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高授权
看到是漠笛受国会委托来领导营救工作，祁月飞激动地迎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简单寒喧几句，众人便朝指挥室走去。见其他人跟随得远了些，祁月飞轻声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吗？”漠笛点了点头道：“还是那句话，‘大胆质疑、小心求证’。不轻易相信一切，也不轻易怀疑一切。先说救人的事吧。度剑明那边有发现吗？”
“目前没有。因为遇到了意外，所以进展比预定的迟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什么意外？”
祁月飞详细地说了，漠笛细心地听着，没有遗漏每一句话，但也没有打断对方去追问什么。很快，众人便走进了指挥室。漠笛坐了下来，仍在思考着，国会奥世琦tí gòng的信息，总统府祁月飞tí gòng的信息，以及这最新的度剑明那边的情况，这几方面的内容总是有些对不上号，问题出在哪里呢？
“报告长官，神笔机器人公司调查组负责人理查德请求上线。”工作人员道。
祁月飞点了一下头，转身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漠笛，一副请示的神情。漠笛笑了，说道：“我是‘监军’，具体工作还是你指挥。”
“同意上线。”祁月飞答复道。话音刚落，理查德便出现在shì pín中，一身蓝白相间的休闲西装，鲜红的鸡冠状发型格外引人注目。虽然一脸严肃，却还是掩饰不住得意的神情，理查德有些兴奋地道：“长官好！我是神笔机器人公司调查组负责人理查德，现在将这里的调查情况做一个简要汇报。下午5:35，我们到达公司就立刻投入了紧张的调查工作。”
“我们首先调出了公司最近一年内生产的各型fǎng zhēn机器人资料，经过仔细对比查找，没有发现异常。但我们并不气馁，又调出了公司五年来的产品资料进行查找，这个工作量可是相当的大，……”
祁月飞本想打断理查德邀功式的汇报，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靠近漠笛轻声道：“让他说一会儿吧，不然我会落个‘不尊重下属’的罪名。”漠笛点了一下头。祁月飞继续道：“知道他的绰号吗？”“不会和公鸡有关吧？”“正是，叫‘炫耀公鸡’。他还是很有些能力的，就是个性太张扬，太喜欢炫耀了，炫耀才华，炫耀成绩，当然还炫耀外表。看到他右手上戴的戒指了吗？”漠笛点点头，shì pín刚播出没有几秒他就注意到了，黄金应该是经过了最新的增亮科技处理，亮度犹如金huáng sè玻璃在正午的太阳下反射的光芒，十分晃眼。而更抢眼的是戒指的宽度，足足有一个指节宽！“‘美尼斯 金饰公司限量版！’他戴上的第一个星期，见到每个人都会把他的戒指至少说上5分钟。”漠笛听得不禁莞尔。
“对不起，理查德，我刚接到通知，国会调查组5分钟后听我的进展报告。你能先说重点吗？”祁月飞终于还是找了个借口打断了理查德的长篇大论。
“好的，长官。”理查德停了一下，继续道，“总之，调查陷入了死胡同。是公司真的没有问题，还是有问题我们没有发现？是撤离，还是继续调查？如果继续调查，又怎么调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为什么不到现场去看看呢？”
“于是，我们来到了制造现场，就是现在我所在的位置。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人来，所以照明系统很弱。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接近9点，室内的亮度就和在月光下面差不了多少，其他同事都很难适应。但您知道，我的眼睛是特制的，有着猫眼的基因，正好派上了用场。”听到这里，祁月飞和漠笛又禁不住笑了。
“我认真的检查着制造车间，忽然发现了这个，”说着，理查德得意地在shì pín中指着一个**继续道，“这个车间竟然有**。我问公司，shì pín内容可以保存多长时间？他们说只能保存10天，除了老板偶尔看一下，其他没有人看。现在还是不是在继续使用，他们也不知道。长官，您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于是，我马上让他们把保存的shì pín纪录拿来检查。结果，进球得分，耶！”
随后，shì pín转换成了公司shì pín纪录的画面：时间显示是4月20日晚上11:56，一个个fǎng zhēn机器人从流水线上走下来。刚播了几秒钟，画面定格在两个fǎng zhēn机器人脸上，虽然画面很暗，清晰度也不够，但随着画面的逐渐放大和数字修补，那两个fǎng zhēn机器人的面部还是基本可以辨识了，正是劫持者的面部！
指挥室内响起一阵欢呼声！
