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川,高砺汝派出了手下得力助手邹秀才正在跟红会的王安魁接头。双方各派了五个人,在镇子东面的一个废弃的小凉棚里会面。红会派去的都是最早的关防红会的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地下,邹秀才一身儒衫,身后却跟着四个精壮的汉子,几个汉子都是精装打扮,一人抱着双臂,头戴斗笠,拿着一把带着刀鞘的单刀,坐在十米外山坡的一个大石头上。另一人则手拿一个大扁斧,任由雨林的守在凉棚的出口处。邹老三的身后跟着两个,都斜坐在棚子里仅有的两根树杈搭着一根木头做成的长凳上。
走老三长脸,瘦个,留着三撇老鼠须的小胡子,一脸不赖烦地对王安魁说:“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买路钱一分不少,每个月二百两银子。另外你们之前谈的刀枪也最好在这个月底之前送过来,否则以后陕西下上津的路有什么问题,我们概不负责!”
“邹大爷,您就跟大当家的好好说说,我们也就做点小本买卖,不容易。买路银子我们按月照给,另外再多加二百杆枪头。”王安魁这次为了儿子,也是态度软到了底:“只要高大当家的早日把我老仆儿子还给我,我们天天在家给他念长寿经。”
“你们的儿子可以还给你们,我们又不想当便宜爹。至于你们的老婆,我们山寨暂时缺一些烧火洗衣做饭的,等我们啥时候找到替代的人了,再让她们回家。”坐姿非常难看的其中一个土匪,拿着竹棍剔着牙蔑视地瞧着王安魁说。
这个时候,外面一声雷响,王安魁紧握的拳头几乎让指甲钻进肉里。强忍住拔刀的冲动,王安魁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大爷们说的是,就照你们的意思办。我们村一共7个孩子,敢问什么时候可以送还?”
“没有七个了。都是一些病恹恹,已经死了四个,还剩三个娃,你们要不”土匪邹秀才看似无所谓的回答,眼神却紧紧地盯着王安魁的脸上变化。
王安魁一听只剩三个娃了,脸上的神情顿时一泄,有气无力地问:“请问三个娃都叫什么?”
“王黑牛,张铁柱,李三娃。”
“都是男娃?”听到王黑牛的名字,王安魁稍稍松了口气。
“女娃都死球了呗!”另一个土匪一脸淫笑。
五日后,按照约定的地方,王安魁等换回了三个孩子。看着一年多没见面的儿子,如今的王黑牛个头已经快接近他爹了。王安魁在回上津的路上显得很兴奋,不停地给儿子介绍以前村里的各个熟人,还不断的地给儿子拿各种好吃的。
只是,他发现以前性格活泼的儿子现在却很沉默。毕竟在土匪窝里待了一年多,王安魁只当是收了刺激,心里特别愧疚,也不做他想,只盼尽快回去,以后好好补偿儿子。
回到范家坪之后,儿子依然不搭理王安魁,三个孩子都一样,沉默寡言的。也不跟红会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最初王安魁和另外两个同乡一起好好地陪着三个孩子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有事情,觉得三个孩子比较也不小了,也就没怎么管。
这天中午,王安魁回到自己的住所,发现儿子不在,赶紧找到另外两个孩子的爹一问,三个孩子都不在。王安魁心急如焚,连忙和其他老乡一起在周围山林里到处寻找。一直临近天黑的时候,三个孩子却从槐树沟的东面山上下来。j
看到三个孩子一起出去,又一起安全地回了家,大人们也就各自散去。从这天之后,这三个孩子隔三差五地总爱偷偷溜进山里。红会基地的人也就慢慢习惯了。
上津的成老汉最近在忙活一桩喜事,刘巡检想把自己的一个远方侄女说媒嫁给穿越众里的小伙子。原本成老汉打算给自己的便宜孙子介绍的,却没想到清娃子一口给回绝了。至于其他人,也大都不在范家坪,最后这个好事,被舒家林愉快的接受了。
