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暖和下来了,少氏兄弟的这条逃亡之路也愈演愈烈,从上次茅草屋短暂交流之后,这半个月以来,少铮始终在躲避和哥哥的一切交流,少铮心里明白,自己不可能了解哥哥少羽的内心和想法,索性保护好自己,不要显得那么脆弱,他真的再也不想看到少羽眼中那种对自己鄙夷和不屑的蔑视了………
少铮和少羽用两天的时间穿过黄河的下游,来到陈留城北的一个村庄,老实说他俩今天的运气不错,遇到了在田间山头伐木劈柴的一个老人家,兄弟二人隐瞒了身份,只说自己是从扬州一代流忘过来的逃难者,在黄河苦苦踱步了三日,想找一处安稳的地方歇歇脚,老人倒也客气,带着兄弟二人去到了他们家所住的村屋………对于和哥哥的贸然来访,对于这户人家究竟是灾难还是萍水相逢的一场缘分,连少铮自己心里,都没有一个dá àn。
老人家的房子坐落在北村村头的一处农屋,房子不大不小,里三间外三间,老人告诉他们,自己姓徐,这个村上徐姓的人家几乎占了村子总户的一半还要多,他的老伴在前面赶上瘟疫已经过世了,老人的子女都在中原一带云游山河,结交天下英杰,很少回家来看他,因此今日看到少家兄弟,竟感到分外亲切,少铮和少羽与老人亲切的啦起了家常,转眼到响午时分,虽然少铮极力控制,但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叫出了声,老人和蔼可鞠的笑了笑,起身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未来都是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才,饿着肚子可不行呀,我去给你们熬点粥。”
“麻烦你了,老人家。”在外逃难流离了这么久,久违的享受到这般呵护和温暖,少铮整个人都渐渐卸下了心里的防备,和亡命天涯的觉悟,就这样短暂享受一番生活,享受片刻的惬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老人将热腾腾的一碗南瓜粥放到少铮和少羽的面前,看少铮迟迟没有要喝的意思,老人家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小伙子……不爱喝吗?”
少铮缓缓摇摇头,尽量避免和老人对视,就这么默默看着面前这碗南瓜粥,他害怕让老人还有哥哥察觉到自己眼中划过的泪水,这一个月的逃亡路,如果说少铮有什么成长的话,也确实要感谢自己的哥哥,跟着少羽,少铮渐渐学会了一个道理,永远要隐藏你心里的怯懦和伤痛,那是弱者之所以被强者吞噬的根本原因,你的渺小和悲哀在别人眼里会一览无余。
老人之后也没在多问,少铮强忍着对母亲的思念,喝了一口南瓜粥,远没有母亲熬制的黏稠甘甜的滋味,却有一种别样的苦涩弥漫在他心头,就在少羽和老人谈笑说话间,农屋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壮汉气喘吁吁的冲到老人家面前,他显然是奔跑了很久,全身都显露着疲惫姿态,他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喘匀一口气后,对着老人家说道。
“徐老,大事不好了,大贤良师的黄巾军马上就要杀到陈留了,昨天县城内的伍jun1 zhǎng组织了一只护城军叫嚣着抗击黄巾贼,谁知道今天上午就被打败了,咱们村里的人现在都往黄河以北逃路了,你也快点跑吧。”年轻人说完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村庄,少铮和少羽搀扶着徐老走出屋子,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们一惊,原本晌午还热闹非凡的村庄转眼间已是人去楼空,大难临头各自飞,少铮不禁疑惑的询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老人家,刚才那个壮汉提到的太贤良师究竟是谁?……”
老人家无奈的叹着气,将心中的忧虑和惆怅表现得清清楚楚,这毕竟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眨眼间物是人非,心里想必很不是滋味吧,少羽从村庄的东头把飞影牵了过来,示意弟弟将老人扶上马,少铮摸着老人那长满老茧的手掌,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绝望的落寞…………就在这时,少羽的话打断了少铮的沉思。
“黄巾军的事我在这段时间也算有所耳闻,他们的领袖是巨鹿的张氏三兄弟,他们好像有些变戏法的小手段,拢落了一群追随者,前段时日,他们的踪迹被朝廷得知,因为东风事件加上外戚身份而官生大将军的何进派出了朝廷的三大元老,大汉火神卢植;总军先锋皇甫嵩;破奴骑朱俊分兵三路抗击黄巾,眼下战火已经愈烧愈裂了。”
少铮和哥哥一前一后,护在飞影的周围,趁着夜色带老人逃出了陈留的地界,徐老在路上告诉兄弟二人,阜阳城内曾经有他的一个旧友,应该可以收留他,三人日夜兼程朝着阜阳进发,一路上经过无数的村庄城镇都已被战火掩埋,大抵的情景少铮已经记得不甚清楚,只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和少羽哥去山头打猎想弄些食物,毕竟徐老上了年纪,身体自然不比我们年轻人,少羽走在前面,兄弟二人保持着一米的距离朝着深林中探索,走到半路时,少羽突然唔自开口。
“少铮,你一定要记住这战争的模样,残酷,征服,弑杀,掠夺,都是他那丑陋的形态。”
少铮听着少羽的话,心里也憋不住自己的疑问。
“哥,你与我逃亡这一个月的时间,明明应该与世隔绝,为什么你会了解这么多的事情,从东风到现在黄巾军起义,我总感觉……你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
少羽慢慢转过身子,那神情正是少铮最厌恶最恐惧,既熟悉又陌生的那般冷漠严酷,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少铮,随后如同被强迫着一般挤出一丝微笑。
“说什么那,我们可是兄弟呀。”
此后,兄弟谁也没有在多说一句,在丛林以北的柏树下,少羽眼疾手快发现了一只野兔,他拔出宝剑霓裳,在少铮视线和意识完全反应不过来的瞬间,脸刃已经刺穿了兔子的心脏,猩红的血沾满了粗壮的树根,看着那渐渐变得僵死的野兔………有一刹那,少铮痛苦的直打寒颤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剑下同样被血浸染的猎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