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丽桦正窝在沙发看剧。
剧里男女主因为误会发生争吵,女主气急之下狠狠煽了男主一个大耳刮子,那耳光声太有代入感,俞丽桦觉得自己脸颊都疼。扇过一边脸不够,女主扬起手,又朝着男主的另一边脸扇去,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啪”声,家里门开了。
俞丽桦朝玄关望去,一连三惊。
第一惊,鹿淮今天居然有空回来;
第二惊,鹿淮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竟然还跟着霍安桐;
第三惊,霍安桐身上披着鹿淮的衣服浑身狼狈。
俞丽桦忙迎上去:“火火,怎么身上全湿了?”
霍安桐冲她笑了笑,说:“没带伞。”
“你这傻孩子,没带伞可以买一把啊,打车回来也行,让我去接你也行。怎么淋成这样?”俞丽桦关心霍安桐的同时,又看了鹿淮一眼,问:“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
鹿淮没答话,低头对霍安桐说:“先去洗澡,别感冒。”
“哦,对。先洗澡。”俞丽桦反应过来,忙拉霍安桐去洗澡,帮着准备好睡衣裤,霍安桐笑眯眯:“谢谢俞阿姨。”
等她洗完澡出来,没在客厅看到鹿淮,霍安桐走到沙发边,坐到俞丽桦身旁,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问她:“鹿淮呢?走了?”
“没走,回房间了。”俞丽桦说。拿出遥控器把电视剧按暂停,问她:“你俩怎么了?路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霍安桐微愣:“为什么这么问?”
俞丽桦说:“我看俞淮脸色不太好。”
霍安桐没说话,俞丽桦便真当他俩在回来的路上发生过什么,看霍安桐不说,她也就不再追问,替霍安桐出主意,说:“火火,你送一杯热牛奶去俞淮房间。”
霍安桐怕打扰鹿淮休息:“他可能已经睡了。”
“他睡眠没这么好。”俞丽桦说着就起身往厨房走,霍安桐跟着过去,见俞丽桦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她接过来,说:“我来热吧。”
“行,你来热。”俞丽桦笑笑,“俞淮难得回来一趟,你多跟他说说话。”
霍安桐热着牛奶,说:“我怕他嫌我烦。”
俞丽桦:“他要是嫌你烦,那你就一直烦着他,烦到他麻木为止。”
霍安桐端着热好的牛奶,跑去鹿淮房门口敲门,俞丽桦叮嘱她:“别送完就出来,留下来跟他聊聊天。”
她说完便自觉回客厅,留霍安桐一人站在鹿淮房门前。霍安桐莫名其妙有些许紧张感,等鹿淮打开房门,她抬头对他微微一笑,递上牛奶:“刚热好的,要不要喝?”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牛奶,说:“进来吧。”
霍安桐跟着进到他房间,将牛奶放在沙发前玻璃台上,见他穿着睡衣,便问:“你准备睡了么?”
“没。”他说,“刚洗完澡。”
他头发半干,褪去了聚光灯下顶级流量的光环与凌厉,穿睡衣的模样平添几笔温柔。霍安桐心里那丝莫名的紧张感慢慢消失,心思温缓下来。
鹿淮卧室有一整面书墙,她极少来他房间,对他的那些书知之甚少。此刻走过去端详,看到高处的那栏书架上有她感兴趣的电视节目类书籍。她伸手去够,踮起脚尖依旧吃力,刚要求助鹿淮,他已走来她身后,手臂举过她头顶,轻而易举将那本书从书架上取下。
“谢谢。”她说。转身太快,鹿淮还没来得及往旁边站,她已经回了头,猝不及防就要撞去他身上,还好重心稳住,没碰到他,却离他很近,近得眼前只看得到他结实宽阔的胸膛。霍安桐心脏有短暂的一瞬滞了下,而后又砰砰乱跳。
他却姿态静缓,清清冷冷地往后退了半步,气质冷淡里又诡异地带着几分柔和。他将书递给她,她接到手中,没敢正眼看他。
上学的时候,她肆无忌惮。后来现实教会她一些道理,比如知足常乐,比如认清自我,比如他此刻就站在她眼前,她离他依旧有万丈高、千米远的遥不可及。
霍安桐拿好书,故作轻松:“书借我看几天呗。”
