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殿下有何事要交给臣妾去办的?”顾诗还疑惑道。
秦墨言正色道:“昨夜我出宫办事,不小心被浣衣院的一个宫女看见了行踪,我自己出面不方便,希望你能够替我走一趟,找个由头,把浣衣院的人全部逐出宫去。”
顾诗还很疑惑,“直接傀儡将她们杀了不就成了?”何必逐出这么麻烦。
许夏钻在被子里,鼻尖全是秦墨言身上的气味,心跳不由有些加快。
“我已经派了傀儡监视着她们,可是……咳咳。”说道这里,秦墨言咳嗽了两声,要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顾诗还细细想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抿唇一笑,“臣妾知道了,这便立刻去办。”
说完,她马上就退了出去,嘴角边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为何事喜悦。
许夏诧异于她的爽快,迟疑着从被子里爬出来,看着旁边直起身来咳嗽的秦墨言,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背,“你咋了?咳得跟个老大爷似的。”
秦墨言咳嗽了许久,就差把肺给咳出来了,许夏明白他刚刚是真的难受,不是装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病居然咳得这么严重,难不成是得了肺痨?
“无妨,旧疾而已。”他因早产,从小体弱,婴孩时期便常常生病,有一次得了肺病,她娘因为身体不适,不能赶路,便一直留在安洺城休养。
而在安洺城那种偏僻的边境不毛之地,常年风沙不生草木连水源粮食都稀缺。不论是医药还是环境,都不便治疗。他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小小年纪便整日咳嗽不已,但自从他习武强身以来已经好了许多。
今天也许是因为心绪不宁,才引得旧疾发作,否则平时甚少咳嗽。
他性子要强,知道自己若是显示出弱点,便会被人有机可乘。所以即使人人皆知他这个太子体弱,却从不见他因病倒下,除了脸色苍白外。
有时候他以生病为由不去早朝,被敌人趁机弹劾,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如今他即使不舒服也很少缺席早朝,亲力亲为不给别人占任何便宜的机会。
除非是有要事要做出宫一趟,就如同上一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认识了许夏。
这时咳嗽得如此厉害也实属出乎他的意料,这种症状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有空得找个太医来瞧瞧。
许夏见他说没事,也停下了咳嗽,可是脸色依然苍白无力,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便扶着他躺下,“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弄些止咳的药来。”她伸出手向他讨要。
“什么?”秦墨言不明白她伸手是什么意思。
“腰牌啊,没有腰牌我怎么通行?”她来到这皇宫中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当然知道身为奴婢不是任何地方都去得的。
“不行,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办就好了,你去干什么?不怕给我招惹麻烦吗?”秦墨言似乎是很嫌弃,直起身来靠坐在床头。
可是许夏却坚持要出去,软磨硬泡之下,才终于把腰牌抢到了手上。
“我出门了!”许夏摇晃着手中的腰牌,十分嘚瑟的说道。
秦墨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路上小心点,如果有人问起,便说你是我新收的婢女,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许夏很不爱听这种话,就好像她很不靠谱很不让人放心一样。她之所以非要出宫是因为有事要去找徐五,说不定还能趁机赚点好感度呢。
她点点头,推开门大摇大摆的出去,后面的秦墨言坐在床上头疼的捂着额头。
她拎着腰牌出了东宫,向系统问了路,便大摇大摆的往内务府走去。她听系统说徐五很可能去了内务府,也很可能是在那边当差。
正好可以去内务府领些东西回来用用,反正是秦墨言的腰牌不使白不使。
她得意的溜着腰牌,一路上畅通无阻,一旦有人拦路盘问,只要拿出腰牌,人家便恭恭敬敬的放行。
“哎呦,这感觉太爽了。”从前她在现代的时候只有对上司和客户点头哈腰的份,如今被人如此对待,竟然还有点受宠若惊。
走了许久才到了内务府的门前,她顺畅的来到了内部。东张西望的找寻着徐五的身影。
可是张望一番后却一无所获,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
“奇怪,他去哪里了?”许夏看了看四周四周的陌生面孔,一个太监看见她腰间挂着的金腰牌便迎上来问她:“哟,姑娘在找人吗?”
“是啊。”许夏看着他那殷勤劲,尴尬笑着后退了一步。
“不知姑娘在东宫任什么差事?”那太监眼巴巴的问道。
“我是殿下近日新收的婢女。”许夏按照秦墨言交代的话回答。
“那姑娘刚才是在找何人呐?”
糟了,她不知道徐五在这里用的是什么名字,询问了系统,他也不知道。
于是她只好试了试运气,说道:“我找徐五,徐公公。”
“哦~!”那太监立刻心领神会,“原来是找徐公公来的啊。”
“那他在不在?”
“不在。”
“那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
许夏嘴角抽搐,“你耍我呢?”
“不不不,姑娘不要误会,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徐公公行踪向来神秘,听说……”他说着,神秘兮兮的凑到许夏耳边。
“听说他是皇上安插的大内密探,专门用来监视宫中各处,监视宫中有无不法之事发生,我怎么敢留意他的去处,万一一个不小心被灭口了怎么办?”
