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恪、林求真、邹羽还有黄雨琦,是塘镇中学初一三班的四大天王,江湖人称“四人帮”。这里的江湖人指的是塘镇中学的老师。
学了历史的都知道,“四人帮”是坏人。而“四人帮”这个称号就是当时教历史的班主任老师张国平给她们封的。
第n次违纪后,四个人憋笑着“罚站”在走廊上。张国平是个四十几的老男人,他带着酷似老花镜的眼镜,背着手在四rén miàn前来回踱步。
“你说你们这几个女娃娃哈!书不好好念,天天疯疯癫癫没个正形。你看你,黄雨琦,你穿成什么样子嘛?你也别笑,邹羽,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四个,你们四个就是犯上作乱的“四人帮”,简直无法无天了!”
“诶,四人帮这个名字好,我喜欢。”邹羽彼时是个短头发假小子一的模样,她说这句话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极了没脸没皮的小痞子。
林求真和冼恪低着头闷闷的笑着。
“笑什么笑,不许笑!还恬不知耻了!”张老师拉长了脸,怒气冲冲的看着这四个让人头疼的学生。
“冼恪,你也跟着她们胡闹,你不要好好学习哈?你一个前几名的学生,怎么能跟她们混在一起呢?你要有觉悟啊!知道吧?”恨铁不成钢的叹息着。
“诶,老师您这话就不对了。冼恪儿怎么就不能跟我们混在一起了。人乐意跟我们混在一起,您管不着。”
“诶诶诶,你这小妮子!”
……
张老师前脚刚走,四个人就正大光明的走掉。远远地还能听见四个人张扬的笑声。不一会儿,四个人躺在草坪上。
一向大大咧咧聒噪不停的邹羽此刻都闷闷的不言不语。她不说话,黄雨琦也不说话,林求真和冼恪就跟不说话了。
刚修理过的草坪,散发着好闻的青草香。
冼恪闭着眼,抬手在虚空里胡乱抓了一把,鼻翼微动,:“真是幸福呐。”
“会一直幸福下去的。”黄雨琦坐起来,撩了撩长发,看着闭目的少女。
邹羽坐了起来,拍了拍冼恪的肩膀,“喂,跟我们这样的坏学生玩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冼恪睁开眼睛看她,还没有说话黄雨琦就接口了,“你说的什么话呢?”
“不是吗?像我们这样的坏学生,跟我们混在一起……呵,不是有一句话叫——近墨者黑么?那些老江湖不都这样劝你吗?不要跟邹羽黄雨琦这样的学生混在一起,你是要考一中实验班的人呢。”
“所以呢?要跟我划清界限免得你说的“近墨者黑”吗?”冼恪讽刺的说:“可是也不见得你就“近朱者赤”了。”
“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提了。”
“冼恪你去哪?”林求真站起来拉住冼恪。
“姐姐心里不痛快,去古道风喝两杯。”
四个人又勾肩搭背痞气十足的晃到到学生们经常“越狱”的地方。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哈哈哈……”
年少轻狂的四人帮,活的恣意潇洒,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只是,谁也不肯承认,老张的一席话在每个人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小小的种子的在黑暗中慢慢生根发芽,直到——破土而出。
……
冼恪跟父母的无声对抗愈演愈烈,她的生活也越来越“放荡形骸”了。
放假不回家,把古道风当成自己的住处。明明经常跟林求真厮混在一起都不愿多走几步路去外婆家看看。
不再简单的跟问题学生混在一起,打架斗殴的现场也开始有她的身影。刚开始是黄雨琦她们拿着她的手扇那些她们圈子里看不爽的女生,后来,她扇起人来也好不手软。
她把一头柔顺的黑发做成非主流的样子,宣传栏里她的zhào piàn还是以前安静乖巧的样子。
老师们对她无能为力,这个聪明又乖张的女生,让他们又爱又恨。于是,他们总是在课堂上阴阳怪气拿其他三个人开涮。
“黄雨琦,你看你穿成个什么样子,穿的跟酒店的xiǎo jiě一样,你还来读书干嘛?”四个人都被罚站在走廊。被骂的只有其他三个人。
“你,你,你林求真,你看看你考的多少分,七中都考不到!你们几个,你们几个……成何体统!”
……
真正的爆发是在临近学期末。
邹羽和黄雨琦为了一部shǒu jī的使用权吵了起来,大打出手。
林求真和冼恪从小卖部回来,看到的是四人的位置一片狼藉。
林求真心爱的水杯变成一堆玻璃渣,她脸色唰的变白,长长的睫毛抖动剧烈。
“谁干的!”向来不曾冷言冷语的她,目光冷冽的看着站在“废墟”里冷战中的两人。
“不就一个水杯,赔你一个一样的不就是了。”
啪——
突如其来的甩在邹羽脸上,她白皙的脸颊上霎时出现一个巴掌印。林求真气的浑身发抖,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冼恪抓住邹羽欲反击的手,邹羽重重的甩开。冼恪力气向来小,被她猛地一甩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然而身后并不平坦——
冼恪最后的意识里是同学们兵荒马乱的尖叫声,以及自右手手腕传至大脑的剧烈刺痛。
她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在墙上,用以支撑的右手却不幸按在玻璃渣里。最大的玻璃片扎在她的手腕里,后来留下长达三厘米的疤痕,就差一点点就能达到割腕自杀的地步。
邹羽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嘴唇发抖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站着干嘛?打diàn huà啊!叫救护车啊!”林求真把冼恪抱在怀里,冲着邹羽大喊。
黄雨琦从冼恪的背包里找出紧急护理袋手忙脚乱的把东西都倒出来。
林求真看着她抖得筛糠一样的手冷冷地说:“平时就知道一张嘴,不会就滚。”
她的手刚要接过纱布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率先接过所有的东西。林求真抬头看向手的主人,是大才女朱小尚。
“你放心,我会。”
林求真红着眼睛点点头。
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抬头用从未有的冷漠眼神看向两人。
“冼恪向来心软,这样的话我来说好了。绝交吧!你们两个其实很早不就想背弃她了么?以后就当互不认识吧。”
救护车驶离塘镇中学时,林求真透过车窗看向塘镇中学门口的四个大字,露出冼恪惯会的满含嘲讽的笑。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