郢砯摆手退走一众宫娥,才徒步走向地上的炽邢兽,俯身替它查探伤情,地上的炽邢兽浑身通红,眼皮半搭着喘着一股热气,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养个半月便好,抬手替它消了些痛见它有些清醒便问道:“你可知今日是谁闯入这地宫?”
炽邢兽摇摇头,口中不受控制地喷出几团火。
郢砯抚摸了一下它头上的犄角叹了口气:“你且到禁地先修养一阵子,待伤好再回来。”
炽邢兽听到后原地一跃化在空气中。
早在一个月前,郢砯就有不祥的预感。那时以为与鱼戈命劫有关,便假借她父君之手将她关在那禁谷避一避。
没想到,却是这灵脉的劫,还是有人不死心想要窥视灵羽的秘密。还好那只守灵兽挡住了那人,并未让他靠近这堵墙,发现暗藏在墙中的灵脉。
这灵脉中储存着六界生命的灵气,一旦被人打乱亦或者是被心怀鬼胎人占为己有,那么六界必乱,苍生必毁,六界将会又迎来一场恶战。这十亿年来,她一直守着这条灵脉,到是有不少人打过灵脉的主意,但能进地宫的没几个,都是死的死,逃的逃,能伤得了守灵兽的今天倒是遇到了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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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戈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渡真姑姑刚走,他就在水中晕死过去。要不是看在他把气渡给自己,又恰逢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不想见血光,鱼戈真不想救这个登徒子,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家伙于自己确是有救命之恩,自己要是不救到是显得有些薄情寡义。
于是将那人从水里捞出来,拖到床上才发现他身后因血流不止留下的一串血迹,难怪要沉入水底原来是怕渡真姑姑嗅着血腥味发现他。
寻来药箱,想解开他的衣服替他上药。
可只手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那人的锦袍,鱼戈只好双手齐上,胡乱地在他胸口扒了半天终于将他的衣服扒开。
露出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道道爪痕镶入肌肤,暴露出雪白的肋骨。鱼戈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画面,吓得不知如何去处理,可再不救,他便定要死了。心一横,闭上双眸,便给他伤口上了些药胡乱地包扎了一下,心想反正也帮你上药了,是死是活就全凭你自己了。
忙了半天也折腾累了,鱼戈便趴在桌上睡去。
不一会儿,床上的人,许是因药的作用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却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儿,迫不及待的靠上前去,想要看得真切。
辞染坐在鱼戈身边看了半响,才温柔的替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问道:“这一年来你过得可好,淘气包你怎么又被你父君关到这里了,每次想你得紧时却都见不到你,你可知,你若再被关在这里,我可就没命见你了。”说完,习惯性的用手去触碰鱼戈翘翘的小睫毛,每次看着她那对睫毛因为他触碰颤动起来如同两只与他讲话的蝴蝶,辞染都会异常的满足。
与她相处的机会总是很少,特别是像今天这样能近距离的观察她,触摸她的机会就更少,大多数辞染都只能远远的在她周围望着她,却不能靠近她。
这一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她,总想着她是不是又隔三差五偷偷溜去凡间了,从这条街吃到那条街,一次要吃好多东西,是不是又忘了回来时辰。
他小心把鱼戈放到床上,帮她整理好衣服被子,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对恩爱多年的老夫妇。
渡真寻几处也未寻到鱼戈便又急匆匆的赶来禁谷再寻个仔细。
绕过蜿蜒迂回的小道,穿过花园迎面一座断桥浮在水面上,不远处水中央冒出颗老古树,树上密密麻麻地飘着银丝锦带,隐约可见到锦带上的墨迹,树半腰建着两间琼楼。
渡真踏上断桥去,走到水边念了个诀便轻松的飞向水面树屋,发现寻好久的鱼戈竟在床上睡大觉,便什么也不顾只管拉着鱼戈朝大殿祭天去。
一路上风风火火往大殿赶,鱼戈终于踩着祭拜的最后一刻钟赶来了。一时间,所以仙君的目光刷刷刷的扫过来,聚集在鱼戈一人身上,那架势吓得鱼戈把准备半天都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都不知该如何做。容不得鱼戈喘半口气,渡真就把她推到门口,便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言外之意就是,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的路全靠你自己了,说完便溜之大吉。
鱼戈便从众仙惊愕中踏入殿内,每走一步脚都重得如同千斤重。
鱼戈进殿便有些仙人议论纷纷,其间一位衣决飘飘,眉目如画的女仙人率先发话:“没想到这落家二女长得竟如此出尘脱俗,传言都说大公主落知秋风华绝代,蕙质兰心,小公主落鱼戈孽根祸胎,愚顽恶劣,如此来看那到都是讹传,在我看来这小公主甚是冰雪聪明。”
一旁一白发苍苍的仙人附和着:“是啊!以往都说这大罗天盛出美男,今日啊总算出了二位美姬了!五千年前,老朽就有幸到这大罗天来过一次,那时这落家二女还是两个不懂世事的女伢子,如今都这般亭亭玉立了!”
