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林成君
梨园内有个小亭,名曰“离园”。
那日,萧初夏正倚着头,手捧一卷厚厚的史书静静浏览,日光下撤,浅浅光晕投在她完美的侧脸上,狭长的双睫时时扑闪,带了点灵动与调皮。碎发落下,半遮她如玉的脸庞。
远远的,她便听见女子嬉笑之声,不甚在意,神色平静将书翻至下一页。
谁知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竟至她跟前。
萧初夏终于停了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回头。
“姐姐,那儿有个人,”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听声音,是个女孩。
“是何人如此大胆,见和硕公主还不跪下?”声音是个女子,只是,一闻此声,便知其主必是个娇横的。
勾唇,回头,惊了所有人,搅了一林喧闹。
望着眼前六个女子,不,应该是五个,还有一个,只是孩子。
个个都是好面孔啊,萧初夏感叹,小巧樱公的唇,微带秋波的眸,巴掌大小的脸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艳丽而夺目的宫装,发丝并未被挽起,表示其还是闺阁女子,有着女子最美好的年华。
萧初夏一笑,金眸在日光折射下灼灼生辉,为绝色面庞更添一份娴雅出尘,沐浴在阳光下,金色光芒将起笼罩,一颦一笑之间,尽是风情,恍如九天瑶池下来的仙子,不染纤尘,美得绝世绝俗,令人自愧不如。又如纯洁梨花中,她从中缓缓走下,绝美精致的五官令梨花黯然失色。
她说:“要下跪吗?”声音轻柔婉转,如山间潺潺流水。
一句话,众人从惊叹中惊醒,尤其前头其中一位青衣女子,脸色煞白。
没有人开口,园中一片寂静,唯有风吹绿叶发出“沙沙”声响。
最后,一位紫衣女子开口,打破寂静,她笑了一下,精致如同娃娃的五官平静,不带丝毫惧怕,她跪下,说:“参见宸元长公主。”
宸元长公主,是了,唯有宸元长公主,才生有金眸无双,唯有宸元长公主,才有这般姿容绝色。
此话一出,青衣女子脸色更是煞白,她麻木下跪,却见得萧初夏宁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还有周身人同情的目光,一瞬间,几欲落泪。
“骆小姐,这梨花带雨虽好看,却是给男子看的,你说呢?”萧初夏开口,声音依旧娴雅,却吓得青衣女子生生将泪收回。
很早之前,萧初夏便以将大锦皇朝了解彻底,上至皇室子弟,下至包衣奴才。而眼前这几个,虽是第一次见,却也识得。
娇蛮的青衣女子骆曼玉,聪明的紫衣女子和硕,才华横溢的才美佳人上官若璇,胆怯木呐的女子林平君。
还有,她的妹妹,萧云柔。
萧初夏一一扫过,当她目光看到林平君时,没做过多停留,怎知,往后大锦皇城掀起的波澜,多是因她,萧初夏亲人个个身死,亦是因她。
奈何,如今的萧初夏,并不知晓。
没过多久,客气了几句,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梨园。
漫无目的的走在小径上,不知要往哪儿去,只是下意识顺着心。可当她停下时,地点却令她一震。
那是一个荒草丛生、凄凉孤寂的宫院,早已脱了漆的匾,歪歪扭扭挂在上方,摇摇欲坠,写着:颖仪宫。
颖仪宫,萧初夏暗念,苦笑,若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地道所通之地,便是颖仪宫。
那时是她的乐园,怎会记错,而如今,却没了关联。
物是,人非。
转身,刚要离去,却听的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的声音:“既来了,怎不进去瞧瞧?”
“不了,”周身没人,萧初夏第一次默认了幼时的情缘。
唐墨曜一身玄色锦袍于萧初夏对面,望着那个一脸婉约平静的女子,心生烦躁,他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十年生活,才会使儿时那个如狐般狡黠的女孩,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平静,淡然,出尘,温婉,
可是,唐墨曜却恨极了她温婉的面孔,于是,他步步上前,逼近萧初夏。
萧初夏未动,任由他靠近,如玉绝美的脸庞上,眉目如画,却如月光般,透着清冷与疏离。
最后,唐墨曜停在她身前一寸之地,望着她。
髣髯兮若轻云之闭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查之,灼若芙蕖出绿波,侬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鼻尖,是淡淡梨花香,又一次,令他失神。
“初夏,为什么?”唐墨曜俯身,在她耳边低喃,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萧初夏细腻的肌肤上。
萧初夏颤了一下,几欲沉迷,鼻间,是唐墨曜好闻而熟悉的檀木香。
下一刻,她将他推开,退后一步,努力维持婉顺的笑容:“八哥。”
又一次,她喊了他八哥。
唐墨曜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她。神色平静,凤眼紧眯,愈发邪魅。
仙女宸元,才女若璇,睿王妖邪,太子嫡仙。
这是市井所传打油诗,却足可体现唐墨曜的邪肆,如同妖神。了解他的人,都明白,愈是冷静邪魅的他,愈是暴怒。
“萧初夏,萧初夏,别这样,对本王,”低喃后,唐墨曜离去,独留萧初夏蹲于夕阳之下。
含笑以对,眸中,却多了份苦意。
小哥哥,别逼初夏。
呢喃完,她亦转身,离去。
他与她的命运,如同此时,相背离去,愈行愈远,其实,若有一人回头,便能发现,他们的距离,不远。
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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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初夏回到倾落宫后,却见着一位太监领着数名宫婢站在殿外,手捧明黄手卷,云衣则一脸着急立于一旁,频频向外探望。
萧初夏忽而心生不好预感。
云衣见她回来,先是一喜,而后轻声到:“长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
“陛下下旨,为你补办及笄之礼。”
“你说什么?及笄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