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左掌门还是没有说怎么改变,如何让我们不用期许某一个官员是否清明来决定我们是贫瘠还是富饶。”
“这就是我为什么带吕先生来的原因,他之所以投靠我,是因为我左某人还有一丝不甘之心。”
说着话,左萧寒将吕秀才请出来,吕秀才走到一众武林人士面前,大行鞠躬之礼,说道:“诸位知道圈子么?就像你们武林之人有一个圈子,有什么事情,想到的都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人。朝廷虽然在隋朝大业三年推出了科举,打破了世家贵族才能为官的圈子,却又陷入另一个圈子,和你们武林之人一样,有什么事情,都会想着圈子里面有什么样适合的人能解决。然而真正适合的人,并不一定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比如这个武林盟主,真的是武功高强的人才合适吗?”
“废话,难道选你这个孱弱的书生做我们的武林盟主么?”唐忠怒道,左萧寒的话让他非常有兴趣,但让一个书生来说这么畅快的事情,着实让他心中很是不爽。此刻他说着话,怒目圆睁,加上声若惊雷,一开口,就让吕双九心头一颤,忍不住想要后退。
总算忍住胆颤,吕攸宁又道:“这就要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了。若是圈子禁锢了我们望外看的眼光,就会因为无法触及外面的人而变得越来越狭小,也会排斥外人进入这个圈子,左掌门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
“左掌门是因为杀害武林同道,吕先生可不要混淆了。”穆知春道。
“我不懂你们武林的规矩,不知道杀害同道在你们武林是个什么罪过,但他的剑法,诸位几人能破?”
“无量天尊。”张云庭口宣道号,一步步走上前,说道:“虽然几位施主说的话小道不是很理解,但左施主的雪山八剑我太素术能与之一战。”
“小师傅何不让吕先生把话说完?”左萧寒道。
“诸位有什么想法小道无法评断对错,但人之生死,何言轻重?左施主为了印证自己所想,不管对错,出手便是人命,何等罪过。若无人出手相阻,即便让左施主做了这武林盟主,那生死岂不是更加严重?”
“以正沧桑世道,死伤几条人命又如何?”左萧寒朗声说道。
“沧桑世道需不需要正,由谁来正,小道一家之言不足以决定。但人命关天,岂能容忍哪一个人去试?施主说不能因为一人之心决定一国子民,现在自己却要做这样的事情,小道是不知是对是错。不过讲到出手,在场没有人愿意的话,小道愿执剑上前。”
“好小子,你要领教我的雪山八剑么?”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众人都在期许左萧寒的对战,但是不少人陷入他的话头之中,此刻讲打,竟让不少人心中有些失望,甚至出现错觉:这场战斗并不重要,让左萧寒说完才是真。
“不错,请左施主赐教。”张云庭将秋风剑捆在了身后,背着两柄长剑拱手道。
“你是哪里来的道士?”
“小道原是武功山的道士。”
“武功山?太素术?你是彭长根的弟子?”
“正是家师名讳。”
或是因为不太理会江湖事的关系,彭长根的名字说出来,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谁,但褚奇与刘金安都发现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左萧寒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之中竟然出现一丝恐惧,虽然转瞬间便消失在他平常的傲慢表情之中,但二人非常确定。听到张云庭确定了与彭长根的师徒关系,左萧寒还是笑了笑,道:“曾听闲云道长说起过令师尊的名字,也见了太素术的招数,貌似与雪山八剑相比,也未必就能分出胜负。”
“家师也是从道长处知道的雪山八剑,听闻当年孙御行老前辈就是败在这套剑法之下,诚如施主所言,家师也承认,太素术与雪山八剑应该难以分出胜负。”
“既然如此,小师傅却为何敢于找左某人切磋?”
“左掌门似乎淡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妄杀人命。”
“你们这些做道士的,不是该云鹤逍遥么?为何来管我武林之事?”
“原本是要逍遥的,清修为重,奈何左掌门伤天害命,着实不该。”
“该与不该,于小师傅而言,不都是情理之中么?又何必执着于此?”
刘金安看出端倪,上前喝道:“姓左的,莫不是你怕了这个小师傅,不敢与他较量么?”
