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带着芝兰去了村外捉了鱼。为了捉到大点的鱼,姐妹二人又顺着小河向上走了二三里,运气不错,倒也捉到了三条五六斤的大鱼和一鱼篓手指长的小鱼虾。
晚饭桌上便添了好几个菜,有裹着面炸的小鱼儿,也有一盆乳白色的鱼汤。素菜上,是一盘拍黄瓜,还有一盘炒茄子。芝淑还从后院摘了四五个红红胖胖的番茄,用家里本就不多的白糖凉拌了一下。
这番茄是早年由西域的番邦商人传到乾阳王朝的,用白糖拌番茄,可是芝兰的最爱。因此她从分筷子时,就几次瞄向那白瓷盆里红红的番茄。
之而搓了搓手,赞叹道:“这一桌子菜可真是丰盛,哎呀,这鱼汤可真香。”说着就动手舀了一勺。
芝兰忙道:“这是我和姐下午时去河边捉的”。稍停了下,芝兰把盛着番茄的那个白瓷盆子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番茄才道:“我们回来时碰到了秦老爹,他非要让秦婶儿给我们铲些韭菜,说他家的韭菜这一茬长得壮。”
之而皱了皱眉,不悦道:“要他家的东西干什么,不怕他家的大狗咬了你们”芝兰继续吃番茄,有些乌拉道:“没去他家,我们不要,他非要给,姐就给了他一条鱼。”芝兰吃得热乎,说得也热乎:“娘说明天给咱们包饺子吃。”
之而起身拉过了芝兰面前的糖拌番茄,道:“我不喜欢吃韭菜馅的饺子”。任母看了眼之维,笑道:“那好,明天娘专门给你包芹菜馅的。”
芝兰撇着嘴,盯着拉过糖拌番茄大吃特吃的五哥看了看,随后转向母亲,任母只笑看着并不言语。芝兰便又拉了拉旁边的姐姐,芝淑笑嗔了她一眼:看你这个小丫头还那么多话
芝兰见姐姐不理便直望向了三哥四哥,二人却都觉得逗逗这个小丫头,吃饭时也自有一番乐趣,因此也都只笑不说话。芝兰最后去看老爹:也是只管吃饭的样子。发现没人帮她,再看那盆子已经见底的样子,芝兰便有了要哭的趋势。
之维这才道:“五弟,怎么这么大了还跟小妹抢东西吃”之而呵呵笑了笑,道:“三哥,我只不过是怕她多吃了肚子疼。”说着又推给了芝兰,道:“呐,还剩多着呢,我怎么敢把你的东西吃完”
芝兰瞬间笑眯了眼,乖巧道:“五哥,你再吃些吧,给我剩一点就行了。”之而笑道:“小妹就是会说话,哥吃好了,你吃。”芝兰听说也不再客气,便又幸福地吃开了。往常家里偶尔糖拌个番茄,也都是芝兰包圆的。
之时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这才对芝淑道:“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常去河边,现在梁河正是汛期,不安全。我和你五哥在外面没事时,也会去书院附近的山上打些野味吃的。”
芝淑道:“四哥你放心吧,咱们都是河边长大的,小心着呢。”芝兰也道:“就是,你们打的野味肯定没有娘做的鱼汤好喝。”
之时笑了笑,他也只是觉得每次回家,家人都准备一桌子好吃的,心中愧疚。任老爹这时道:“在书院可得好好读书,不能动不动就溜到山上去。”
之时、之而点头,表示谨记。之维明白四弟心中所想,便安慰道:“你别想太多,咱们在家也常常捉些鱼虾打牙祭的。”
任母随即也接过了话,一家子人围个桌子边吃边谈笑。夕阳映照下,直是一副田园美景。
晚上,伴着天空中繁星点点,之维带着两个弟弟在家门口附近的树林中散步。三人说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之时道:“三哥,你不要太委屈了自己。”
之维脚步稍顿,随后才轻松道:“我可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之时脸上的担忧被夜色遮掩,他想替三哥做秦家的上门婿并不是说说而已,但是他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一家人那么辛苦的供他和五弟读书,也不说秦老爹那边同不同意,单说三哥未娶他靠先这一点就是不通。
之维却感知到了四弟脚步下的沉缓,便又道:“回到书院把书再温习一遍,你们进京前我会去县里送你们。”
之时没有说话,一时见只听见脚踏在林中落叶上的沙沙声。之而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道:“咱们去秦家把秦纷纷的狗偷了,炖吃了吧。”之时看了身旁口出“狂言”的之而一眼,想起他小时候看见大一点的狗时就吓得走不动之模样,笑道:“你确定,是咱们吃狗肉,而不是狗吃你的肉”
之而听了四哥的话,没有恼,也笑:“我早就不怕那种只会汪汪叫的畜生了。”之维、之时听他这句话,觉得颇值得玩味,也都笑出声来。
虽然之而力谏,然之维、之时都摇头不同意:他们可不想弄得一身狗毛回家。之而便在心里暗自谋划,看起来某人是和纷纷的大狗杠上了。
