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的老头推开破庙的房门后,走出去,对着满地的积雪,伸了伸懒腰。
昨天晌午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伴着呼啸的冷风。
他这个没钱没衣的糟老头子,在荒郊野外没有地方可去,便躲进了这间破庙里。
这破庙约莫好多年都没进过人,灰尘与蜘蛛是唯一的常客,所幸窗户和门还在,尚能挡住些风雪,没真把他这个糟老头子冻死。
只是,老头回头看了一眼破庙里那沾满灰尘的佛像,然后笑着向前走去,虽然修的不一样,却也能算是个道友呢。
天地苍茫,银装素裹,偌大的山野中,不同于那一片的银白,穿着一身乌漆嘛黑衣裳的糟老头显得特别显眼。
他脸上十分的平静,孤身一人行走在寂静的天地中,竟也不教人觉得孤独,仿佛世上有人无人,于他都并无区别一般。
只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婴儿的啼哭声打破。
糟老头皱了皱眉,循着声响,走到了河岸边,每走一步,就有嘎吱嘎吱的响声回荡在天地中。
然后他瞧见结冰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个木盆,盆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睁着一双黑色眼睛,盯着他看的小婴儿。
那个小婴儿手脚上各绑了一根粗绳,绳子的另一端都是大石。
他看了一眼,便知道……
小道士托着腮坐在桌上,听得正起兴,面前那人却不说了,连忙着急道。“师叔,你知道什么了,你说啊?不是说好了给你买城里那家芙蓉糕,你就把故事讲完吗?”
被叫师叔的老头,将最后一块芙蓉糕捏进嘴里,吃完后,舔了舔手指,冲着着急听故事的小道士,露出个狡猾的笑容,正欲再坑他去买几块回来,半道上却被人插了话。
“他见那小婴儿的四肢上被绑了石头,就知道是有人想将这婴儿沉江。”
来人约莫二十来岁,身穿一身素净道袍,腰板站的笔直,面如冠玉,眸如深潭,相貌一等一的好,就是太过于冷硬。
老头回头一看到他,又看了看知道后续不再追问的小道士,心知自己的芙蓉糕又泡汤了,因此很是生气。
“早不来晚不来,你一来就给我捣乱”,老头指着刚刚跑远了的小道士,“我的芙蓉糕没了,都怪你这个傻徒弟。”
“你既没钱,又哪里来的芙蓉糕?”青年说着,坐在老头对面的石凳上,将一袋东西推过去,“吃完这些,不许再骗道观其他的小孩子了。”
老头将东西一把拽过,一边拆,一边接道,“我哪里是在骗小孩?这分明是我当初捡到你的事实。我还想跟他说,我是怎么给你取名字的呢。”
“你见那孩子是被人沉江,险些死了,半路上却被你救起。所以你就想将沉江改上几笔,变作沈江,作为那孩子的名字。”
沈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将老头拆油纸时洒下的糕点碎屑擦去,续道,“师父你已经将这一点说了一千二百六十四遍,用这个再骗小孩的芙蓉糕是不可能的。”
“哦,那么多遍啦?”老头有些惊讶,然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
老头对着自己徒弟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个缠着你的小狐妖今天也去找你了?我看着挺好看的,你对她动心了吗?还是,她被你这冰块脸吓退了?”
“没有”,沈江皱了下眉头,“师父你关心的重点永远那么奇特。”
“不是”,老头舔了舔手上的糕点,“到底没有什么?是那姑娘没来找你,还是没被你吓退?”
又颇为疑惑地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正事吗?”
话音刚落,刚从山下除妖回来的沈江站起身来,转身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