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我先觉》 第8章 不可逃避的命运

    “呀啊！”

    小乐大叫一声，她没有回避，也没有吓得动弹不得，而是勇敢地挥刀去格挡。

    实力，实力是绝对的！以卵击石，并不会带来奇迹。在铁棍与横刀碰撞的那一刻，小乐的虎口撕开，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全身骨头发出“格格”的声响。止不住的痛苦冲上心头，身子如薄纸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背脊撞在树干上，撞击之下，不仅背脊剧痛，胸口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扑倒在地，她喷了一口鲜血，伴随着死亡的幻影。

    “小丫头，你很勇敢，但是不够强。”山贼首领说，“这是强者的世界，弱肉强食，你应该很明白才是。弱者的生存法则，就是向强者卑躬屈膝。你的勇敢很感人，但并没有什么用，唯有向我跪地求饶，或许可得活命，甚至成为我的部下。”

    “呵哈哈！”小乐大笑起来，“我已经不想求饶，也不稀罕当什么山贼的干部！没有人能成为我的主人，这世上最可怕的，也不过是一死罢了。”她拼命站了起来，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受剧痛，全身充满力量。

    “这个样子，已经不值得我动手，杀掉吧！”首领冷冷地说道，他不会留下活口的，也不想跟太弱的人亲自动手。

    那些喽啰听命，都向小乐扑了上来。小乐闭目凝神，她在静静地观察，观察敌人的弱点。“如果你想杀掉狼，那就要很认真地去观察，它的弱点在哪里，它什么时候会露出自己的死穴。”安生在教导他们的时候说过，“狼的速度很快，它也很聪明，总是寻求猎物一击毙命的机会。你也只有一次机会，这时千万要冷静下来，心浮气躁容易使你丧失判断力。”小乐双手握紧横刀，在敌人的刀离自己只有一尺远的时候，huó dòng身子闪躲开，绕道敌人的后方，用力向敌人的脖子砍下去。

    “哈啊！”小乐拼尽全力，这一次她成功地击杀了山贼，而且将那人的脑袋连同肩膀，一起砍掉。这样的力道，是一次奇迹般的爆发，连山贼首领也惊呆了。

    “操，原来还能打！”在他看来，刚才那一棍，必定让小乐失去了行动能力，他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

    这一刀，大大鼓舞了小乐，她斗志昂扬，忍着全身碎裂的疼痛，继续挥刀迎敌。在山贼眼中，她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困兽犹斗，很快就会耗尽生命。惨烈的厮杀后，小乐全身披了三处刀伤，但也斩杀了两个山贼。面对这看似不可收拾的局面，山贼首领发觉自己玩脱了，心中气急，挥着棍子就朝小乐的后脑勺打去。

    眼看着铁棍要打中，千钧一发之际，“当”地一声巨响，一个身影从草丛中飞了出来，挡住了铁棍地攻击。

    “背后偷袭，哪怕是作为山贼，也让人觉得羞愧吧！”安生怒火中烧，凶恶地看着众山贼。此时，小乐也是耗尽精力，一见安生回来，当即心中有了依靠，然而那股子斗志也瞬间消散，超强的意志力松懈下来，全身无力，刀子掉落在地，兀自晕厥过去。安生抱着小乐迅速逃出包围圈，将她放在地上，自己回头继续与山贼厮杀。此刻，曾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抱着小乐便往山顶上逃去，后面两山贼也紧跟上去。

    “你小子的功夫不错，挡住我十成力道挥出的一棍，竟然还接得轻松。”山贼首领道，“看来，你是他们的头领吧？”

    “我们之间没有头领，只不过是求取生存的伙伴。”安生说，“我不记得我们哪里惹过你。”

    山贼首领说：“我们的确是无冤无仇，可是谁与谁之间原本就是有冤仇呢？吴国跟魏国有么？我们莱国子民跟他们有么？谁都不是天生的敌人，可是都会成为敌人。你们有那么多粮食，却只有三张口吃，这就是罪！浪费粮食的罪。我原本想减轻你们的罪，可惜你们不愿意。”