之时和之而在家里待了两天,便揣着娘亲给他们封好的八十两银子回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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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重来
两个月后,九月上旬。
秦家橘子园,清尘收露,丝丝凉风拂过橘叶,穿过已经泛着红的、圆圆的橘子间之缝隙。橘子园中丝毫没有纷纷和碧儿待着时的凄凉,串串簇拥着的橘子透出了勃勃生机。
秦家这片橘子园,方周也只是二米高的稀疏篱笆。说起来这篱笆并不是防贼的,每年橘子收获时,没种橘子的人家花个一二十文钱就能从橘子园中挑走几十斤。
在梁河村有两三家种橘子的,老秦家这片也算是顶多的了。如今橘子成熟季节,空气中似乎也飘了橘子的清香。
橘子园的前院里,秦老爹一边往腰里插了一节短鞭,一边吆喝着那只年龄不算小的老驴子。出了门,秦老爹才又回头对跟着他到了门口的女人道:“你回去吧,跟纷纷说我下次再带她进城。”
女人脸上略显风霜,神情中有淡淡的抑郁。这就是纷纷的母亲,祝庭芳,她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路上注意点儿,别”
她后面这句不太有底气的“别喝太多酒”还没说出口,秦老爹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啰嗦个什么劲儿,给纷纷留的饭别凉了,她不醒你别又去叫她。”
这样说过以后,秦老爹又吆喝了一声便赶着驴子,载着满车金红的橘子,慢慢地过了不远处小河上的木桥,渐渐地消失在村南的大道上。
秦母是直到秦老爹和驴车的身影变成了小黑点儿,才转身进了家门。家里的两只大黑狗都摇着尾巴凑到她跟前时,她才想起狗还没喂呢。于是她也不给时间给自己叹气,便快步去了厨房。
把狗食倒在墙角的一个缺了角的瓦盆子里时,秦母一面唤着两只狗来吃饭,一面暗自希望着今年的橘子价钱不要太差。
秦母愣愣地看着两只狗吃了一会儿食,才拍拍腰间的围裙,转身回了厨房。再次出来时她已经解下了围裙,走到了纷纷屋门前,秦母犹豫了下才试探着推了下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秦母笑了笑:这丫头,睡觉时怎么老是忘了闩门。秦母来到床边,把纷纷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在被子下,然后才抬手轻抚了下女儿安静的睡颜。秦母又露出了笑容,她还能很形象地记起昨天傍晚吃饭时,纷纷一直手舞足蹈的跟秦老爹说,去了镇里要去哪里逛买些什么东西的样子。
如今秦老爹没有叫她就走了,不知道他回来后要被这个女儿怎么缠呢。想起纷纷平时跟自己不亲近的样子,秦母的笑容中又有些苦涩:女儿向来是跟她爹站一边的。
秦母轻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去了。给纷纷关上门,秦母在窗边细绳上扯下了一块三角布巾,将布巾搭在头顶,随手扯着两角在脑勺处系上,就去了后面园子里摘橘子了。
转眼间,日头高升,九月间明朗而又舒服的阳光,也渐渐透过窗照进房里,有一缕投射在床上女子的面庞上。
纷纷爱睡懒觉,对于这个早早的就会把阳光放到床上的窗子,她可不是一次地向秦老爹抱怨。秦老爹不能把窗子拆了重新盖房子,纷纷又不要换房子,所以秦老爹便想了一个很时髦的办法:扯了布让纷纷娘给她做了一个床帐。
说时髦是因为这里的农村,没几家用床帐的。纷纷确也高兴了好一段时间,不过渐渐地也就忘了这个帐子。睡觉时也不记着放下来,被带了温度的阳光吵醒时,纷纷也就迷糊着双眼起床了。
即使纷纷做了百年的孤魂,这样的感觉她还是没有忘记。没睁开眼的纷纷大脑之中立即出现了橘园中月色下的一幕,她能想到的、能猜测的便是她被司空之神送回了以前。
纷纷有些不敢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这是哪一年是和他成婚之后,还是之前,潜意识中纷纷不希望是成婚之后。因为那时她和他的关系已经很僵了。
纷纷想:既然还在自己家里,那么就算已经和他成婚了,应该也是成婚没多长时间。她记得他们成婚大概两个月后,就去了县城里。虽然本朝有官员不得回原籍任父母官的俗例,但是她那个小叔子却因为受到皇帝的优待,而特许回原籍任父母官,任家老五说是留在了京城。
纷纷想起这两个小叔子来,心中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是忌惮。那一世时,她和这两个小叔子关系就极其不好。之维的另一个女人还是任家老四张罗着给他娶的,当时纷纷纵不在乎之维,可不有说一山难容二虎
纷纷在那之后见了任家老四,常常是没几句就骂开了的。后来任家老五更是干脆,身为翰林学士的老五从京里一回家,就是要之维休了她。由于纷纷跟任家人哪一个相处的都不好,任家老五的休妻之说,任家人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纷纷后来被休只是因为她和那个女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开了战,然后她无意中推了前来劝架的婆婆一把,之维便毅然休了她。纷纷离开任家时,也只有那个被她推了的婆婆和小姑子芝兰送她出了任府后门。