左萧寒大笑,停了片刻才道:“原是想与小师傅的太素术一较高下,奈何此次来到天一园,一是为了让二爷落叶归根,二是为武林盟主之位。当真难以避免一战的话,左某人也应该跟少三爷有个较量。”
“少三爷现在心情不佳,何况你使剑法,少三爷一双肉掌,难以决断,这位小师傅既然敢于出手,左掌门又何必推让?”
“不然。”左萧寒越发有避免一战的意味,笑道:“我身负东方曜的性命,方才东方白慕亦伤在雪山八剑之下,并有挑战书一份,今日若不是少三爷来与我左某人较个高下,恐怕他也不会甘心吧。”
说着话,吕攸宁当真从怀里拿出一封挑战书。当年泰安之难,东方谷想着西门缺足以打败左萧寒,便在泰安与左萧寒约了一场比斗,后来西门缺深夜离去,这场比斗也就荒废了。现在左萧寒拿着这个事情说话,谁也没有其他言语,因为挑战一旦发出,便是不可解的盟约,之所以这是江湖最值得尊重的事情,因为挑战书一出,若不是有人认输,便不死不休,这种将生命拿出来赌约的挑战,谁也不能轻视。
“左萧寒。”穆知春大怒,喝道:“当年的挑战,是西门缺与你的较量,今日不必拿此说话。”
“国公爷莫不是忘了?挑战是东方谷与我说的。”
“原是要我来杀了你。”内里,东方谷迈着步子走了出来,双眼殷红,表情足以凶恶。
自从左萧寒出现,东方辕冠的大寿开始一派杀戮之气顿现。除去老寿星之外,最开始被杀害的便是南宫家族的现任家主南宫绝,其次左萧寒的四弟子消融和六弟子残雪,东方家族的主事东方白慕心怀愤怒,还未上前展露全力,也惨死剑下。加上俞正南、闲云道长与覆盖受伤,武林一方虽然相对来说伤亡不大,但都是背后极具实力的家主丧命,损失着实不小。而左萧寒一方,拢共来了七人,两残两死,伤亡过半。按照原定计划,左萧寒作为自己一方最后的底牌,还有吕攸宁在前面,不能轻易亮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或是他已乱了心神,竟直接掏出挑战书要对垒东方家族仅剩的在场男丁东方谷。东方谷因为大哥被害了命,伤心过度,听闻左萧寒言语,几步出来,正要与他最后决战。
风过厅堂,初秋时分,天气还万分的炎热,但吹的人毛骨悚然。
奇怪的事情发生,这阵风吹过,样子最难看的是闲云老道。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老道起初只是一阵哆嗦,之后一阵激烈的咳嗽,甚至难受到躺在地上一阵痉挛。吕攸宁也好不到哪里去,捂着肚子,模样开始变得扭曲,一阵咳嗽之后呕吐不止。左萧寒、覆盖、疾驰,也是差不多的症状,或是咳嗽,或是难受不堪。
众人看着这帮人如此,心中念及可怜之人的可怜之处,眼前就是道义大仇,自然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待到凉风吹过,五人才慢慢有了好转,一个个收拾了落魄,与武林众人再论高低。左萧寒首先说话,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狼狈模样,朗声道:“心心念念,我左某人一直想的,都是让更多人无须活在艰难之中,既然诸位不同意这种看法,那就在拳脚上见真章。只是一件,我想要跟少三爷确认一下,赢了你,武林盟主之位是不是就能定下来了?”
“此事原本我一个人无法给你答复,但英雄大会已经到了决胜之时,两个争夺盟主之位的人都死在你的雪山八剑之下。那事情倒简单了,你我之间的对决,就以武林盟主为约,胜者得之。”
“诸位。”左萧寒打了个拱手,抱拳与武林众人行礼,又道:“不知有何异议?”
该参加决选的都参加了,不想参加的都站在了身后,如今武林盟主之位只在东方白慕与南宫绝之间,二人已死,现在要在左萧寒与东方谷之间有个了断,即便左萧寒如此猖狂,谁又能与他争高下?既然东方谷如此修为都答应了这个约定,其他人便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赞同,没有一个口说不行。
“不行。”又是唐忠。
唐忠的性子,大家自是清楚的很,方才东方谷、皇甫清源与闲云老道、覆盖厮杀,现在恐怕元气还待修整,所以有这么一个人出来捣乱,众人虽然厌恶,却没有一个出来阻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