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到昨晚被我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在不停地闪着光,一边把小a关进浴室,一边抓起来,看到居然有好几条微信:
“00:56 你安全到家了吗?”
“1:30 应该到家了吧!今天很开心,好好休息。”
昨天和季默晗通完电话就洗澡躺下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信息。没有想到白天会主动联系我。于是简单地和他说明了下回复晚了的原因,随便寒暄了一下,想他一定还没起来。此外还有两条季默晗发来的信息:
“2:02 幽兰,睡了吗?今天我们去滑雪,一起吧。”
“2:07 就这么定了哈!就当你答应了!窃喜”
望着天花板,想着去还是不去。要是平时我一定会回绝,因为难得的周末,难得的独处放空的机会,难得的远离尘世喧嚣的时间,绝不舍得与别人分享。但面对现在的混沌状态,与其在这独自一人胡思乱想,还不如和季默晗出去散散心,憋在家里只会徒增烦恼。于是,我立刻回复了微信。过了一会儿季默晗便打来了电话。
“早啊!”季默晗慵懒的声音证明了她还没有睡醒。
“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醒了,就是懒得起来。”
“你居然还能这么早醒啊。”听她这么说还真令我惊讶,那么爱睡懒觉的人居然太阳打西边出来,早早就醒了。
“几点了?八点啥!八点!”电话那头传来了哼哼的声音,季默晗显然因为这么早而有些不悦,却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没事。”
“昨天洗洗睡了,没注意手机,sorry了!”我这个人由于工作原因有个习惯,尽量及时的回复邮件,短信等,以示对对方的尊重,“刚看到你的微信,所以寻思给你留个言,你啥时候看到了再说,没想到吵醒你了。”
“没事,没事,你去是不去啊?”
“都谁去啊?”
“去了就知道了。”
听着季默晗含糊的回答,不禁有些担心杨镇会不会出现,毕竟还没有做好再和他见面的准备,不知道究竟该怎么面对他,但转念一想昨天他已经和大家道别说要回練达了,应该不会来吧。心里犯着嘀咕,犹豫着回答道,“那好吧,去吧。”
“这就对了嘛,幽兰,老闷在家多没意思。那我十点让白天开车去接你哈!”
“可以,但来接我会不会太麻烦了,我直接去和你们集合也没关系的。”
“说啥呢,咱们这不有车吗,开车方便,你做好准备等着吧。”
“那好吧”
“好,撂了啊。”
“嗯,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听见浴室传来的低低的哀鸣声,才恍然小a还在等我呢,推开门,它立刻绕着我摇晃着尾巴,不停地在我的腿边撒娇地蹭蹭。迅速给它洗干净爪子,喂了些狗粮和香肠,结束已经八点半多。每天早上都是一场战争,累死了。忙乎完他终于可以轮到自己,匆匆地梳洗打扮,做起出发的准备。
大约九点五十五分,收到了白天的微信说他到了,于是迅速出了门。在单元楼前,就见一辆黑色吉普停在门口,而他一身驼色风衣端庄大方,就静静地站在车前。与昨天不同,在明媚的阳光映照下,今天的白天竟然显得风度翩翩。他向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并挥了挥手,便为我打开车门请我上车,然后为我关好车门大步绕到驾驶室。
“早上好,还麻烦你特意绕过来接我,不好意思。”这还是第一次坐并不那么熟悉的异性的车,而且人家还是特意来接我,想想有些小小的拘谨。
“没关系,也没绕路,不用太介意。”白天一边关上车门,一边拉着安全带。摒除昨天在酒吧的嘈杂声音,今天真切地听着白天说话,他的嗓音很纯净富有磁性,单凭他的声音真是非常有魅力。
“昨天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的微信。”虽然昨天我们聊得挺开心的,但经过这几个小时,而且环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使得大家变得有些陌生。在这种密封狭小的环境,不禁令我感觉浑身僵硬,手也不自觉地抓紧腿上的包。
“没关系。昨天累了吧。”白天专注地看着后视镜调头。
“好久没熬过夜,是有点吃不消。”
“作息规律对身体好,挺好的。我们出发咯!”为了打破略微尴尬的气氛,白天打开音乐,并体贴地调大了空调,“冷不?吹一会儿,一会儿就暖和了,忍一会儿哈。”
“我还好。看我都裹得跟粽子似的了。”我打量了一圈车内,右侧车前摆着三只木质的小猴子,小巧而生动,而一个悬在后视镜下的雕刻精致的木质挂件深深吸引了我。没想到白天还是个生活精致的人。“你也喜欢木制艺术品啊?”我伸手仔细端详着那个挂件。
“你也喜欢吗?”白天抬眼看了一眼我手指抚摸的挂件。
“我妈妈很喜欢,经常陪她去看,所以渐渐的在她的熏陶下,我也对木制品产生了点兴趣,但仅限欣赏,不是很懂。这个是一个龙柱吗?”