纷纷自嫁给之维到被休,也只有不到三年时间。她回家后,秦老爹去过县里骂任家人忘恩负义。但任家既已得势,秦老爹能在任家大门口骂了半个时辰而被没被人打去,就算任家记着当初的“借”银之恩了。
秦老爹后来便常常跟纷纷说:“古人一饭之恩尚思还报,他们任家若没有当初咱秦家的一百两银子能有今天吗”
那时候的纷纷同意老爹的说法,也跟着骂任家人。没过一个月秦老爹便又托人给纷纷找婆家了,不过那时已在县里住了一年多的纷纷,对舅家大表哥的迷恋早已只增不减。
她之所以跟着秦老爹骂任家人,是因为她知道回家后见大表哥的机会就少了。那时秦老爹让纷纷再嫁,纷纷便又疯狂地梦幻了起来。被休两个月后她莽莽撞撞地又去了县里,无知地冲到了县里有名的酒楼,据说表哥在那里宴客。
那是纷纷一生中遭受过最大的侮辱,她满身污水地站在那里。受着县里权贵的蔑视,席间歌女的故意为难之语。席上有一直不屑她的小叔子任之时,有对她若即若离的大表哥祝玉和。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一句话。那时的纷纷心中颤抖,可是若论骂街,十个歌女也骂不过她。她记得,她看见任之时皱了眉叫“来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入耳:“纷纷,回去吧”。
、七纷纷才
纷纷才看见坐在主席上的阿宿,那个在她死后到她坟头前大哭出声的男子。纷纷见了阿宿,似乎心中有了依靠。就算她和阿宿已经有近两年没见了,可是纷纷相信不论过去打架还是那时,他都会帮自己的。
纷纷惊问了一声“阿宿”随即收起惊讶便道:“你给我教训那两个满嘴是屎的女人。”话落,纷纷就听到了席间歌女的轻笑,也有不认识的男子的大声嘲笑:“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在这里满嘴脏话”
那个阿宿却说:“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快回家”
想到这里纷纷眼中有些湿润,低声自问道:“阿宿,你不知道我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吗”纷纷眼前又闪现了自己因盛气伤身,而终至身亡的情景;想到了自己已为孤魂时看着自己爹娘先后凄凉谢世的情景;想到了她苦苦跑着想要与爹娘魂魄一见的情景。她跑遍了无边地,最终也没能追上爹娘的魂魄。如果不是在那里遇到了碧儿,她不知道孤独的一个她将去哪里安身她还有没有勇气再回橘园
纷纷想着这些事情,泪流了满面。嘴里尝到了咸咸的泪水时,她又笑了起来。
秦母想着这时正是女儿醒来的时间了,便过来了前院。听到屋里传出又哭又笑的声音,秦母不禁快步走了进来,急问道:“咋啦,纷纷”
纷纷双眼已被泪水模糊,听到母亲的声音却是慌忙的要下床来,母亲的这一声“纷纷”是她回忆了万遍,想了百年的啊。
秦母看着从床上跌下的女儿,快步过去扶住了她,担心道:“这是怎么了”纷纷抱着秦母,哭喊了一声“娘,我好想你。”秦母一听更加担心不已,忙问道:“怎么说胡话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就拉开纷纷,要给她检查。
纷纷任由母亲的手抚上额头,挂着泪却是笑看着秦母道:“娘,我没什么事,只是做了一个很害怕很害怕的梦。”
纷纷懂事以后,秦母就没有见过她这么笑对自己的样子,也没听过她这么亲切的喊自己娘。
她一时间忘了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些愣愣的。纷纷见此便又道:“娘,我真的没事。”秦母这才收回手,抹了一把眼睛,不放心道:“没事就好,等你爹回来让他带着你去村里秦婆婆那里瞧瞧。”
纷纷强调道:“我没事,不用去秦婆婆那里”。秦婆婆是村里的神婆,做了百年孤魂的纷纷现在是挺害怕她的。
秦母也没有反驳,只道:“我去把厨房里给你留的饭端出来。”纷纷忙道:“娘,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秦母心中有些熨帖,便笑道:“好”。
随后秦母又过去帮纷纷穿起了衣服,这是自纷纷七岁以后,她就没再做过的事。不过毕竟是母女亲情,秦母对于这时女儿对自己的不排斥,心中可以说是喜得冒泡。穿好了衣服,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便同出了房门。
纷纷出了门看见院子里各处都放着的大大小小的橘子,只觉得这情景盼得太久。于是跑到墙边竹筐里将一个个橘子拿起又放下,捏来捏去。