许夏觉得这位公公的想象力实在有些丰富过头了,她不知道徐五做了什么,居然让别人以为他是大内密探。
“呸!我还是大内总管呢。”许夏不以为意嗤之以鼻,准备在这里蹲守。“那我在这里等着好了。”
“哎呦,万万不可,内务府人多眼杂人来人往的,姑娘若是待在这里必定多有怠慢,而且徐公公什么时候回来可不一定,如果他要到很晚回来,姑娘难道要等到晚上?而且你拿着太子殿下的腰牌,定是领了命令出来的,不可在外面久留,不然殿下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要因此事责罚你呢。”
说着,他凑到许夏的耳边再次神神秘秘的说道:“而且我听说太子殿下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对下人发脾气,我劝你啊,还是早点办完事回来吧,免得受罪哦。”
许夏听着他的话,细细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徐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可不愿意从青天白日等到晚上。
而且出门前秦墨言再三叮嘱过让她不要惹事情,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里人来人往免不得引人注目。若是被浣衣院的人见到了恐怕要遭。
她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走了,送走她后那名太监大大的松了口气,回身进去了,迎面却碰上一个人。
“主上。”他低语道,碍于四周人多没有行礼。
徐五微微点头,相随进屋里去。
“主上为何不愿意见她呢?”他问道。
“一来,我知道她来找我大概是为了问我为何要求她这么做?二来,越是与她接触我便越是意乱。”长久以来,与许夏的接触与她度过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无耻的作风,笑骂而出的脏话,都莫名的印在他心中无法抹去。
前段时候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抹不掉这些,是因为许夏心思单纯不守成规,总是做出出乎他意料的事,是而令他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可最近他忽然看明白了起来,时间长了就是块石头都会被捂热乎,他虽然长久心冷,但也并非没有感情。相处久了,就会不舍,怀念,喜欢……
这些种种多余的情绪,这些于大业无关甚至会产生阻碍的情绪,根本就不该有,说到底,还是他修心不到家。
所以趁着现在这种情绪还未深入,还未真正捆绑难分之前,他要尽量避免和许夏单独相处,避免自己的心中再泛起涟漪。
他的面上总是风平浪静,心中却早已波澜壮阔。
如果难舍难分,儿女情长,将心寄于一人,就舍不得利用她了,就舍不得抛弃这颗棋子了。
这样的感情十分的愚蠢和多余,而他现在恰恰就是在抛却这种情感,躲避这种情感。
让形势明朗,将眼界扩大。
不拘于此,无欲则刚。
“今后她来都说我不在。”他说着便负手走了。
他手下在后面问道:“可是时间长了,许姑娘肯定会识破的。”
“不重要。”他淡薄的说道。
声音悠悠,仿佛从远方的山谷传来。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被她识破不重要,还是许夏不重要。
许夏去了太医院,路上忽然收到一条系统提示的消息。
“叮!徐五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2。评语:只可惜世间万事不顺遂,越是要抛掉的,却越是牢记。”
许夏不明就里,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条消息来,刚刚去找他不是不在吗?难道其实是在的?
“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耍我!”她从太医院取了三金止咳散回来,在去往东宫的路上狠狠地骂道。
又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东宫。
拿着腰牌进入。
东宫和皇宫并不在一处,但也相隔不远,总体来说,也算是皇宫的一部分。
“嘎吱~”她打开了门,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秦墨言,秦墨言。”她唤了两声,无人回应。
转身欲走,却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眼。
“嘿嘿,猜猜我是谁!”一个猥琐大叔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许夏惊叫了一声,随即道:“我猜你是找死!”
说着转身一拳打去,结果被那人轻松的抓住,反剪到她背后。
她顿时慌了神,“大侠饶命,好汉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她很没出息的求饶道。
“你就是六弟说的那个……很好玩儿的宫女吗?”那人送开她,感兴趣的说道。
你才好玩儿!你全家都好玩儿!
“呵呵,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许夏转过身之后看清楚了对方的穿着,又听他说什么六弟,猜测对方可能是个皇子,于是立刻端正态度。
话说秦墨言怎么会这么评价她?
“嘿,别装了,听说你很会骂人,我呆在这宫里许久都快闷坏了,你快教教我民间骂人的词语来,越低俗越好!”
许夏嘴角抽搐了下,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啊,好不容易有人来向她求教,居然是求教骂人。(o﹏o)
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还让许夏教他骂人,脑子该不会是坏掉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许夏没有教他骂人,反而先问他姓名。
“我叫秦墨轩,比墨言大两岁的五皇子。”他颇为自豪的介绍道。
许夏觉得他好像有点缺心眼儿,明明比秦墨言大两岁,却好像小两岁一般,两人心性相比完全天差地别。
秦墨轩就好像完全没有心机和烦恼的一朵温室花朵一样,而秦墨言则好像一棵黑心的花草一样,这两人站一起都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是兄弟。
而且长得好像也有点不太相像。
“哦,幸会幸会。”许夏见他认真的等着自己回话,只好伸出手去跟他相握。
“嗯,同幸同幸。”秦墨轩点头满意的说。
“现在可以教我了吗?”他正色问道。
“额……”许夏真的非常不想教他。
看许夏略有些为难的样子,秦墨轩恍然大悟,“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说着便要拜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