“查到定货人了吗？”祁月飞脱口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很奇怪，长官。这两个fǎng zhēn机器人不在生产目录和定货单中，而且下线以后就不知去向了。”理查德有点沮丧地回答道。
“理查德，你们做得非常棒！不要灰心，我马上派人工智能专家来帮助你们调查。”祁月飞激动地挥了挥拳头，自语道，“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漠笛平静地看着，没有激动，甚至还藏着些许的不乐观。
“我不能离开总统50米范围。”贴身机要人员回答道。
“没关系，我们就在隔壁房间坐坐。”奥世琦指着另一间小型会谈室道。看见机要人员有些犹豫，奥世琦口气略显严厉地道：“连总统先生都可以接受我们的约谈，你还有问题吗？”机要人员想了想，极不情愿地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坐了下来，奥世琦用随身传感器道：“请给我们来两杯咖啡。”机要人员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不是干渴难耐，但也很有些口渴了，听到奥世琦这样安排，心中略感舒畅。
没过多久，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上身穿着白色长袖衬衣，手中一个托盘，盘中放着四杯咖啡。他熟练地把托盘放到桌上，半弯着腰笑道：“蓝色杯子是原味咖啡，白色杯子是卡布奇诺咖啡，两位先生请随意选用。”奥世琦一边伸手拿了杯原味咖啡，一边说道：“我们边喝边聊，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机要人员也伸手去拿另一杯原味咖啡，就在这时，工作人员的双手悄悄地靠近了两人膝盖，突然猛地一下按到了两人大腿上。“干什……”机要人员反应敏捷，正想避开，但已经晚了，话没说完，一阵强电流通过，顿时没了知觉。奥世琦没有机要人员的敏捷，更是一声不吭地就瘫倒了。
白衣男子取下手上的特制带电手套，轻轻地把门关好。然后从裤袋中拿出一颗淡huáng sè的圆饼状药片，把药片裸露的一面贴在机要人员手掌上，用力按着贴了银色薄膜的另一面，一分钟不到，药片像变魔术般渗入了机要人员的手掌，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薄膜。白衣男子又拿出一颗，对奥世琦同样做了。一颗**片足够他们整整睡上三个小时。
白衣男子走到机要人员面前查看，密码箱用shǒu kào连着，另一头锁在机要人员的右腕上。这似乎在他预料之中，他熟练地操作着密码箱，不大一会儿，密码箱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长方体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关上了密码箱。他站起身，把长方体从裤角藏了进去，拿起托盘，平静地走出房间。
白衣男子径直走到茶水间放下托盘，这时，紧张的感觉终于爆发了，他拿起剩下的两杯咖啡，大口大口地喝了。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恍如在梦中，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虽然此前已经练习了数十次，但如此顺利，还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但他知道，他没有时间回味，时间不会等他，机会随时都可能被中断。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走廊，此时走廊上空无一人，他快步走进了楼梯口。特制的软底皮鞋，走路竟没有半点声响。
地下建筑的楼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任何人会走的。空气混浊，光线昏暗，看不到半点风景，在极度的寂静下，走路的巨大回响，不仅让人十分地不舒服，而且还非常地压抑。白衣男子进入楼梯，漆黑的楼道感应到了来人，这才开始缓缓地亮起指示灯来，但灯光昏暗。他却顾不上这些，扶着楼梯扶手，疾步朝楼下走去。
空气真是太混浊了，还带着发霉的味道，快速地走动让白衣男子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一点慢下来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他是在和时间赛跑，甚至是在和死亡赛跑！
一切正常，楼道上没有其他人，白衣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顺利下到了地下第20层，甚至连楼道中的指示灯都还没有全部亮起。“蟠天，我来了。”站在楼道门口，他喘着粗气，激动地想到。