挑了一个挺大的橘子,纷纷又几步回到秦母身边,问道:“娘,爹去哪里了,卖橘子去了吗”秦母点了点头,道:“你爹说下次一定带你去,今天走得早。”纷纷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是哪一年。
秦母见纷纷没有出门去追秦老爹,暗松了一口气。也不怪秦母这样担心,纷纷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为稳妥起见,秦母主动转移纷纷的注意力道:“娘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鸡米饭,连你爹也夸呢。”
秦家虽然只是一般的家境,但是对纷纷无论在吃食上,还是在穿衣上都是很舍得的。
纷纷倒真的怀念人间的美味了,“做鬼的时候常常是吸风饮露的,但是也没修个仙体”纷纷很是轻松地在心中开着这样的玩笑。
秦母把饭从锅里端出来递给纷纷,纷纷闻了下还冒着热气的米饭飘出的香气,动口前问秦母道:“娘,你要不要再吃点”秦母自然摇头说不要,这样的饭她只给纷纷做了,连秦老爹也只是浅浅的尝了口。
不过纷纷却是坚持的舀了一勺子递到秦母面前,道:“娘不吃,我也不吃了。”秦母笑了笑,张口吃了,嚼着嚼着她眼前就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纷纷一看慌了神儿,忙放下碗上前搂住了母亲。话没说出口,便也跟着哭了起来,做这个女人的女儿二十多年,如今的她自然明白母亲心中的苦。秦母听见女儿也跟着哭,便止了哭声,给纷纷擦了眼泪。
秦母和着泪水咽下了口中的米饭,才有些沙哑的对纷纷道:“别哭了,快吃饭。”纷纷也抬手给秦母擦了泪,缓缓道:“那娘也不要哭了,以前都是女儿不好。”
纷纷一句话,秦母眼中的泪水又飘然而落,不过她却克制着道:“在娘的心里,孩子没有不好的时候。”
纷纷不禁又想到了母亲去世时的孤凄,眼泪又止不住地下来。秦母看着眼前飘泪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秦母抬手给纷纷抹了眼泪,声音哽哽道:“今儿是咋啦,一大早起来就哭个不停。快吃饭,吃过饭了就出门去玩。”
纷纷又笑了起来,她才想起以前的她确实很爱玩,不管家里多忙都没有去管过。常常是放下筷子就去找阿宿,然后开始她横行霸道的一天。
“毕竟我又回到了以前,可以重新来过了,还要哭什么”纷纷心里这样想着,坐了下来拿起勺子便大口吃了起来。
秦母见了忙倒了一碗水放到纷纷面前,慈爱道:“慢点儿吃,别噎着了。”纷纷一面大口吃着饭,一面忙不迭的点头。
秦母却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孩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怎么醒来就哭个不停”她在心中倒是没有疑惑女儿怎么会突然间,又变回了小时对她的亲近和依赖。
纷纷喝了口水,问仍站在一边看着她的秦母道:“娘,今年是哪一年”
秦母见问,笑道:“睡糊涂了今年是隆正三年啊。”隆正帝登基时曾大赦天下,秦母又常听秦老爹念叨,便记得清楚。
纷纷小声重复道:“隆正三年,隆正三年,橘子熟了,那我和之”纷纷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秦母不禁疑问道:“说什么呢,你和谁”
纷纷回神,平复了心情道:“我说橘子终于熟了,可以和爹去镇里卖橘子了。”
秦母忙道:“你爹说了,今天第一次卖要早点去镇里探探行情,明天会再带着你去一趟。”纷纷只是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吃饭了。秦母稍停了下,又问道:“纷纷,你跟娘说是做了个什么梦,是不是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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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得有些慢,大家不要心急
、八大伯娘
纷纷停下勺子,看向母亲,低声道:“我梦见,我死了,爹死了,娘也死了。”秦母没有注意纷纷说出的三人的顺序,笑道:“我还以为做了什么吓人的梦呢,是人都逃不过一死的。”
秦母还要再说什么,外面门口传来了一声喊:“庭芳,庭芳,快看住你家的狗。”秦母大声应了,对纷纷道:“想是你大伯娘来摘橘子了,你慢慢吃,碗等娘过会儿来刷。”
秦母说着就转身走了,出门前又突然停下,笑道:“你做的那个梦也别害怕,老话说梦见谁死就是给谁添寿呢。”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了纷纷大伯娘的喊声:“庭芳,咋还不出来”秦母也不顾再跟纷纷说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