鱼戈早是习惯了他人的议论,就当作没听见一般,从那二rén miàn前走过,索性这条路不算长,没两步就走完了,姐姐知秋赶紧将她拉上祭台一同跪了下来。
郢砯见两位孙女终是齐了,便起身走进祭台施法祭天。一时之间大罗天的霞云都涌到了祭台上方,一束金光延绵而下直击祭台将鱼戈与知秋双双围住,四面八方不断有灵气引入,一道道好似天上翻腾莞尔的龙。金光中延绵不绝地飞舞出七彩虹鸟,成千上万只七彩虹鸟衔着灵气所化的幽灵花向天尽头散去。在场的仙君无不感叹眼前这番光景,如此光年也只有这大罗天的两位小公主的祭奠才能这般气势长虹风云突变,光是个chéng rén之礼便也让其他仙君自愧不如。
鱼戈不知道姥姥祭的是什么,弄了几个时辰总算结束了,双腿早已过得酸痛不堪,摇摇晃晃地站住姥姥身后。趁没人在意她的空档,挒手挒脚的溜到一边,一会儿功夫便溜跑了。这一切,都被大殿中的一双眼睛一刻也没有错过地收入眼中。
鱼戈在后院无聊地想寻点新鲜事打发时间,却看见姐姐知秋竟与九重天上的二殿下潋逸仙君吵了起来,虽不知是何事,但鱼戈知晓姐姐的性格,姐姐在灵羽可是出了名的好心地好脾气,平时若撞见她馋了烤只凤凰,也得默默为它诵经几天超度超度亡灵。
今日定是那潋逸仙君定是真做了什么过分的大事,才惹得姐姐连平日里的温柔端庄也没有了。正欲上前帮姐姐教训教训他,就见丫环芷柔与几位仙娥抬着今日收到的贺礼经过,恰是今日祝寿的仙家送给鱼戈的贺礼烟花。
脑中灵光乍现,鱼戈便想起以往每年生辰地界的小仙们都会送些稀奇古怪的玩物来,每个物件都让她惊喜,转念一想今日不如久就让那潋逸仙君惊喜惊喜,便硬拉着芷柔一同放烟花去了。
少顷,灵羽宫就陷入五光十色的烟花中,整个宫殿飘在半空如同一朵五颜六色的彩云。鱼戈与芷柔坐在海棠树上潇洒地吃着海棠饯看着烟花。而整个宫里的人都乱套了,九重天上的二殿下潋逸在大罗天被人给炸伤了,她父君正带着帮人来寻那放烟花之人。
鱼戈在海棠树上等了半天才看见父君黑着个脸赶来,身后随了好些今日前来祝寿的仙君,鱼戈把手里剩的半块蜜饯塞进嘴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纵身一跃跳下海棠树,自觉地走到父君面前跪下请罪:“烟花是我放的,父君要罚便我吧!与芷柔无关。”
“好!你到敢作敢当,既然承认了这罪名,那我便要罚你!度真,上家法!”鱼戈的父君气得头冒青筋,喘着粗气,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本以为父君顶多就是教训她几句然后再被关到禁谷几天,可是父君竟然要当着众仙君的面上家法。
一声声哀嚎传到了后院,郢砯问闻声便赶了过来,一进门便看到鱼戈被打得奄奄一息,一旁的知秋与丫头芷柔两人哭的要死要活的,整个宫里那还有半点喜庆而言。
鱼戈痛得大汗淋漓,银齿紧紧咬住嘴唇,可还是抵不住痛嚎了出来,抬眼看到姥姥终于赶来,深吸一口气白眼一翻,假装晕了过去。
晟虹宫,辞冰一把按住正欲起床的辞染。他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辞染这家伙今日不过是去参加大罗天那落家二女的生辰宴,怎落得一身伤回来。要不是山臊说非得去见识那落家二女每年为期一月的生辰宴,那能在半道上把辞染捡回来。
这才刚躺在床上就嚷嚷着又要到大罗天去。
“放开我!我要出宫!”辞染有些虚弱道。
“我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叔,你这般糟践自己,是要把我独自弃于这九重天不顾是吧!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咋们神族!你是神族的领袖,别忘了你肩上的使命!”辞冰死死按住辞染,眼神恨恨道。
辞染原本的理直气壮随这句话淡了下去,眼里透出寒气与悲凉。
“那小叔以为我该如何!”辞染双手支颐在床沿边。
“在这儿养伤,我替你去!”辞冰直视着辞染那双染着红色的眼眸道。
接着又道:“相信小叔!会没事的。”
辞染没有回应,只是没有再挣扎,闭上那双冷眸算是默认了。
辞冰见他默许松了口气才离去。
方才山臊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他二话不说就带来,当时看到辞染着实下了一跳,五脏具损昏迷不醒,上一次他这般模样回来,还是六千年前,那个画面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