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里的其他人已经去找地方乐呵乐呵了,清秀少年独自一人回到客栈里。
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想在八荒城逛逛。
拿着钱袋和长剑,李十三独自一人踏上了黑色石板路。
乾元尚武,在街上提着剑的人多的是,只要不是当街拔剑,街上巡视的捕快也不会管。
李十三混在人流中,刚才进城的时候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
八荒城有两道城墙,一道是他们刚刚通过的外墙,还有一道是内墙,是当初作为要塞时设计的,不过如今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外城的街道上除了有店肆,还有数不清的小摊,卖一些小吃和新奇玩意儿。
寻着香味,李十三走到一家小吃摊前。
卖小吃的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妪,她的摊子前放着一锅热油,油锅里浮着几块炸的金黄的酥肉。
李十三耸了耸鼻子,道:“老嬢嬢,给我来一份酥肉。”
老妪道:“小伙子,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李十三坐在摊子上等了片刻,老妪便端着一份用油纸包好的酥肉放在他桌子上。
“老嬢嬢,多少钱?”李十三问道。
那老妪答道:“七钱。”
李十三掏出钱袋,翻了半天,也只找出六个铜板,他只能掏出一两碎银,道:“老嬢嬢,找得开吗?”
老妪拿起李十三放在桌子上的六个铜板,摆了摆手:“不用了,收你六钱就好。”
李十三瞧了瞧自己摆在椅子上的长剑,笑道:“那我下次补给你。”
说完,便摊开油纸,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虽说只是个小摊子,酥肉的味道却很不错。
不过看到油纸上金黄的酥肉,他却想起了那座遥远的边城。
那时候老头子也是终日酗酒,不出去赚钱。家里的三个孩子年纪都小,生活过得十分拮据,都是靠姐姐帮人洗衣服补贴家用。
虽然那几年过得苦,但每年大傩节的时候,李凝霜都会去割几两肉,给他们两个做酥肉解馋。
那个时候,李十三每年都会盼着过节,因为有肉吃。对那时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一碗肉来得更幸福了。
李十三静静的坐在摊子上,细嚼慢咽。
此时,一伙人正沿着长街一路过来,向着街道两边的店肆和摊贩收取例钱。过不多时,就走到了李十三所在的小摊前。
一个耀武扬威的混混站在摊位前,“老人家,该交这个月的例钱了。看你年纪这么大,我们给你减半,交一两银子就好。”
老妪紧紧扣住钱袋,说道:“前几天不是才交过么。”
那混混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条街已经归我们狼牙帮管了。”
老妪不再说话,摇了摇头,还是死死扣住钱袋,不愿意交钱。
那泼皮叫嚣道:“老家伙,你这是倚老卖老,难不成是想坏了规矩?”
说完,一群人捋了捋袖子,准备动手砸这个小摊。
李十三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那几个混混,起身拿起剑,说道:“何必为难一个老人呢,我帮她给了。”从钱袋里弹出一两碎银,砸到那个混混的脸上。
他这一下的力道可不小,那混混的脸上被银子擦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那混子捂着脸,叫道:“兄弟们上去干他!”
但没人听他的话,那群混子全都停在原地不敢上前,他们可不是傻子,看到李十三刚才那一手,就知道这个人不能得罪。
那挨打的混子叫道:“你们他娘的是不是兄弟!”说完,便准备冲过来动手。
周围的人一把将其拉住,其余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滚吧。”李十三淡淡地说道。
那群混混顿时作鸟兽散,连余下半条街的例钱都不敢收了。
李十三走到摊位前,躬身捡起那一两带血的银子,用衣袖擦了擦,又装回钱袋里。
“小伙子,你赶快走吧,等他们叫人就该你为难了。”卖小吃的老妪劝道。
李十三不以为意,笑道:“老嬢嬢,这外城的混混很多么?”
老妪道:“多得很,有好几个帮会呢,大傩节他们消停了一阵,最近又开始打起来了。”
“官府怎么也不管管?”李十三又问道,进城都盘查得如此严格,城里却帮会横行,对此他有些不解。
老妪答道:“官老爷们只管自己的内城,哪里管得了这硕大的外城啊。小伙子,你还是赶快走吧。”
李十三看出了这老妪的心思,知道她害怕受牵连,便说道:“好,你那一文钱我会补上的。”
这点小事也没影响他的心情,继续在城里闲逛。
李十三刚刚出手并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仅仅因为看那群混混不爽。
他最瞧不上这种自诩黑道的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只会欺负老百姓。
杀手这职业虽说不光彩,但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即使是他这样的强杀流杀手,也是要靠技术的。而干混混这一行的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和打劫的山贼没什么区别。
就这样不知逛了多久,李十三一路走走停停。
“呲——嘭——”天空忽然传来一声脆响,李十三抬头望了望,看到一束五彩缤纷的花朵在夜空中绽开。
原来是有人在放烟花。
紧接着,在一声声激动人心的脆响中,整座城池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了。
在夜空中一串一串地盛开,最后像无数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从夜空滑过。
李十三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欣赏烟花。他差点忘了,大傩节将尽的时候,夜晚的烟花可是例行节目。
“真美啊!”李十三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他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场景。老头子说的果然不错,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连烟花都比那座小城里的精彩。
烟花虽美,但盛放的时间却极为短暂。过不多时,夜空就恢复了宁静。
欣赏完烟花,时间已经很晚了,街道两旁的店肆大多关了门,摊贩们也已经收拾完东西回家。
李十三独自走在有些冷的街上,准备回客栈休息。
街边的巷子里,忽然涌出几十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