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后喜笑颜开,笑意中带着三分妖娆“赶上皇帝登基,姚妃便怀了龙嗣,真是巧呀。”
皇帝笑着点点头,没有接话,晏思也听出太后这话语意不明,若在寻常人家,媳妇怀孕自是全家的大喜事,然而这里是后宫,太后是干政的太后,更是方相的妹妹,所以她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推敲,皇帝与晏思势单力孤,只怕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陷阱。
方太后看得出皇帝十分谨慎,便又随和的笑了笑“想来是皇帝得了真龙天命,自然是子嗣无绝了。”
这话看似赞扬,而这个“得了”却让人十分不爽,分明是在说着皇位是方家给皇帝的一般。
晏思道“晏儿倒觉得子嗣之事是尽人事,而非听天命。若非要说天命,这江山本就姓赵,自然是有这个天命的。”
“晏儿说的对……”虽然晏思出言不逊,太后却拉过晏思的手以示亲切。调侃自家女儿般嗤道“晏儿还没嫁人,就懂得这么多了?不过说起来皇帝已经给你和镇西候世子定了亲,嫁人也就是近在眉睫的事了,咱们皇室,最近可以说是三喜临门呀。”
皇帝附和道“是呀,听说镇西候世子德才兼备,俊朗不凡,无论身世人品,都与晏儿十分相配。”
皇帝虽然不像太后那般会演戏,却也不显山不露水,任由太后怎么试探,皇帝都回应适宜的客套话,看似谦卑却又滴水不漏。
可太后话锋一转,却又叹道“这人品,相貌,都是传闻,咱们连世子人都没见过,谁知道是真是假呢。不过镇西候坐拥雄兵二十万,这才是最实际的不是么?可怜咱们晏儿,都不知世子生的什么样子,就要嫁到鸟不生蛋的西北去了。”
皇帝摆摆手,纠正道“晏儿与世子大婚后,府邸就在京都。”
以太后的消息通透,何尝不知道世子做了驸马后便要住在凤阳皇帝赏赐的府邸中,她故意这么说,实则是给晏思听的,太后的意图是让晏思意识到这是一场政治联姻,她不过是为了稳住那二十万大军,扼住镇西候咽喉的牺牲品。
如果方家意图颠覆朝廷,自然是不希望镇西候被皇帝收服,破坏联姻,就是最快最有效的手段。
然而挑拨的结果却事与愿违,晏思没有丝毫怨怼,只是浅笑着向太后微微颔首,“晏儿生为皇室,只要有利于国家,能让朝廷更加稳固,晏儿愿意联姻,就算去西北也无妨。”
太后看着这父女二人无懈可击的态度,神色间闪过一丝凌厉,转瞬用一阵温柔可亲的笑声盖了过去“晏儿能有如此觉悟,真不愧是赵家的女儿。”
皇帝自是看出了太后的挑拨之意,也不禁抬眼观察晏思的表情,但见晏思确实没有一丝忧虑不快之色,便放下心来,道“太后您不用担忧,朕已经传世子进京,明日便会入宫觐见,到时朕自会好好替晏儿把关。”
“说的也是。”太后有些疲倦了一般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姚妃身子尚虚弱,哀家也乏了,就不打扰姚妃休息了。”
姚妃看出太后要走,正要支起身子见礼,太后赶忙回身扶住姚妃,示意她莫起身,关切道“你可要好好养着身子,照我刚才嘱咐你的做,哀家是过来人。”
“是。”姚妃在榻上轻柔的欠身。皇帝也站起身来,却没打算亲自送太后出去,只道“晏儿,快送送太后。”
晏思应了一声,便随在太后身后,一同出了姚妃的寝宫,路过外殿时,孔辰正垂手立在一侧,孔辰见是太后走了出来,立刻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太后旁若无人般走向前,行至孔辰身侧却忽的停下脚步,道“你是何人?”
孔辰一丝不苟的答道“千影卫统领,孔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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