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今我救她一命,你许我往生三诺
自那件事之后,萧初夏成了那儿的常客。
少年叫唐墨矅,可萧初夏却总喜欢扬着 甜甜的笑容,一脸温柔的唤他小哥哥。
唐墨矅总说,他笑起来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笑容中,带满算计,令人不寒而栗。
萧初夏对此表示很忧伤,却总是笑眯眯的对唐墨矅说:“您是正宗的天山老妖!”
唐墨矅听后,都仅是挑挑眉,狐狸眼妖娆,不可置否。
对于这种表情,萧初夏最是无法仍忍受,他她咕哝着低声道:
“死狐狸。”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一年之久,不知是她太过隐密,还是明景帝的故意放纵,总之,没有人觉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也许是因为短暂的绚烂最为唯美,也许是因为他与她命中相抵,也许是因为,上天厌恶……
太和十五年春,时三月九日。
那日夜间,宸元长公主忽而全身发热,失去了知觉。
那日夜间,太医院与宫中之人忙了一夜。
那日夜间,许多人提心吊胆了一晚,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只得苦苦等待。
唐墨矅,萧齐,战云,唐墨尘。
第二日,太医确诊其为天花。
第三日,宸元长公主被送往祁山“神医”叶蓉手中。
太和十五年三月五日,宸元长公主已养病为名,送往祁山。此后十年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据说宸元长公主被送往祁山之时,却因祁山陡峭危险的地势,被困山下,无法上山,宸元长公主性命危在旦夕。就在众人绝望之时,却见山间下来一名绿衣女子,裙摆随风飘扬,轻纱着面,掩去了容貌。可单凭那一身气度,却足以令人着迷。
那女子见着昏迷的宸元长公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当即便抱了宸元长公主瘦小而发热的身子离去。当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却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背影,向着山中渐行渐远,消失前,她留下一句话:
“我便是你们要找之人。”
惊愕,惊喜,惊恐怀着三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回宫,禀告了明景帝。
听后,明景帝一脸深沉,眼中幽幽光芒折射在炷火之下,无人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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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二十年四月二十三日,祁山,
山顶终年积雪,险象环生,极少有人能够登上顶峰,因而常年来,这儿都只有萧初夏与她师傅,可如今……萧初夏望着突兀出现于雪地之上环抱的男女,嘴角勾起一抹笑,温婉平静。
在这皑皑雪山之中,躺着一男一女,衣着朴素,样貌平凡,放到人群中去,也许一眼便会被人遗忘。此时,那女子似乎身受重伤,加之不抵这冰川之寒,显然快要送了命。那男子倒是较好,除却虚弱些了以外,没什么大碍。
然而,揪住她视线的,却并非这两人,而是,那男子腰间佩戴的,腰牌。若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上边写的,应当是“宇昌文寿”四字。
宇昌文寿,萧初夏一笑,灿若春华,皎如明月。
那男子似是感应到一般,猛地抬起头,却是大怔,许是为那绝美如玉的脸庞,或是为那举世无双的金眸,亦是为那淡然如仙的气质。
“你是谁?”男子开口,许是因为久不碰水,声音有些嘶哑。
“宇文太子,”萧初夏开口,明明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声音却温婉如水,带着一股平复人心躁动的力量。“听说汝国明月郡主病重,不知你怀中的那位……”
宇文晋一惊,倒也不再装傻,他低低一笑,道:“宸元长公主不愧为一国公主,这气度,”从始至终,从未问过萧初夏从何处看出了破绽。
风起,卷起了萧初夏的发,吹乱了宇文晋的心。看着眼前神色淡然的白衣女孩,宇文晋微微失神。
“今我救她一命,你许我往生三诺。”
“好!”宇文晋含笑而道,笑容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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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细细数来,却是漫长。
传闻,曾被众人遗忘鄙夷的八皇子唐墨矅,在太和十四年时因一块手绢被明景帝重视,此后十年间,步步高升,以狠辣铁腕震惊朝野之人,成了朝中能与太子唐墨尘分庭抗争之人。
传闻,京中出了个美人:上官若璇,才貌双全,名艳大锦,被喻为“才美佳人,”容貌绝不输于曾经的“大锦第一美人”。
传闻,齐阳皇城明月郡主病重,而后却莫名痊愈。
传闻,异姓王萧齐五年內相继丧妻丧女,内心痛苦不堪,竟一夜白头。
传闻,某人家添了个妾侍,某官爷多了个儿子……
一切显然那般真实,触手可得。历史长河静静流淌,一代英雄陨落,绝代佳人升起,留下痕迹的,仅是那永久不灭的字迹,再无其他。
就像曾经的,宸元长公主。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曾经有过那样一个人儿,绝色姿容,金眸无双,可倾天下的人儿。
包括他们,似乎也只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捧着物件,满面深沉,似是思念,似是痛恨。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