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沟河滩上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如舒天楚所料,不少土匪眼见自己这边要败,扑通扑通的跳进齐胸深的河水里,拼命朝下游游去。这个时候,红会的人都大着胆子,沿着河岸一边朝水里扔竹枪,一边追赶着。成远清一梭子过去,把四五个还没来得及跳进水里的土匪撂倒在河边,终于遏制住了逃跑的人群。这个时候,河滩上的土匪已经不再抵抗了,左岸的人,已经通过浅滩冲过了河水,右岸的人也已经冲下了悬崖,上游刘华带着红会的骨干也围了过来。
地上横七竖八的趟满了哀嚎的人,死了的,伤了的,还有跪在地上磕头的,加上一河滩的竹枪。到处都是一滩滩的血水,到处都是丢弃的刀枪棍棒。姚葫芦颤颤巍巍的被人从最大的一块石头后面拎了出来,仍在刘华的跟前。整个人像一条被打断双腿的野狗一样,眼神满是哀求。刘华走到跟前,用手枪顶着姚葫芦的头,也不说话,一直用力把他的大脑袋压在鹅卵石上。
“好汉饶命,你要什么都行,只要饶过我的狗命!”
“你想要的是不是它?”刘华把枪换成左手,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圆镜问。
“我现在就给你。”说完,右手捏着镜子的边缘,朝鹅卵石上一磕,镜子从中间断成两块,拿着断开的半边玻璃,抬起手对着姚葫芦的脖子就是一个下拉,姚大成的脖子中间立刻一股殷红的血柱喷了出来。刘华看都没看抽搐在地上的姚葫芦,拿着枪又顶着一个土匪的脑壳说:“告诉我们,哪些谁是头领,哪些谁是管事的,指认一个,饶命一个。”
“他,他还有他”吓得尿裤子的土匪立刻一口气指了三个出来,正准备指认第四个的时候,被旁边另一个土匪抢着指认了他手指指向的第四个人。一个土匪扑向身边的一个土匪小头目,死死地压在身子底下,口中不停的喊:“他是小管事,我抓住的。”一下子,土匪炸开锅,迅速的开始争抢了起来,最多的有五个人按住了一个大汉,平时看似温顺的手下,此刻全都变成了吃人的豺狼。刘华用他的手段,把人性中的恶激发到了极致,完美地展现了什么叫分化艺术。
上游,舒家林也押着一队土匪走了过来。他倒是运气好,双方都没伤到什么人,刚才这边打的火热的时候,他们双方倒是像极了两个村子的械斗,噼里啪啦的乱打一通,等到这边快结束了,那边的土匪也直接缴械投降了。成远清正气喘吁吁地追到下游三里处的一个大回水湾,顺水而下的七八个土匪们正好漂进了回水湾,一个大漩涡把这些人刚好吸住了,三四个摆脱漩涡的正拼命的想朝岸边游过去。爬的最快的一个土匪被成远清一枪爆头,尸体顺着河水漂走了。剩下的几个,看到逃跑没希望了,也有气无力的举起了手,慢慢爬到红会的人脚下跪地求饶。成远清气炸了,一把抢过刚刚赶过来的一个红会人员背上的打鱼机的竹竿,对着这群土匪,一个人来了好几下,直电到土匪翻白眼方才解恨。
“清点一下伤亡和土匪的人数,不管死活。让范家坪的青年队过来打扫战场。这群娃娃不能拿来消耗,但是也该见识见识场面。组织人手抬我们的重伤员赶紧回成家湾,让王雅丽先抢救几个骨干。通知曾坤,让他告诉刘巡检,白河土匪的老巢,可以让县府出兵清剿了。xxx我们啃骨头,啥也没得到,好处全给了别人。这样亏本的买卖,以后再也不能做了。”刘华边骂边指挥到。
过来一刻钟,统计完成。红会死了十三个,重伤八个,轻伤二十八。土匪来了两百三十三个,死了四十五个,重伤二十九个,轻伤六十一人。期中,红会骨干伤亡了一大半,死了四个,重伤了六个,轻伤二十六,后退淘逃跑的八个。也就是说,红会骨干队伍里,除去后退退缩的,就只有六个人没有受伤。冲在最前面的,基本上非死即伤。
“怎么处理这些土匪?”舒天楚递给刘华一支烟问。
“还能全杀了?我们又不是张献忠。这种事,你比我强。”刘华猛吸了一口烟说。
“那我擅自做主了啊!”
“你看着办吧。”
王安魁和刘汉杰早就已经被人抬去了成家湾,一大队土匪们都被捆成粽子,压着朝上津慢慢走了去。河滩上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刘华有点失神,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些手下。
舒天楚看着散落在周围的人群,爬上了刚刚姚葫芦躲藏的那块大石头顶上,朝着大家喊到:“大家都过来!”见众人慢慢围在大石头周围后说道:“你们不要垂头丧气。你们应该感到骄傲,因为我们今天打败了盘踞多年的悍匪。以前,从来没有人打败过他们,就连朝廷的大军都没剿灭他们。今天,就在今天,他们被我们消灭了。以前你们遇见土匪就很害怕,总是躲着土匪走,土匪来了甚至都不敢反抗,多少人粮食被抢走,多少人妻儿被凌辱,你们为什么没有反抗?但是我想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红会,还有参加了我们红会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已经再也不用害怕土匪了,因为你们亲手杀了这些人。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反抗了?为什么你们能打得过他们了?因为他们在我们红会人的面前,根本就是纸老虎。以后只要敢于惹我们红会的人,我们就带着你们打死他。如果有人再敢欺负你们,你们敢不敢打死他?”
“对!打死他。”人群里有人喊了句。
“你们都是红会的人,只要有了我们红会在,有人欺负了你们,你们敢不敢打死他?”舒天楚再次提高声音大声问。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高喊声渐渐一致。
“把他们押过来!”舒天楚指着十几个被同伴指认出来的土匪大小头目说到。
“就是这些人,抢了多少财货,奸淫了多少姐妹,害死了多少乡邻;也是这些人,想要抢我们红会的东西;更是这些人,刚刚杀死我们那么兄弟。你们恨不恨他们?”舒天楚喊破了嗓子问道:“你们说,杀不杀?”人群沉默了片刻,
“杀了他们。”一个声音喊了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群情激愤。
这群土匪已经全部吓得不能动了,被人架着拖到河边,跪在河滩上,面朝金钱河水。
石头,竹枪一大片一大片的飞了过去。
这一刻,红会的气势已初成!!!
山梁上,曾坤对着刘巡检说:“刘大人,底下的土匪一个没跑掉。我们领头的建议你马上去白河端土匪老窝。洞子坡只留了三十个土匪不到。”
“可是白河不归我们上津巡检司管辖啊,我要是过去属于越权了。你看我手下就这点人”刘巡检颇有些无奈。
“好我的刘大人啊,你看看底下土匪的规模,你能想象他们的老窝有多少好东西吗?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趁机会下手?等你搬空了土匪老巢,把县府的老爷们喂饱了,钱都装进了老爷们的口袋,谁还敢找你的茬。你看这些土匪也不是三头六臂,这么轻松就被我们带的这些穷破落户们打掉了,更何况土匪的骨干力量都在这底下呢,留在洞子坡的不过就是一些老弱病残,拿啥打得过你们正规军。”
听曾坤这么一忽悠,刘巡检眼睛立刻放光,一想到洞子坡的银子,刘巡检当即就带着人顺着山梁子去了六郎,临走还夸了句:“你们放炮仗的办法真好,土匪们肯定以为你们带了好几十杆火铳呢。等会我也要多带些炮仗,到时候吓也吓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