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憋着火回到车间,想着裘大个说还有成品要入库的,就跑到办公室找裘大个。
办公室门开着,只瞅着范老大正骂着裘大个:“说你什么好,让两个新来的去领料,你躲着抽闷烟……”
亮子敲敲门,范老大黑着脸说:“进来就是,敲什么敲。”
范老大又咋了。算了,别想那么多,以后不敲就是!亮子走过去对裘大个说:“裘师傅,布料都领来了,您把成品入库单给我吧。”
裘大个又拿了一叠单子说:“陈亮,我跟你们一起送好了。”
亮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开了。
“陈亮,别走!”范老大瞪了亮子一眼,开口骂道:“原以为你还像个爷们的,没想还是个马屁精,一来就把老板给拍上了!我这不要你这种人,你攀高枝去!”
啊,一句话就就我开了!我拍老板马屁吗,范老大你瞎了眼吧!走就走,但要走也得走个明白!就严正地对范老大说:“范老大,刚见面我还觉得坦荡的爷们,没想你你的心胸跟娘们手里的针尖一样,算我瞎了眼了,跟着他们叫你老大!”
“嘿,你还来劲了!是你瞎了眼,还是我瞎了眼。我问你,老板为啥一进来就直夸你,让我们什么好好带你,你还没拍马屁么!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范老大也火着,胸毛都在竖。
亮子最受不住的就是被污辱,气呼呼地说:“当然是我瞎了眼!范老大,你说我拍马,我就把和老板谋面的前后跟你说说,说完我就走人。”就压着胸口把刚才的事说了……
“我拍没拍马,你自己想去!我这就回宿舍,卷铺盖走人!”亮子把事说完,坦然地拉着强强说:“强强,这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我们走!”
强强也好硬气的,喊着:“跟上这样的老大,没干头,走!”就跟亮子愤愤地走了。
“嗬,两个一样的爆性子……等等!”范老大喊着。
“范老大,你污辱人的瘾头比烟瘾还大是么,我没时间跟你耗,我得去找活呢!”亮子头都没回,发狠地说了一句。
“好大的脾气!范老大没服过人,还真服了你这臭小子!”范老大大声地吼道:“你回来!”
啥?!亮子止了步。范老大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粗着嗓门说:“陈亮,对不起, 看来老总没走眼,是范老大眼瞎。”
亮子眼眶红起来,含着两颗在滚动的泪珠。
范老大将他转过身时,看到亮子哭了,才晓得自己把这小子伤得真不轻。笑道:“小子,算范老大欠你一次。其实你小子也很能伤人的。”
亮子把泪一抹,又跟范老大笑了。“范老大,对不起,我是一时没忍住,才顶撞了你,谢谢你把我们留下,我们干货去了。”
范老大也笑:“真是才长毛的小子,去吧。”
强强听着不服气,还喊:“就多我们几根,有啥了不起。”
范老大倒乐了:“臭小子,有种,看我骟了你。”
强强也跟着笑:“来呀,谁骟谁,还说不准。”
范老大笑着:“是头好种牛,我还舍不得骟呢,要知道,我以前就是骟牛的。”
“啊!”强强赶紧拉着车跑。
裘大个喊着:“放下推车,这边走。”
强强喊道:“不用车,用肩扛么?”
亮子笑道:“不用推车,就是用叉车。”
“叉车!”强强眼睛放出亮来:“哥,我瞅到过的,上回我跟村里的几个去大理石厂做过几天。那叉车好威的,一大块石头上千斤的,那叉板一插进,石头就悬了,稳稳当当的。哥,你会开么?”
亮子说:“在纸厂做仓管,一定要会的。”
强强跳了起来:“哥,太好了,你快教我吧。”
亮子说:“好的,但开叉车要求很严的,要有叉车上岗证才让开的。”
“上岗证!到哪领?”强强赶紧问。
两个正说着,裘大个已带他们到了成品堆坪。两辆叉车就立在眼前。
强强没经裘大个的准许,就爬上一辆,握着方向盘,喊道:“哥,不动的。”
亮子赶紧喊道:“强强,快下来!”
