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在晟虹宫醒来,鱼戈便吓不轻,自己不是在柳树林吗?怎的就到了九重天这儿来。
掀开绸被发现自己竟只着一件单衣,环顾四周按照房间的布局来看,到像是位男子的卧房,古色古香,朴实无华室内的布局简洁而不单调,一旁的茶几上整齐堆着大堆经书和奏折,家具到是上好的红桃木所造,屋里散着淡淡的桃木香和墨香,只是房间内光线稍显暗沉了些,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是个自律之人。
寻到床榻边的薄纱长裙便随意套上,开了殿门欲到殿外巡视一番,可方一开门便应声往门里倒进的黑影,那黑影倒地惊醒了过来,一见鱼戈便在地上顺了个礼起身惊喜道:“娘娘!你醒了!”
“娘娘!”鱼戈于他微微一笑,明着受了她这个礼实则委实尴尬,俯身打量这个黑影,原是只玄鸟,鱼戈顿生惊喜,抬脚近一步细看。传说北海之内有山,那山环水而生,其间有一水,名唤弱水,黑水之上隐有一族,名曰玄鸟,其形如燕,其性为冷,其音如笛,身轻敏捷。体型柔弱但却是白鸟之王。
鱼戈此时不免对这宫里的主人敬佩不已,这玄鸟此等性子高冷刚烈的神兽竟被他寻得服服帖帖。实则真有些能耐。
“你为何?要唤我作娘娘!”知晓他是只神兽玄鸟,鱼戈口气温柔了些。
只是心里这声娘娘让她着实抵触,没想到睡了一觉如今这身份竟大不同,竟变身为娘娘了。
“嗯!~我家神君说了,你是这宫里的贵客,命我好生服侍你,三臊一时不知如何唤姐姐便觉得唤你娘娘合适些。”三臊眉飞色舞解释道,三臊想起自家主子吩咐自己要恭恭敬敬地伺候好这女子,便从心里打定鱼戈将来定是这晟虹宫里头的主人,思来想去便觉得唤她为娘娘较为妥当。
“神君!?你家神君是谁?”
“辞染神君啊!娘娘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三臊害羞的低着头脸颊上突出两坨红晕,眼神有些缥缈的问道。
“什么!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鱼戈一听竟又是自己的死对头,想死的心都有。
“这是晟虹宫啊!娘娘这是怎么了?”
“啊!!!别叫了!我不是你家娘娘!我要回我的大罗天去!”鱼戈被三臊一口一个娘娘唤得委实心烦摆手道。
张牙舞爪地跑出寝宫,她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一路从偏殿跑到大殿,迎面便隐约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再近两步实打实的熟悉感传来。
对面那位知书达理,秀丽端庄,温柔软玉的女子,不是姐姐知秋又能是谁!
知秋与辞染相谈甚欢,今日一早三臊便到大罗天去告知郢砯老祖,说是鱼戈在九重天晟虹宫内,郢砯得知消息后便让知秋一同来到九重天接回鱼戈。
辞染明着是在与知秋谈话,余光却暗暗瞄了一眼,赤脚跑出寝宫的鱼戈,眉头微皱。
知秋见鱼戈近些来了这才对她嫣然一笑,拉着她向辞染行礼谢辞。鱼戈半推半就于辞染行礼个礼,晗着首不敢抬头,心里实属不愿,做礼的样子自然与一旁的知秋比较起来显得笨手笨脚,少了知秋的端庄。
辞染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捋了捋浮在水面的茶叶,却瞄着鱼戈带着些许笑意,抿了小口茶方道:“公主无需多礼,本君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这小公主倒在我这宫外,是被三臊捡到的,若真要谢起来那便该要谢谢他!”说完目光扫向三臊,并未承她两的礼。
一旁的三臊见知秋同他行礼,连忙回敬过去。神情有些复杂地望向辞染不知他寓意为何,他不明白明明是主子救了落家小公主,如今这好事怎的落他头上,虽说自己是捡到过病人,再说那也不能每次都能捡到啊!
鱼戈无意间抬眼一瞧正接上辞染那若有若无的眼神,吓得赶紧收了眼波朝殿外那颗梅花投去,这一投才发现这晟虹宫里的景色,毫不输大罗天,那殿外的几株梅花开得甚好,风吹过带起些花瓣在空中飞舞,那花好似如何也凋不尽,总是满满当当挂在枝头。花瓣舞向有些空旷的水面,便落入一池清水中。水中间还立着间亭子,仙雾缭绕甚美,闲时喝喝茶下下棋是极好的。
辞染自是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转过眼珠,托起茶杯饮起茶来,这才发现杯里茶水空空如也只剩下垫底的黑茶叶,便将杯子放下,拿起一旁的书卷瞧了起来,将知秋嘴里那番滔滔不绝的说辞自动忽略了。
少时,见鱼戈离去,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望向那只渐行渐远的影子消失在尽头。
三臊在一旁看到甚为着急:“神君,这是怎么了!自打这小公主来到晟虹宫,主子便心神不宁好些天了,可如今为何还把功劳,白白扣到三臊头上!为何不直接与小公主讲清楚!”