“是,因为我属龙,所以对龙情有独钟。我也不是特别懂,单纯喜欢它们淡淡的清香和独一无二的纹路,感觉每一件都有自己的生命和独特的韵味。而且你不觉得抚摸它们,温暖润滑,让人很平静吗?”白天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这件龙柱,不小心指尖触摸到了我的手,两人像触电了一般,同时将手缩了回去。“对不起,对不起。”白天慌忙地道歉。
“没关系。”我将那只手藏到了另一只手下,突然被异性触碰,这种意外让心脏砰砰砰地剧烈地跳着。
“既然你也喜欢,下次我带你去我朋友的店里看看吧。”白天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身体也僵硬地略向前倾。
“好啊,我的荣幸。那就一言为定了。”我故作镇定去掩盖内心的慌张。
白天听后,嘴角微微上扬。
一路上,白天不仅给我传授各类木头的特点,还给我讲了很多发生在他身上有关木头的趣事,让我从这个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身上还看到了慌张犯二的特质,谈话中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昨晚昏暗灯光与嘈杂音乐中,彼此卸下防备敞开心扉的状态。很快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城郊的冰雪大世界,我本以为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可实际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抵达了那里。
在白天去停车的时候,我给季默晗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们到哪了,结果她说高盛店里突然有事,所以他俩都来不了了。我并没有多想,谁料到这是她设的一个局,想给我和白天创造在一起的机会。我将季默晗他们来不了的事情转告给白天,他却好像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轻声说那就两个人好好玩,让他们后悔去。
可能因为天气特别好,滑雪场人特别的多。我和白天排队领取雪橇和滑雪服就花了足足有四十分钟。由于我是第一次滑雪,没有任何经验,甚至连鞋的穿法都不清楚,白天二话没说蹲下来帮我系上鞋带和鞋扣,然后拉起我,双手把着我的胳膊,反复向我确认鞋子的大小,硬度,脚踝两侧是否松动什么的,直到确保没问题为止。
“来,把护目镜戴上。”白天试图为我戴,虽然我拒绝着,他却依然贴心地帮我打点一切,“还是我来吧,我带你来玩的,就要确保你的安全,要不我怎么向季默晗交代啊。”我便低着头,听话地把这一切交给他去做,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过意不去,但却很安心。穿戴好后,白天一只手掺着我,一只手要去抱两副滑雪板和滑雪杖,但这些器具好像不像我那么听话,想同时拿起它们并不容易。
“我来拿我自己的吧,我很健壮,拿一副还是很轻松的,快给我吧。”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要去抓自己的滑雪板,却被他掺着我的手死死地拉住。
“听话,这活哪能交给女生啊,那还要我干嘛呀?”白天还挺固执的。
“女生也有手啊,可以自食其力,再说我可没你想的那么柔弱。”我仰着脸盯着他的眼睛,“要不就让我自己走。”终于他拗不过我,将我的那副滑雪器具递给了我,然后反复叮嘱我小心脚下,抓牢他。
踮着小碎步,我们终于冲出昏暗的室内,外面真是另一片天地。一眼望去漫漫无垠的白色与湛蓝的天空交相辉映,好不纯粹与圣洁,感觉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污浊都彻底消失了。脚踩在雪上并没有北方下雪时积雪的松软,但那熟悉的咯吱咯吱声仿佛把我带回到甜蜜的童年——小伙伴们在雪中嬉戏玩耍,像安了弹簧般拼命的蹦蹦跳跳,就为聆听来自雪之女王的美妙歌声。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好似天神洒落在人间的璀璨的宝石,五彩缤纷,绚烂的点缀着披在大地的迷人白纱。我开心地低头倾听着脚下的雪声,白天却在一旁痴痴地笑着,他说我在踏上雪地的那一瞬间像个孩子一样。而对于我来说,这个评价是那么的特别,因为这么多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从不依靠任何人,人前人后我都呈现着独立强势的一面,从不轻易流露天真,更不会像别人那样撒娇扮柔弱,即使在李威远面前,我也一直坚强而倔强地撑着,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作女人看,也为了不让自己脆弱,渴望爱情的一面在他面前露出马脚。而今天,我居然放下了这许久的防备,还是在一个刚刚认识不足二十四小时的人面前。
白天跪在地上,帮我安上滑雪板,可我笨拙地连走路都不会了,还好几次差一点跌倒,都被白天像捞鱼一样抄在手中。他笑着鼓励我说:“别着急,慢慢来,先放松点看看我怎么做,你跟着我学,好吗?”