    “荒唐至极！”安生怒吼道。他挥刀杀出，刀很快，快得只有影子。山贼首领不敢大意，也是提着棍子全力去杀。只见着金属碰撞出的火花，溅起在两人燃烧的怒火之中，刺耳的声音在森林中不断地回响，打破了一切的安宁。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功夫不相上下，那山贼一根铁棍，舞得是虎虎生威，带起一股劲风，吹动四周的草木都飞了起来。安生记得自己父亲说过老虎的尾巴最恐怖，打在人身上，轻者瘫痪，重则毙命。眼前这山贼的铁棍，那只要碰着，就得呜呼哀哉。“然而，这铁棍却是直的，终究不似老虎尾巴灵活，总有办法对付。”安生心里如此想到，双眼看着周围的动静，计上心来，佯装逃到一片树木密集的林子中。山贼首领以为安生怯战，也不肯放过他，提棍追了上去。

    进了密林深处后，安生回身就向山贼首领杀去，他使的是横刀，在密集的树林之中，并不影响刀的挥舞。可是，山贼首领的铁棍长丈八，是个长wǔ qì，在密林之中使不开，总是被树木挡了去势。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山贼首领招招受掣肘，渐渐地落了下风，只好狼狈跑出密林。安生也不去追，只是全神戒备，守在山林中，伺机突然杀出，解决众山贼的性命。

    “有两下子，而且还很聪明。”山贼首领说，“咱俩谈个条件如何？”

    安生并不搭理他。

    山贼首领继续说：“我也不怪你同班杀我属下之罪，而且粮食可以还给你们。条件就是，你加入我们！有你的辅助，我一定能称霸莱国东境众山！”

    安生讥笑道：“你当山贼多久了？”

    “呸！”山贼啐道，“老子原来是莱国校尉，只因受不了吴魏蚕食，莱国君侯懦弱，这才带着旧部下，入了山林，当了这鸟山贼。”他冷哼道：“王八蛋才想当贼！我已经受够莱国被人蹂躏的命运，我要纠集一股强大的战力，杀回都城，灭掉仲忌氏，夺得莱国统治，而后驱逐吴魏，称霸列国。”

    “那还真可惜，你的的确确成了山贼！”安生说，“你真要有那雄心抱负，必不至于偷抢我们的粮食，这种勾当可真不像大人物干的事。”

    “你知道大人物干什么事？”山贼首领说，“只怕他们干的更龌龊吧！”

    安生笑着摇摇头，说：“那我还真不了解你们大人物。”

    “跟着我，你就可以见识到什么叫大人物！”

    “哈哈，我可没兴趣跟你这种人！说什么驱逐吴魏，称霸列国，都只是一己私利吧？为了自己的利益，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你要是真成功，莱国人只会成为你蹂躏的对象，继续他们残酷的命运！命运终究是不可逃避。”

    “没错，是不可逃避，就像你今天将要结束命运一样！”山贼首领当即脸色大变，杀意已决，“逆我者亡！我定教你碎尸万段！你就接受吧，这是你的命运了！”他意识到，自己不是来跟安生决斗的，他们要抢夺粮食，要杀死抵抗的人，要获取更多的人力，就要用杀戮使他们屈服。他双手一招呼，余下的山贼一起杀进密林，将安生围在中间，四面八方不留死角地攻击，试图以车轮战拖垮安生。这场厮杀，算得上是安生说遭遇最凶恶的一场，哪怕是在食人村、吴军大营，也是杀了个敌人出其不意。然而此时，山贼似乎更加难缠，他们更小心翼翼，更加懂得保护自己与击杀敌人，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杀戮，都是聪明的猎人。

    安生迅速爬上树梢，居高临下，挥刀杀了下来，成功地打乱了山贼的阵型，连砍三人，杀的自己满身是血，眼睛也染红了，那一刻，他看的世界就是血的世界，红色的躁动与杀戮的欣喜，唤起了他内心的恶魔。山贼首领捡起已死山贼的单刀，如野兽一般拼命杀来。两个丧失理性的人，就像争夺地盘的老虎，疯狂地撕咬对方。好在四周的密林，有效地牵制住了其他山贼的机动性。可双拳难敌四手，安生在这么拼下去，一定会力竭而败。