“讲清楚!有些事,是讲不清楚的。”辞染抬手捂住有隐隐作痛的心口,面色有些苍白。
三臊连连叹了几口气,心里替自己主子窝囊半天,摇摇头便离开了。
大罗天。
“公主,这些天你都去何处了,芷柔寻了你好几日都无你半点音讯,你不知道!你失踪那日,柳树林莫名起了场大伙,险些烧到灵羽宫里来,是姥姥将那养心池内的水渡了一半过来,才将那场大火灭掉,要不然今日你回来,怕是见不到芷柔了。”郢砯在这大罗天辈分极高,沧海桑田,时光荏苒,大罗天便不再有谁记得该如何唤她,为表恭敬,于是灵羽的子民都不谋而合地随了鱼戈一同唤郢砯一声姥姥。
“大火!这大罗天怎么会起火!”鱼戈一面朝椅子上坐下一面将方才幻出来的那半截竹子颇有节奏感地向左手心有事无事地敲着。
“是呀!奴婢也觉得好生奇怪,按道理这大罗天,是个灵气盈萦之地,是断不会失火的,那场大火来的离奇!”芷柔也一同坐于鱼戈一旁替她剥着,昨日从人界呈上来荔枝,颗颗饱满剔透好不诱人。
“离不离奇,先到不说,可这往后父君若是再罚我,没了那柳树林我该往何处躲啊!”鱼戈一脸苦闷道,还不忘瘪了一下嘴。
“公主!”芷柔趴在桌上两手颐着肉嘟嘟的小胖脸,一脸正色,好似要将鱼戈望穿一般。
“干嘛!我不过是想着,那柳树林景色宜人,就这么毁掉了怪可惜的,感慨两句而已!不行啊!”鱼戈不自然地用手摸了摸小巧玲珑的鼻子心虚道。
芷柔不屑挑眉:“切!~小公主你可别诓奴婢,最近姥姥管的紧,你可要安分点!”
“嘿!我说你个小丫头!你与谁讲话呢?没大没小!”鱼戈在心里感叹数句,没想到才离开几日这丫头胆子越发的大了,将她方才剥开的荔枝塞进芷柔嘴里去。
“把你嘴堵上,我看你如何挤兑我!”随便在她婴儿般的肉脸上捏了一把,手感极好。
“小鱼儿!小鱼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钟胡子的声音老远便从殿外传来。
鱼戈一听顿时炸毛,正欲寻个去处藏身,钟胡子身形一晃出现在殿中。
“哈哈!小鱼儿啊!可让我找到你了,快过来让我瞧瞧,,”不顾鱼戈挣扎的表情,将她拉回座上,探出手来在她脉上寻摸了半天,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唉!不可能啊!不可能!那日明明有天雷劈过,你怎么没事!难道不是你!”
鱼戈看到钟胡子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苦闷,便把脖子申过去:“钟老头,什么不可能,我怎么了!”
钟胡子立即整个人从她身旁弹开谄笑道:“没事儿!我就想着我宫门口那只仙鹤失踪了,到你肚子里来找找。”说着眼光瞄向鱼戈的柳腰。
“噢!不知道啊!大底是你许久不在宫里,它想家了便自己飞回去了吧!”鱼戈压了压心跳,一脸的镇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真的!”钟胡子半信半疑。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妖樱沐!你不是把钟黎宫托与他吗?找他去!”
打发走了钟胡子,鱼戈这才躺在床上想起几日不见的妖樱沐来:“芷柔,近几日你可曾听闻过妖,,妖樱沐的消息啊!”几日不见突然觉得连他的名字都有些生疏了,念到嘴边时竟有些吐不出来。
芷柔定神思量少顷:“这个,奴婢到略有耳闻,只是听钟黎宫里的宫娥传过,说那樱沐殿下,已经在那经楼闭关好些天了,从未离宫过。”
鱼戈在心里盘算半天,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问芷柔,才不会让她发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但又怕问的太深奥这笨丫头听不懂。
最后只得道:“芷柔,假如你,我是说你,有一个男人为了你,双目失明,你该如何还他这个情!”
“嗯!~奴婢定会在他身旁,不离不弃照顾他一生一世,永远不会弃他而去。”
“你的意思是,嫁给他!”
芷柔又道:“如果我喜欢他的话,便会吧!”
“那,如果,他不喜欢你呢!”鱼戈眼里染着失落。
“那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做了。”芷柔苦瓜着脸。
“啊!~好难啊!”鱼戈拉过手边的被子一把铺在脸上,在被子里不停地翻滚起来痛苦地shēn yín着。
“师傅,那落鱼戈已经回到大罗天去了,灵羽族也受到重创,如今那天宫到处散着灵气,六界之中早有些按耐不住的邪灵藏匿于那大罗天!恐怕都伺机计划抢先一步夺走灵脉。师傅我们是否,,,,”
“且先静观其变,那灵脉岂是那些不自量力的东西,能接近的!”
顿了顿又道:“近几日,你便多去九重天走动走动。”
“是,师傅。”津禹向前方的玄衣男子行了个辞礼退下。
两日前他才养好伤,从九重天回来。
他本是想着将他鱼戈与妖樱沐拖在人间好错过这场浩劫,没料到如今竟让他俩提早回到了大罗天上,阴差阳错促成了这场浩劫。
玄衣人见津禹离去这才起步上前撩起纱帘,只身进如内殿,里面一片旖旎,抬手取了一炷香端在红烛上引燃,红色烛,红色的烟,红色的纱,整个殿中荡着红晕,像极了凡间的喜房。
对着灵牌祭拜一番后,缓缓将香插入香炉之中,如同触摸恋人一般细细摩擦着并无名字的灵牌,眼里尽是柔情:“不要怨我。如今只能用这尘世的方式,把你留着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