歇了一会儿，他开始破解进门密码。他熟练地操作着，信心满满。5分钟过去了，门依然纹丝不动。“怎么可能？”虽然在整个过程中，开这道门是难度最大的环节，但之前他已经练习了上百次，到最后二、三十次，他每一次都能够驾轻就熟地在5分钟之内打开。“看来模拟练习的难度还是不够。”他沉住气，继续解码。又一个5分钟过去了，他有点着急了，细细的冷汗渗出了额头。虽然机要人员可以睡上三个小时，但总统的约谈随时可能结束，而谈话一结束，问题就会立刻曝露出来！所以，他绝对没有多少时间。
他停下来，调整了一下状态，又重新投入解码当中。13分35秒，门徐徐开了。白衣男子用衣袖擦了擦汗水，进入地下第20层的走廊。
走廊开始缓缓亮起灯。他快步朝蟠天所在的主机房走去，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他的呼吸声、走动时衣服的摩擦声，再没有了一丝声音。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这个情景，今天终于成真了。改写历史的时刻即将到来！
走到主机房门口，门自动开了，他走了进去。主机房里的光线明亮而柔和，房间成扇形，沿着弧形的墙，下面是一排操作台，上面则是一个整块的显示屏。房间很大，至少有500平方米。这些，都和他知道的一样，但唯一不一样的却是——房间里还有6名机器人特种兵！一看外形，他就知道，这是目前战斗力最强的机器人士兵。
他定了定神，假装对机器人特种兵视而不见，径直朝操作台走去。一个机器人快速走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敬礼道：“请出示证件。”
白衣男子拿出长方体在机器人眼前晃了晃，说道：“按照总统先生指示，对蟠天进行最高授权。”
机器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警报同时响起，“有人入侵蟠天，有人入侵蟠天，……”
白衣男子感到机器人抓住他的同时，一股电流传了过来，让他无法动弹。“哪里出了错？”他知道，机器人不会杀他，而信息中心（国家万物互联信息中心）的安保人员赶到需要3~5分钟的时间。他一切都是按预定的计划在做，究竟哪里出了错？他必须要在来人赶到前找到错误并把它传送出去，这样，他的牺牲才更有价值！“但哪里错了呢？”他苦苦思索着。
听到警报，碧长羯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约谈室，贴身机要人员不见踪影！他看着走廊上一下窜出来的慌张的人流，心中暗道：“总统、国家情报部部长、信息中心主任三人同时在场，这是启动蟠天最高授权的必需前提。这个秘密，只有每一任总统、国家情报部部长、信息中心主任才知道。”想到这儿，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白衣男子还是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他知道他不能再想了，他只有带着遗憾死去，带着不知道哪里出错的遗憾、带着功败垂成的遗憾、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热爱死去！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他轻声哼着，咬碎了口中的药丸，歌未完，人已逝……
奥世琦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查理憨态可掬的笑容。他用力要坐起来，双臂一软，又倒了回去。“**的药力还没有完全消化，你得慢慢来。”查理道。
“这是哪里？我怎么啦？”
“你想想你怎么啦？”
奥世琦努力想了想，说道：“我好像是想和总统的贴身机要人员谈谈，看能不能从侧面了解一些情况。我叫了咖啡，然后送咖啡的来了，然后……好像突然被电击了？”
“对，你想起来了。”查理高兴地道，“看来脑子没问题。”
“究竟出了什么事？”
查理叹了口气道：“谁会想到，信息中心主任的mì shū竟然会心存不轨。”
“信息中心主任的mì shū？”
“对，就是给你们拿咖啡的那个人，叫洲锋。他用带电手套把你们击昏，偷了密匙，想要启动蟠天的最高授权，结果失败自杀了。”
“自杀？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不知道。”查理摇头道，“现在多好啊，又可以长生不死，被抓了最多判个几十年，出来就是吃社会福利也比以前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却偏偏要自杀，真是个傻瓜！”
奥世琦听着，默然不语。
“哦，对了。”查理叫道，“漠笛说等你醒了，就赶快过去，那边有新情况。”说完，扶着奥世琦慢慢起来，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道，“知道吗，总统答应到我的乡村别墅作客了。”
