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红墨色的服饰，素净的指尖轻轻玩转着瓷杯，眸子处却幽静深沉。
“小和尚，你会不会法术？”
归空低睫：“会。”
“哦？”女子轻呵，“会捉妖吗？”
和尚袈裟陈静，启唇道：“会。”
寻绸盯着他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会捉妖的小和尚，你会来捉我吗？
我是妖女，高僧所言。
良久，女子转了眸子，扫了一眼窗外街道。轻声道：“既然会捉妖，那我们便去捉吧。”
此处，有妖。
*
夜色凉凉。
红墨衣裙艳美，长发轻扬。
“上得来吗？”女子坐在屋檐上轻问。
和尚站在阶上，似乎是在思考。
“你不上来啊。”寻绸轻轻一叹，“不上来，怎么捉妖呢。”
她竟然身子向前一倾，就直接落了下来。
归空已经接住了她，肆谑的眉目精致，唇色红丹。
“小和尚，你知道吗，”她从他怀中下去，“你后面有妖怪。”
归空唇微抿，拧眉间，却见女子如绸的发丝散落，修罗剑光亮，直直地架在他颈间。
他耳边传来一声怪异的凄叫。
“想喝小和尚的血，那就让修罗剑先喝你的吧。”
她声音淡淡的。
归空侧目，见剑身上果真染上了妖红，他心下一紧。
“你动了杀戒？”
女子笑道：“小和尚，它要伤你，我不允许。无碍。”
归空已经快步行到她身前，见她眉宇间缭绕黑气，皱眉道：“你素来未杀戮，一旦开始……”
“那就这样吧。”她挥剑，又斩了他身后一妖。
他有佛气，妖怪们都想来获得灵气。
妖平素不来，今天皆被修罗剑引来了。
她只是一剑一剑地斩下去。
小和尚，为你破杀戒，不算什么。
她嘴角含笑，眉眼一丝冷冽，乌气绕了眉间。
苍生之祸。
和尚突然攥住了剑身，血液流出，晕染了袈裟。
“小和尚，你傻吗。”她挥袖拂开了妖怪，修罗剑转眼成为红绸。
修长的手中血色鲜艳。
她眉眼沉了沉，气场冷冽，把想靠近的妖怪摔得狠厉。
无妖敢近。
“无事。”归空看她逐渐平和的眉目，淡淡道。
寻绸站在他身边，如绸的黑发轻披开，落在两旁。遮住了一方美艳容貌。她长长的睫毛低垂，形成了两圈黑晕。
归空手被她细细的指执起，她眸子凝着他受伤的地方，软软道：“小和尚，疼不疼？”
问得轻轻的，像羽毛划过他的心头。
归空轻轻抽了手，看到红绸的颜色愈加艳，叹逸道：“无事。”
女子抬睫，眸子微微动了动：“小和尚，如果你不喜欢我杀生，那便说出来吧，我不杀了。”
她的发散开落下，头微微歪着看他，容颜美艳，神色无辜得如同一个孩子。
归空只是轻声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心怀执念。”
剑破杀戒。
杀戮之气若显露，苍生之安，非长久太平。
曾是方丈的一句话。
*
便又是几日。
归空眉目微敛，女子靠在树枝上，面上铺了叶片间几星零碎的阳光。
灭她么？
不，那是杀生。
不灭么？
不，天下之灾，亦是杀生。
归空皱了眉，袈裟中佛法气露，但终归是湮灭全无。
留她一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