    “嗖！”一支利箭飞了下来，贯穿一山贼的脑袋。安生回头看去，原来是小乐又杀了回来。不知为何，她忽然恢复了精神，手持弓箭，连射几箭，虽说命中率低，但还是杀了两名山贼。一番血斗之后，山贼首领感觉形势不妙，他损失好几个人，却没能拿下对方一个。“出师不利”，山贼们的气势顿时减半，都有些怯战欲走。

    “混蛋！”山贼首领大骂一声，快刀猛砍，安生每接一刀，都感觉手臂酥麻，差点将刀掉落在地。

    这样硬碰硬，明显是行不通的，安生必须速战速决。两人拉开距离，眼神交汇之时，都有一招决胜负之心。安生怒吼道：“就让我来结束你的命运吧！”如天空中相击的两道闪电，发出刺耳的轰隆声。只在“当”的一声中，安生的横刀被硬生生地斩断，可见这一招力量之惊人。山贼首领终究慢了，他的胸口被划了一道大口子，血如泉涌，汩汩流出，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将一切雄心壮志，化作虚无缥缈的死亡。

    硬手死了，其他的山贼不敢再战，转身就要逃走。他们现在如何能逃走，安生强忍着伤痛，追上去轻而易举砍死了他们。

    “好厉害呀！”曾阳哈哈跑下山来，两脚踢下来两具尸体，“你们两个真不是一般人。”

    适才，小乐从昏迷中被自己的梦惊醒，那是一个关于死亡的梦，那么真实，将小乐吓回了现实。杀戮是一个魔盒，一旦打开，人就会被魔鬼狠狠地束缚，小乐也不可逃避，她翻身扑倒一个山贼，抢了单刀，左右横扫一番，就杀了二人。

    山贼全部处理掉，一计算才知道，有十三人。安生也坐下来包扎伤口，要是普通人，这伤口可就要命了。所幸安生从小锻炼，肌肉强劲，恢复能力极佳，虽然很痛，却也不伤及内里。小乐心中愧疚道：“大哥，都是我们不好，害你又受伤了。”

    “不打紧，你们没事就好。来吧！”安生说，“将铁器和值钱的全部收拾起来，再挖坑就这些人埋掉。小乐，你伤得不轻，还是好好休息下，我带回去给你找草药。”小乐体质不必安生，刚才已经是超过极限，需要悉心治疗。

    曾阳一脚体在山贼头领的脑袋上，叫骂道：“叫你吓唬老子，还真当我们任你鱼肉呀！”完全忘了刚才吓得直哆嗦，只顾自己逃命的情形。现在，也就怎样一个人起立充沛，他动作十分利索，很快挖了个大坑，把十三个山贼全部埋了进去，也不分谁的脑袋谁的身子谁的四肢。安生休息片刻，养足力气，便在周围寻了一些草药，为自己和小乐的伤口敷上，又将小乐的断骨接上，总算让人放心下来。这些草药可以很好地止血，抑制疼痛。

    经过这次生死危机，安生更加认识到了丛林的危险，说，“要加紧练习功夫，至少要能够保护好自己。万一我不在，没人突然冲出来帮你们！”

    “大哥这么厉害，千万不要说‘不在了’这种傻话。”小乐急道，“呸呸呸，没人听见，没人听见。”

    安生说；“人都是会死的……不过，你们也要记住，打不过就逃，不要硬撑！就算再勇敢，人死了又有什么。”

    “我不想逃！”小乐说，“我要自己去杀死那些小瞧我的人。”

    “好了，歇息一下吧，过几天养好伤，出山去找孙老头，看看这些山贼的东西能不能卖钱，顺便再些粮食回来。”安生疲惫地躺在草堆上，看着森林中落下的阳光，没想到出来这段时间，都是生死拼命，外面果然不同寻常，这座丛林远遍布荆棘，比家乡的丛林更加险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