强强一身痒痒的哪肯下。
“下来!”裘大个吼道。
强强赶紧求道:“裘师傅,教教我吧……”
裘大个不再喊,过去一把拽下强强。丢了一把钥匙给亮子:“你试试。”
亮子赶紧说:“裘师傅,我的叉车证不在身上,我回宿舍拿吧。”
裘大个听着说:“不用,我还没证。”就坐到叉车上,插上了钥匙,喊着:“走开!”就开动了叉车。
强强瞪着小眼睛:只瞅裘大个把叉车慢慢地开到那排托着木盘的成品前,车前的两片铁叉,不偏不倚地插了进去,一大捆成品悬上了。又瞅裘大个调转着方向盘,就把叉车开走了。
“真厉害!哥,你快教我呀!”强强又喊了起来。
亮子忙说:“强强,这样吧,等我们把这些成品完入库了,我再教你。”就坐上叉车操作起来。
强强瞅着亮子跟裘大个一样的不慌不忙,开着叉车走了,急着喊:“你们开车,我做啥呀!”
亮子说:“跟着得了,到成品仓库瞅瞅!”
强强赶紧跳上叉车。
亮子停下了,说道:“强强,下去吧,叉车是不准带人的,要不,要扣工钱的。”
强强好不情愿地下了车,嘀嘀咕咕地跟在车后:“这也不准,那也不行,真没劲。”
亮子开着车笑道:“等你会了,就不嘀咕了。”
强强又问:“啥时才会呀?”
亮子说:“强强,你又不笨,一两天就会了。”
“真的!”强强就又高兴起来。
到了成品仓库,两个瞅见裘大个已把货卸下了,下了车。
“大个,又带新手了!”一个男孩喊道。
裘大个也不说话,从亮子手上拿出一张单给那小伙子。
那男孩笑道:“大个,想开点。”
裘大个说:“别烦人!”就把叉车开走了。
“你是新来的,长得好帅的,也瞒能的,一来就能开叉车。”小伙子转动着眼珠看了亮子一眼。
他眼睛很活!亮子很友好地回了个笑,说道:“你好,我叫陈亮,今天才上工,没什么能的,以前开过。”
那男孩也忙说:“我叫蔡忆涵,来了一年了。你是谁介绍来的?”
亮子不解:“没人介绍,人事部贴着招聘牌的。”
“噢。”蔡忆涵应了一声,眼珠又转了一圈:“我看你不像干粗货的,像个大学生,满能的。”
亮子觉得他太多心眼,不想多聊,就说:“蔡忆涵,我们等下聊吧,还有好多货呢。”就卸下货,开着叉车走了。
强强就说:“哥,我就在这歇会。”
亮子想提醒强强,这蔡忆涵有心机,少说话,一想强强又不是小孩,就随他了。
接下,亮子又跟裘大个拖了好多车,才把那一大堆成品运完。
没想强强已跟那个蔡忆涵混熟了,有说有笑地聊着。
蔡忆涵说:“强强,有时间常来坐坐。”
强强大大咧咧地回:“涵哥,好的。”
亮子忙说:“强强,货运完了,快回车间,我教你开叉车。”
一听学叉车,强强赶紧对蔡忆涵说:“涵哥,我等下再跟你聊。”就跟亮子回了。
路上亮子说:“强强,你好能的,一下又攀上个哥。”
强强就说:“涵哥瞒好的。”
亮子就问:“你是不是跟他说了小桐的事?”
强强说:“我没那么傻,只是他说哥很能的,我就多说了几句。”
亮子又问:“你跟他说沙总约我说话的事么?”
强强说:“说了一些,”说着拍拍脑袋:“呀,我傻,是让他套出的。这个蔡忆涵再滑头。”
亮子说:“也没什么。只是我们刚来,跟这样的人少说话。”
回到车间,两个看到裘大个在闷闷地擦着叉车。
亮子又问:“裘师傅,我们现在做什么?”
裘大个说了声:“上午的货都搬完了,歇着。”又不吭声了。
亮子也赶紧跟着擦,强强又闹着要学。亮子就小声地说:“等会吧,把车擦好,我再跟裘师傅说吧。”就擦拭着,擦着擦着,心里就悬上了。忙过去跟裘大个说:“裘师傅,我想去看看一个老乡来厂揽活了没。”
裘大个说:“去吧。”
亮子又说:“强强想学开叉车,裘师傅能教教他么。”
裘大个点点头。
裘师傅瞒有人情味的,我错怪他了。亮子好感激地说:“裘师傅,谢了,我去下就回。”就跑了出去。
强强听说亮子去瞅老乡,当然就是瞅红衣女孩了,去瞅瞅哥事后相见是啥个场景瞒有意思的,就跟上说:“哥,我也去!”
亮子忙说:“裘师傅答应教你学开叉车呢。”
想撇开我,没门!强强说:“等会我跟哥学,我也想瞅下有没有小仙子的活。”
这家伙也瞒上心的,亮子心里急着就说:“哪就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