“拿去吧。”鹿淮走到玻璃台前,拿起那杯热牛奶,不疾不徐地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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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璇告诉自己要稳住心态,稳了几个小时,临睡前,心态还是彻底崩了。
她总忍不住回想几个小时前在席槐声家门口看见的女人,总忍不住回想鹿淮在雨中的表情,忍不住回想鹿淮看她时的样子,忍不住猜测鹿淮和那女人之间的关系。
翻来覆去睡不着,忍受不了失眠的困扰,她决定给自己一个交代。
司徒璇义无反顾地拨通了席槐声的电话号码,席槐声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义无反顾地掐掉了司徒璇的来电。
司徒璇向来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见席槐声竟敢挂她电话,她干脆亲自杀到了席家。
席家住家阿姨没办法,只好起来给她开门,她风风火火闯进席槐声卧室,轻车熟路打开他卧室顶灯。
席槐声被灯光刺醒,伸手挡了挡眼睛,睡意还没消褪干净,他眯眼见司徒璇跳上他床,却也见怪不怪,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拿枕头盖住自己脑袋,忽略她的存在。
司徒璇摇他:“你说清楚,那女的到底是谁?”
席槐声不理她,认真地尝试找回熟睡状态。
她却不肯善罢甘休,伸手扒扯他用来遮脑袋的枕头:“站在你家门前淋雨的人,为什么会跟鹿淮认识?”
他不耐烦:“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鹿淮。”
“到底是谁?”
“你管她是谁。”席槐声皱了眉,“她跟鹿淮没戏。”
她追问:“为什么没戏?”
席槐声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鹿淮会不会喜欢霍安桐,反正霍安桐绝对不会喜欢鹿淮就是了。”
司徒璇抓住重点:“她叫霍安桐?”
席槐声哈欠连天:“知道了可以走了吧。”
“但是为什么鹿淮会喜欢她?”她揪着他问,“她就这么了不起么?凭什么鹿淮要喜欢她?”
席槐声叫苦不迭:“小姑奶奶,请听清题干。我的原话是,我不知道鹿淮会不会喜欢霍安桐。”
“你的题干就有问题。”司徒璇蛮横道,“我不知道那个女的喜不喜欢鹿淮,反正鹿淮不可能喜欢她。”
席槐声不想跟她咬文嚼字,服了她:“行行行,鹿淮不可能喜欢她。鹿淮谁都不喜欢,他是无性恋、性冷淡,行了吧?”
“你才无性恋、性冷淡。”司徒璇扬着枕头打了他一下。
席槐声笑:“司徒璇,你这个样子还叫对鹿淮没意思?你说你不喜欢鹿淮,鬼都不信,也就鹿缜傻乎乎信你的鬼话。”
她下一秒就反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鹿淮了?哪只耳朵听到了?”
看她死不承认,席槐声也懒得掺和,说:“对,别低头,皇冠会掉。你就高高抬着头颅,千万别向鹿淮低头,你看鹿淮会不会理你。”
“你什么意思?”她语气不善。
席槐声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的意思是,鹿淮不吃傲娇那一套。”
司徒璇要面子:“他吃哪一套,不吃哪一套,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跟你没关系。”席槐声敷衍道,“我也觉得没必要为了另一个人改变自己。哥支持你,永远尊贵,永远骄傲,然后趁早死了对鹿淮的心思。”
他只想赶紧送走这座大佛,可她偏要曲解他的意思,没好气道:“你是说我配不上鹿淮?”
他实在被她缠得不耐烦:“鹿淮什么性子,你心里没点数么?”
司徒璇反倒不吱声了,席槐声看了她一眼,没办法,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哥今天免费给你上一课,鹿淮就算爱你爱到骨子里,他也不会让你知道。懂么?”
司徒璇又开始犯起傲娇病:“我也不想知道。”
他笑了下:“把真当人鹿淮爱上你了?”
司徒璇脸一热,又甩着枕头往他身上招呼,席槐声一把将枕头夺回,说:“哥奉劝你一句,你要真想跟鹿淮在一块儿,主动点,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