“总统？他还能当几天总统啊。”奥世琦在心中想着。
“彩云八号”失踪前最后的位置，这里除了黑暗、虚空，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这完全在度剑明预想之中，毕竟航天指挥中心在“彩云八号”失踪后第一时间就进行了搜索，如果还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而没被发现，那他们简直就是在犯罪。度剑明站在巡天舰表面，静静地凝视着这片空间，与其说是在观察，不如说是在感受，一种用心而不是用眼睛的感受。
丹尼斯走了过来。他不是fǎng zhēn机器人，金属的机身上喷绘了jǐng cházhì fú的外形，椭圆形的脸部呈现出一种呆萌的表情。对于机器人jǐng chá，度剑明心中充满了恨意，毕竟是“它们”抢走了“他们”的饭碗；但却又恨不起来，因为它们维护治安的效率确实很高、成效也非常明显，一周七天、每天24小时无休，工作一丝不苟、绝不偷工减料，随叫随到，态度超好，永远充满耐心，再配上一张萌酷的脸，唉，怎么恨得起来。“丹尼斯，你看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搜索？”度剑明问道。
“我阅读了月桂机场航天指挥中心的搜索纪录，凌晨1:03，一颗星辉国的卫星运行到了指挥中心和飞船之间的区域并发射了一组50秒的xìn hào，xìn hào造成干扰，形成了指挥中心和飞船联系50秒的盲区，之后飞船便失去了联系。”
“等等，你说什么？星辉国的卫星？”度剑明问道，“祁月飞他们知道这个情况吗？”
“我不知道祁月飞知不知道，但蟠天是知道的，并且已经破译了，是发给月球1号基地的一组商业信息。这种情况非常普遍，只是这次刚好在那个位置而已。所以，那只是一个巧合，与飞船被劫持没有联系。”
“巧合？”度剑明在心中琢磨道，“人工智能永远只遵循逻辑分析，是或非，没有困惑，没有烦恼；而人，却常常喜欢各种猜测、联想、甚至臆想，比如风流逸事、阴谋论等等。”
见度剑明沉默不语，丹尼斯继续道：“1:25，指挥中心确认飞船失踪，立刻派出了12只搜索艇进行地毯式搜索，搜索方位是全象限的全方位搜索，航线搜索半径是4万公里，电波搜索半径是80万公里，搜索时间6小时，没有任何收获。之后，他们始终维持了两只搜索艇的巡航搜索，但仍然没有收获。现在这两只搜索艇，一只在我们正23象限方向，一只在我们负12象限方向。他们的搜索数据显示，在我们正32象限方向595万公里处，有一个陨石群，陨石数量在1~2万个之间。”
“陨石群？”度剑明问道。
“是的，通过电波搜索，没有发现飞船的踪迹。以‘彩云八号’的续航能力，从地球出发到达这个位置后，最多还能飞行45万公里，完全在指挥中心的搜索范围之内。所以，从逻辑上分析，我们没有什么可搜索的，我们的搜索也会是一无所获。”
一艘飞船从远方如流星般飞来，然后减速，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巡天舰旁边。两艘飞船完成对接后，度剑明走了过去。“果然是救援飞船啊。”看到飞船上的饮料、食物和药品，他感叹道。自从被祁月飞拉出家门，整整10多个小时了，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点食物（巡天舰上正常情况下都是机器人，所以没有配备水和食品），要不是有每天坚持跑10公里的扎实基础，他恐怕早就饿倒了。他拿起一**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又拿起一包食物，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味道怪怪的，他拿起食物袋细看，已经超过保质期一年了，再看水也是如此，“算了，有总比没有强。”度剑明一边吃着，一边凝视着太空想道：“如果我是劫持者，我会躲到哪里？……”
应急食物味道本来就很一般，再加上过了保质期，吃起来真是有些难以下咽。度剑明强迫自己又吃了几口，问道：“丹尼斯，搜索过月球吗？”
“月球？”丹尼斯道：“在这片空间中搜索一艘飞船，就像蟋蟀在篮球场上找一只乒乓球，难度已经很大了。到月球上搜索，xìn hào会遇到无数环形山的干扰，就像蟋蟀在篮球场那么大的沙丘上找一只乒乓球，那难度，至少翻了两三倍。而且，飞船是在这个位置附近失踪的，没有信息表明它飞向月球了，为什么要到月球上搜索？”
度剑明没有回答，继续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想着难以想通的问题，直到实在咽不下去了，思考也告一个段落，这才带着丹尼斯和两名机器人士兵朝陨石群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