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语，是梵语，对不对？”
“万年前西天老祖显灵一次，也就是那一箭，我被你封印。”
“妖女者，乱则灭，不乱亦灭。”
“这是你们念的。”
“我记得，我都记得。”
“小和尚，你说句话啊。”
她笑着，模样竟然妖艳十方，眉间朱砂红痣显现。
修罗，这便是真正的修罗。
她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有时是那月色中静坐的小和尚，有时是那睥睨天下的尊佛。
她只觉得心中一种冷意腾升，那夜煞气之感隐隐出现。
魔煞，是身为修罗必承的魔煞。
“小和尚……”她眯着眸，却有些害怕——
那夜她修罗意识未归，她已觉得控制不住。这次，修罗剑也开了杀戒，她怕伤了谁。
她一个也不愿，尤其是小和尚。
归无只见她眸子里的血色越重。
他沉默了半晌，手被袈裟盖着，欲触上她的脸庞。
佛，最不该的是破戒动心。
就像前世万千，转看山水，只为细窥你的容颜。
他的指尖整齐干净，在离她的肌肤只有一毫的地方顿住。
寻绸逆着光线，只看到那指甲上光泽清润。
她眸中现出一线清明，但又抹上浓厚的暗色。
长睫垂着，眼周便是一圈淡晕的暗影。
暗影就掩在归无指甲上。
寻绸唇角蓦地弯了。
她抬眼看上和尚如黑曜的眼，红唇丹艳，身子往前凑去。
归无瞧着她的身子越来越近。
他凝着她那红暗的眸。
那里面有着他的倒影，漂亮得很。
“小和尚……”
是她软软的一念。
归无本比她高，低头看她，她就已经靠了过来。
他唇上实实在在的柔软。
那边女子的眉眼离他如此之近，他温热的唇上是一片凉意。
他已破戒。
之前她中毒那次，只能勉强算是。但这是，却是错不了。
清虞却是苦笑。
云霁倒也不拦着她，任她前去。
“归无。”
是女子的颤音。
谁的呢？
寻绸心中轻笑，身子倒是未动。
但身前这人怒气明显。
一种很冷很冷的怒意。
下一刻，她的身子被人狠狠拂开。
打了佛法，在她身上就是狠辣的灼烧。
简直不可忍受。
她的脸色白了几分，狠狠摔到地上的那一刻，全身几乎没半分力气。
白衣女子站在他身侧。
并肩。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位置。
别人赞此为绝配，却骂她为妖孽。
她一身红墨铺绽在白雾中，雾中好缭绕着他的滔天佛法，金光不散。
她唇上，留着温热。
这就够了。
看不清他的脸色。
隔的太远。
如绸的黑发从肩后滑落，搭在地上，她眉间朱砂艳绝。
轻笑出声，她唇角染出红晕。
佛就是这样，你永远不要幻想，他能够给你一片温柔。
哪怕一瞬。
“那就再屠一次三界吧。”她说得轻轻的，就像没有出声。
归无看着她撑剑站起来，终究是沉了眉眼。
清虞看不清他是怎么到了寻绸那边。
曾经，众生道，世间无人可惹怒他。
但就有这么一个人。
他怒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后果有多大。
她从来不知道他会发怒，也没有见过。
他素来都是清淡无意。