我紧紧地抓着白天的胳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同时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点。我一定要赶快学会,从小到大,我最讨厌“落后”这个词,最不喜欢被人说“笨”,所以一直争强好胜,事事争着做到最好,不管是学习,还是运动,毫无例外,所以一定不能在滑雪上丢脸,我一定要做好。在我要强的心理驱动下,在白天耐心仔细的指导下,我终于由步履蹒跚进化到缓慢地滑行。在雪上轻盈的划动的感觉竟如此奇妙,没有束缚,自由自在。周围飘动的飞雪划过脸边,神清气爽,清凉侵入心底。即使摔倒在地,也让我感觉畅快淋漓。揉着疼痛的屁股尽情的欢笑,在这蓝天白雪中释放天性,滑雪竟是这么妙不可言。
“给你水,充充电吧。”白天特意去买了运动饮料递给坐在地上休息的我。
“谢谢。”我接过他已经帮我拧开的水,慢慢地喝了几口。
而白天假装不高兴的样子说道:“没想到你的胜负心那么强,学得这么快,本来还想多教你一会儿,”他轻轻地坐在我旁边喝了一口饮料,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打趣地说道,“你看看那边,正常的场景不应该像那样嘛?那样才能突显出我们男生的伟岸啊!”虽然是调侃,却从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丝地失望。
“主要是老师太出色了!”我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反应。
“真的吗?”他手一扬,摆出很酷的样子,然后不好意思地傻乎乎地呵呵地笑着。没想到他还有大男孩的一面。“那你怎么感谢我这个老师啊?”他提着瓶口,随意的用瓶底在地面上乱画着。
“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呢?”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瓶子留在雪上的痕迹。
白天若有所思,嘴唇蠕动了一下。他撇了撇嘴,把头垂得更深了。过了片刻,呜噜呜噜的声音从他埋着头的臂弯中钻出。
“你说什么啊?”我侧过头好奇的看着他。
“我说我饿了!”白天把脸歪到另一边去。
“那我请你吃饭去呗!”我用手中的瓶子轻轻的碰了一下悬在他手中的瓶子。
“这是你说的哦,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要不我怕某人一会儿反悔。”他回避着我的目光,依然把脸侧向另一侧,一边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说到。然后伸出手来向我示意。
“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我拍了一下他伸来的手,挣扎着企图自己站起来,却着着实实地扑在了他的怀里,瞬间我如冰冻了一样,竟一动不动地依偎着,依偎着眼前的男人。尽管隔着厚厚的滑雪服,我似乎都听到了激烈的心跳声,不知道这是我的心跳还是他的。活了快三十年,这是第一回如此贴近一个男人,还是这么狗血剧般的。我曾多少次讽刺电视里女主又不是残疾人,又不是笨蛋,为什么永远在男主面前不会走路,在男主面前要摔倒,要被男主英雄救美,而这次我居然成了我最鄙视的“女主”。我不只是因为第一次被人搂在怀里而不好意思,更对自己的笨手笨脚而感到无地自容。当我终于恢复知觉与力气去从这窘境中逃离时,却发现已被白天紧紧地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