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坐在旁边一直跺脚,瞅着苏北有点抱歉。
“你等我做完笔录再陪你吃饭?”苏北心有余悸,只盼望这小祖宗没事就成。
“陪,等。上天入地都陪你。你可吓死我了,也没人帮手,你就往那楼顶上冲。二月这风,冷飕飕的,把你吹下去,是要要了我的命。你以后别当着我的面干这种事。我的速效救心丸没带身上。”
林西是不愿意看见贺东南的。因为即使不见,她都每天在想念。这是他们两个谈崩了之后,第一次见面。竟然已经是半年之后。
看见了,她整个人就开始不在状态上。脚也不敢抖了,两只手拿着杯子有点傻吧,或者应该放在膝盖上,或者,现在蜷缩着显得很弱势,刚才吹了那么长时间的春风,出门前弄得头发估计也已经没有造型了,脸色是不是很苍白。
她不希望别人觉得自己过的不好。尤其是贺东南,在与贺东南的相处中,她一直是有优越感的,因为她曾经并不是那么深爱。
只是当她已经伸出手,已经站在他身边的时候,这个人却全身而退了。
这是一种轻蔑的挑衅。
贺东南一直没有说话,从接到苏北的电话到看见网络上各种臆测,到看着她站在顶楼,警察过来将事情平息,现在看到林西,他都没有说过话。
他把自己的衣服披到林西肩膀上。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一旁散落的刘海别到耳后。
“没事就好。”声音干涩。
林西抬头看着他,贺东南是没有变化的,他还是很好看,这所谓的情伤让自己是苦不堪言。
他活的很好,是了,妈妈说,过年时候贺东南带了新女友回家。已经带回去见过家人了。
她一直只觉得自己输了,且输的不光鲜。
直到如今看见贺东南,那种委屈,失望,不甘,迷茫很多的情绪忽然就迸发了。她就那么看着他,不避开他的视线,也让他无处可躲。
眼泪就刷的出现了。
“送你去做笔录,请你们两个吃饭。”
饭没吃成,做完笔录,回去的路上,林西就在车上开始有点迷糊,苏北发觉人有点糊涂,一摸发烫,给送到了医院挂水。
“东南,她从小就在我眼皮下面,是个什么样子,我都知道。延臻的事情,我觉得是舅舅过分了,可对延臻你都能那么宽容,为什么对林西,你这么苛刻。”
贺东南没说什么话,李昭平刚才赶过来说网上的资源已经被删除了,关于不好的言论也基本澄清,有记者媒体也捕捉到他们问能否采访或者再做宣传,也都被挡下。
现在只有一个官媒发出的通告:“下午三点中大国际跳楼事件确系私人事情,已经妥善处理,无人员伤亡,给及时出警的警员点赞。”
林西醒来的时候,只有苏北一个人在病床前。
她知道贺东南走了。
苏北有些不忍心。
“笑笑,你不会现在都没缓过来,你们已经分开了,而且分开挺久了!”
这件事之后,林西从来没有大哭大闹过。警察的工作本就繁杂且忙碌,她的朋友也是少的可怜。
若非苏北偶尔的几个电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悟道了。
“难受,我看不见他难受,现在发现看见了他不理我我更难受。他跟我说话了,又走了,还是难受。”林西躺在病床上,手背遮住眼睛,她不想看见苏北,不想看见光亮,但她又不得不走向有光亮的地方去。
林西还记得自己与贺东南做的最美的情话是什么。
是了。他说“小西,即使你就站在我旁边,我仍旧觉得,我很想你。”
“小北,为什么会这样?哭解决不了问题,原来一个人不爱你是让人那么无力的事情。”
林西是没有朋友的。她一直比同龄的小孩上学早两年。别人会玩的东西,她都不会;而同龄人里,她更是没有朋友,因为她太成熟。她拿着初中数学书的时候,隔壁的姑娘还在上小学五年级。
她没有要倾诉的人,甚至没有需要发泄的情感。他们父女关系很好,林西的家教很开明。
苏北他们家,吃饭是要等大人上桌的。他爹没回家,苏妈妈是一定要等的。
苏北去林西家的时候,从来都是谁饿了谁吃。
林西去他们家做客,也从来不需要遵守这些规矩。
林西似乎是个规则之外的人。或许这是聪明小孩的特例。
“笑笑,每个人的样子只是他希望你看见的样子罢了。也许贺东南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或者无情一些,才是贺东南。”
苏北又觉得现在才说这话有点残忍。
“傻姑娘,谁还没失恋过呢,谁没爱过几个渣呀。”
点滴结束已经晚上,苏北把人送回家,安顿好。
“明天接你去医院。”
“不用。明天我最后一天休假,我妈要过来,你给找的那个旅行社,我带他们过去办手续。”
“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林西嗯嗯点头。
“谁还能每个心情低估啊,我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