舒家林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愿意嫁给自己。以前在原时空,姑娘可是没少介绍,不是媒人忽悠了介绍费,就是被姑娘坑了不少吃吃喝喝的钱,中间倒是有那么一两次对方愿意诚心交往的,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腿脚不利索。反正正常点的他一个都没碰到。最惨的是有一回被一个姑娘骗了一笔彩礼跑了,后来报案,他发现连人家的真名都没弄清楚。
这回好了,终于有个媳妇了,自从这门亲事定下后,舒家林整个人都乐呵了小半个月。终于经过了相亲,纳彩,定亲之后,婚事定在六月初三。按照老家的规矩,上半年是不能娶亲的,舒家林自作主张地把结婚时间订到了六月处,可见他的心急程度。
新房盖在舒家林现代时空的老宅处,五间大瓦房,一水的青砖墙,还做了白灰勾缝,房檐也是白色的瓦沿。一水的好木头,连椽子都不带一块树皮在上面的。上主梁的当天,摆了十几桌席面,清一色的十三花,八大件。(上津席面特色,十三花是指桌面上永远有十三个盘子在,从桌子的对角线看,永远是五个盘子,中间放四个盘,整个桌面刚好摆十三个盘而,吃席期间不撤盘子,只换菜。看上去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放在桌子上。八大件是八道蒸菜,一水的大蒸笼。有头菜凉拌猪头肉,蒸肘子,粉蒸肉,扣肉,蒸鸡,蒸鱼,糯米蒸肉,最后是一道甜汤。)
上梁日是一定要请神做法的,祈求平安。主梁中间绑一块红布,舒家林特别嘱咐,是绑了一块红色的丝绸。丝绸里面有柏枝,菖蒲,艾蒿,铜钱,以及灵符。一根光滑无结疤,被手艺最好的木匠修整的齐齐整整的四方木在一阵鞭炮声中被几个青壮拉到最高处放置,一个道士身穿道袍,手里拿着一个方斗从梯子上慢慢一边念着吉利话一边缓步慢慢向上走。
一直上到主梁上,然后道士踩着主梁,慢慢地走向方木的另一头。同样是唱着吉利的歌词,手里从方斗中向下撒着各种五谷,馍丁,零食,铜钱。走一步,撒一手。屋里各种孩子大人的争抢,当一把零食和铜钱撒向地面的时候,整个还没盖上房顶的屋里,无数双手伸向半空。
炮仗一直没停过,人群的欢呼声也一直没断过。一场热热闹闹的上梁日让舒家林的幸福感达到了顶峰!
不管是刘巡检还是新娘子的娘家人,都派了代表参加这场喜事。作为主人的舒家林,频频举杯。酒席一直开到晚上,舒家林把自己灌了个伶仃大醉,最后被王安魁几个人抬到成家休息。
新娘子是靠近县城边上的香口人,小名叫翠儿,喝醉酒的舒家林,一晚上都在念叨小翠,小翠的。恶心的几个穿越众只想吐。
上津的日子过的平淡,且充实。王安魁的儿子还是喜欢经常失踪,而且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最近一次居然失踪了三天才回家,三个孩子也不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甚至也不跟基地的其他人说过话。
舒家林忙着朝自己的新房里填补家具生活用品,只是担心现代的东西容易引起误会,一切均按照明时空的陈设打造家具。奢侈的是,这家伙所有的家具居然是清一水的金丝楠木,还购买了几大捅桐油泡了半个月。
尤其是那一个巨大的婚床,整整花了老木匠一个月的时间才打造完整。整张床都是五指厚的板子拼接,无一颗铆钉,不带一个螺丝,全部卯榫楔入。众人参观后说,这张床估计睡个七八个人在上面翻跟头都不带摇晃的,晚上更是不可能发出吱吱呀的响声的。
舒家林还得意地宣称,某些晚上想听墙根的注定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